當午夜的最後一更鑼聲漸漸的被吞沒在黑暗之中,只見兩個重疊著的黑色的影子飛落在了耀國耀帝寢宮的房檐上
爲什麼說是重疊的?是因爲其中一個是揹著另一個的
從虞緋堯的背上跳了下來,傾城小聲的對著有些微微喘息的他比劃“你確定這裡是耀帝睡覺的地方?”
本著能省些力氣就省些力氣的虞緋堯點點頭,他現(xiàn)在必須要保存體力,因爲就現(xiàn)在的情況看,沒準一會自己還要這麼把她給揹回去
看見他點頭了,傾城也就放寬心了,笑著拍拍手就要順著房檐往下跳,卻在擡腳的時候被虞緋堯長臂一伸,又給攬了回來
“你幹嘛?!”傾城怒瞪,現(xiàn)在是夏天,天色亮得比較早,如果再墨跡一會等到天亮,她還怎麼進去和耀帝談去
虞緋堯是真不想說話,可是現(xiàn)在又不得不說了“你這個樣子直接衝到人寢殿去,我估摸著你這生意還沒開始談呢,腦袋就先搬家了”
“那你說什麼辦?”傾城急得直跺腳,要不是他找那不靠譜的易容師,他們也不會這麼偷偷摸摸的潛進來,早就打著聶冉遙的幌子名正言順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情況,如果可以我再上來接你,這樣如果耀帝要是驚著了喊了侍衛(wèi),我一個人也好脫身”
傾城是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拖後腿的,可眼下的情況來看,她還真就是個拖後腿的,無奈的點點頭正要囑咐他小心點,卻聽得屋內(nèi)傳出一聲長笑
“既然兩位朋友來都來了,就一起進來吧,不然傳出去,會說我們耀國待客無方的”
無緣無故傳來的聲音嚇得傾城‘媽呀’一聲跳到了虞緋堯的懷裡,而抱著她的虞緋堯自然是淡定的多了,輕笑著拍著傾城的後背“看來咱倆如此的小心翼翼是多此一舉了,人家已經(jīng)在下面等著咱們了呢”
順過起來的傾城白了虞緋堯一眼“虞緋堯,往你還自稱是千機宮宮主呢,半夜上個房頂都能叫人家發(fā)現(xiàn)了”
“什麼叫自稱?我本來就是”虞緋堯聽她這麼一說也頓時來了火氣,他這一路摸爬滾打的都是爲了誰?“而且我要是不揹著你能讓他發(fā)現(xiàn)?”
“你就吹吧”傾城嗤鼻
“我怎麼就吹了?”虞緋堯噴火
“二位確定半夜前來是來朕這裡拌嘴的?”坐在屋子內(nèi)的耀帝手握書卷同樣的一臉黑線,就現(xiàn)在而言,這兩位應(yīng)該算是無論是刺殺還是要挾都是最不靠譜的了
“你先送我下去,咱倆的事情回家說去”聽著下面耀帝的催促,傾城隨口就把回去說成了回家,對於她來說這幾個字沒有什麼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可對於虞緋堯,這裡面的區(qū)別可就大了
當他聽到她說回家的時候,他的火氣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她要是刻意說的,他還不至於這麼開心,就是她的無意之語才讓他開心
“那我就等著你回家說去”對著她迷人一笑,摟緊她的腰身,翻身躍下房檐,幾乎是腳不沾地的輕輕颳了下窗邊,進到了耀帝的寢宮
他們二人在房檐上的時候,耀帝已經(jīng)聽出了是一男一女的聲音,他其實也很詫異會是誰這麼有創(chuàng)意,就是行次也要成雙的過來,當然,這也就是他爲什麼發(fā)現(xiàn)有人卻沒有驚動侍衛(wèi)的原因,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擡頭間看到的居然是她
看著耀帝驚異的眼神,傾城倒是笑了笑很熱情的打著招呼“好久不見啊,你…還認識我麼?”
“赤雲(yún)國金玉公主,不應(yīng)該是女帝纔是,真是好久不見,不過更讓朕驚奇的是,沒想到女帝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見朕”這女子集天地之靈氣渾然靈秀,估計是人都會是過目不忘,他又怎能忘記?
“認識就好,認識就好”傾城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她就怕這耀帝見得人太多把她給忘了,那可就麻煩了
“坐吧”耀帝指了指面前的雕漆靠椅“這次來找朕不能只是敘舊這麼簡單吧”他說這話,當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以爲自己拒絕了赤雲(yún)的聯(lián)盟,傾城坐不住所以才親自前來找他協(xié)商而已
畢竟耀帝不知道赤雲(yún)國宮變的內(nèi)幕,這麼想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既然你也痛快,那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也沒有心情個他兜圈子的傾城就真的將所有事情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耀帝,沒有任何隱瞞,她本來就是抱著完全公開虔誠的態(tài)度來的,如果要是還有所隱瞞,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她將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統(tǒng)統(tǒng)的在耀帝的面前講了一遍,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聶冉遙現(xiàn)在昏迷不醒的事實
將全部的故事消化吸收,耀帝擡起頭緊緊鎖著傾城“那你的意思是讓朕怎麼辦?”
