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時間不多,大皇子要的東西你究竟找到了沒有?這書房裡裡外外都讓你翻了個底朝天,不可能連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吧?”?
長生轉身出去,再進來時手裡多了一摞捆好的紙張,還有一個大大的黑檀木描金的錦盒,“喏,就找到了這些?
尚大夫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捆好的紙張是翰王與各方來往的書信和天鄴王朝部分州縣的地圖。至於那個黑檀木描金的錦盒倒是有些意思,打開之後,裡面放著兩本線裝的書,書的封面分別寫著《點點滴滴1》和《點點滴滴2》四個大字。尚大夫隨手拿了一本翻了翻,過了半響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種閨房之樂也值得你當做寶貝撿來?”?
長生臉上閃過尷尬,不過卻並不氣惱,他從錦盒最下面拿出一張紙片遞給尚大夫,“有本事,你把上面的字念給我聽”?
尚大夫接過來一看,發現上面畫著兩個人,一個手持月季花的女子正低著頭,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正看著女子,二人相隔的地方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他驚異的指著這些奇怪的字符顫聲說道:“這些字和臥龍先生留下的手札如出一轍”?
匆匆而去的林傾宸,自然不知道長生和尚大夫這段如此詭異的對話?
她有一種被宗澤翰摒棄於外的哀傷,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可她硬是咬著牙沒讓眼淚落下來,所經之處,落葉紛飛,陽光夾雜著秋風覆在臉上冷暖不明,她承認她有些敏感,也有些小心眼,就憑宗澤翰不慎流露的疏離,讓她又開始對他產生了質疑。曾經以爲二人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無事可藏的地步,可現在看來,她還是太幼稚了。這世間就算是再親密無間的關係,諸如父子關係、母女關係、兄弟姐妹關係以及夫妻關係,都有各自不可觸摸的死角。這死角有時候因爲隱藏太深而被人忽略,但有時卻又輕易地暴露在外,快的令人一下子就懵了。?
她知道男人有些時候,有些事是不想讓女人知道的,可是他刻意選擇不說,爲何一定要欺騙自己呢?難道是擔心自己將他的秘密說出去??
她不敢想長生所說的大計是什麼?如果不是對西南亂黨用兵之事,那又是什麼?宗澤翰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要裝昏迷?爲什麼要瞞著自己?是擔心自己知道什麼?還是擔心自己知道了之後會跟著擔心?就算他是裝作昏迷,爲何在長生差點誤傷自己以後依然無動於衷?雖然自己試探他再先,可是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和腹中胎兒嗎?他怎麼會變得如此狠心?這還是她當初認識的宗澤翰嗎?還是那個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宗澤翰嗎?還是爲了與自己共赴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而在朝陽殿無比自豪的對衆人說,除了自己他不會再接受別的女人的宗澤翰嗎??
一個個的問題不停的敲打著她有些混亂的思維,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理清,直到回到如意院,看見容兒伸出兩隻胖乎乎的小手等著她抱時,心裡的陰霾才消散了幾分。?
“王妃,奴婢實在該死,居然睡了一上午。”等林傾宸吃過午飯,鳴芳紅著臉走了進來。?
確實睡得夠久的,可是這也不能怪她。林傾宸心裡正煩,也不想跟人說話,擺了擺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路兒和蔣姑姑只看到事情的表面,以爲林傾宸還在爲宗澤翰的傷勢擔心,可是說來說去還是那些安慰話,她們自己都覺得沒勁兒,也就不打算再勸了。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不覺就聊了起來。?
“蔣姑姑,我怎麼覺得長生這次跟王爺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路兒不擅長做針線活,可是因爲練過武所以手勁兒比一般女子大,蔣姑姑說不能浪費她這番手藝,愣是讓她跟著鳴芳學納鞋底子,現如今,凡是王爺和王妃的鞋底子都交給她納了。?
蔣姑姑放下手裡正在整理的絲線,眼神微微閃了一下,卻只是笑著說道:“你這丫頭的心思我還不知道?王妃從去年就有意在你和麗萍兩個人說一門親事,可你們倆都推三阻四,麗萍我是知道的,一門心思就等著她娘收到信,帶著弟弟回到京城再說,而你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不過就那麼幾個,雖說王爺身邊的四個護衛都不錯,可他們乾的都是刀架在脖子上的事,王爺有危險的時候,他們是要拿命去頂的,就像這次雷和雨就是爲了保護王爺送了命,所以說來說去就剩下長生還說的過去。雖說他年紀有點大,可大了知道疼人啊,就像王爺待王妃一樣,你幾時見他對王妃擺過臉色?”?
路兒被猜中了心事,訕訕地笑了一下,拿起鞋墊飛快的納了起來,過了有半盞茶時間,忽然氣惱擡頭,“蔣姑姑,我說的是正事我不是質疑長生對王爺的忠心,而是奇怪他對王妃的態度。你想啊,以前長生就算再聽王爺的話,也不可能做出對王妃不利的事,因爲他知道王妃是王爺的心頭寶,可是今天不過是一碗已經不是很燙的湯藥,他的反應未免有些太大了,要不是我反應快,王妃今天恐怕兇多吉少。?
“路兒,這些事你以爲王妃沒看出來嗎?”蔣姑姑看了路兒一眼,淡淡地說道。?
其實林傾宸被路兒扶住以後心裡是怎麼想的,蔣姑姑並不知道,只是她扶著林傾宸肩膀時,發現林傾宸是擡頭向王爺看去的,她也就順著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她就發現了王爺的秘密,原來王爺的傷勢根本就沒有那麼重。看似包裹的像是糉子一般的手掌,其實在王妃倒地時,是手掌朝下按在牀上的,估計是爲了支撐