“我想讓你答應(yīng)和赤雲(yún)聯(lián)盟”事已至此,傾城也毫不畏懼的看著耀帝,她現(xiàn)在不能有半點的退縮,因爲聶冉遙還在等著她
“朕爲何要答應(yīng)你的要求?”耀帝不緊不慢的端起面前已經(jīng)涼透的茶杯在手中觀看把玩,很是漫不經(jīng)心
“你會答應(yīng),因爲就你和聶冉遙的感情而言我暫且不談,因爲那是我無法涉及的,就單說在我這裡,只要你允許了這個權(quán)利給我,我不但我信心能讓聶冉遙再次的醒過來,我還會和你保證取消掉後十五年耀國像赤雲(yún)的上供”拿出最後的殺手鐗,傾城儘量讓自己平靜,勝敗再次一舉,她輸不起
“哦?如此的有把握?”眼角輕擡,耀帝看著面前的傾城,相比於第一次見面,她真的成熟了不少
“當然,這是我給你的回報而不是可能大概,這是肯定的”對上耀帝探究的目光,傾城報以肯定的微笑,可桌子下面的雙手卻是死死的攪在一起
死一般的寂靜在傾城說完話以後在屋子內(nèi)無聲的炸開,一直沒有說話的虞緋堯?qū)蓚€人的舉動看在眼裡也是幫傾城捏了一把冷汗,如果這次耀帝不答應(yīng)的話,虞緋堯真的想不到傾城會變成什麼樣子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猜不透耀帝想法的傾城只能屏住呼吸的等著他給她的答案,她其實也不知道這場賭局的結(jié)果是什麼,因爲只要沾上賭這個字,那麼一切就真的都有可能發(fā)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耀帝收回了盯著傾城的目光,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的開口“朕的後宮現(xiàn)在缺少一位可以替朕分憂的皇后,也缺少一位可以上戰(zhàn)場上替朕鞏固江山的弟弟,無論這兩種身份你選擇了哪一樣,都會達到你預(yù)計的效果,只是這路,還是要你自己選擇的好”
安奈住心中的歡騰,傾城鎮(zhèn)定的起身單膝跪在地上對著耀帝捧起雙拳“臣聶冉遙謝皇恩浩蕩!”
“當真不反悔麼?你要知道,當朕的皇后可要比當朕的弟弟享福的多”低笑著看著地上的傾城,耀帝再次肯定道
“我知道就算選擇了當您的掛名皇后也能出面和赤雲(yún)談判協(xié)商,可是那樣的話要冊封和經(jīng)過一切很漫長的儀式,我能等但聶冉遙等不得,如今我裝扮成聶冉遙的樣子頂替著永夜王爺?shù)念^銜雖然要上戰(zhàn)場過長槍,但這是最快的辦法,謝謝耀帝的好意,傾城心領(lǐng)了”深深的垂下頭行了個大禮,她絕不給自己反悔的餘地
“你今日暫且在宮中小住,明日朕會宣讀聖旨,平身吧”知道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耀帝也不多做強求
“好,那我們就先走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不料耀帝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你如今這般,到底是爲了自己的私心還是爲了聶冉遙”
“聶冉遙”站定了腳步,堅定的喊出狐貍的名字,傾城沒有猶豫
聽著她這麼說,耀帝也算是欣慰了“看來遙弟的付出還是看到了回報”
“什麼意思?”傾城不明白,她絕對不會相信耀帝知道她和狐貍的前世過往,可如果耀帝不知道,那這話,又是從何而來?
“想必遙弟小時候的事情你也應(yīng)該都知道了,可你知道他爲什麼羽翼豐滿卻甘願被人凌虐麼?”
傾城搖頭,這話前幾天虞緋堯也說過,不過她還真不知道那狐貍的心思
將眼神定格在傾城的身上,耀帝一字一字的說道“因爲他曾經(jīng)告訴過朕,他只有經(jīng)歷了那些才能等到他要等的人,這是命,如果他一旦親手改變了,也就意味著他和他要等待的那個人,那唯一的一根牽連斷開了”
聽著耀帝的話,傾城愣在了原地,原來啊,原來這狐貍之所有要忍受著那般的凌辱而不抗拒或者遠離,完完全全是在等著她,前世的情,今世的債,她當真是還不完了
“是不是就連我會來這裡也是聶冉遙提前告訴你的?”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情緒,傾城脫聲問出口
“是”耀帝點頭
耀帝的回答在傾城的意料之中,她早就覺得不對,這樣的一個皇帝居然能這麼安心的放著自己根本不熟知的人進來而不慌張,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他提前就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是在等待著,而唯一能預(yù)知出時間的盡頭的,就只有聶冉遙
在虞緋堯的陪同下,傾城走出了耀帝的寢宮,擡眼看著天上的尖頭月牙,她真的很想問問,聶狐貍啊聶狐貍,你這又是在給我鋪墊著怎樣的道路等待著我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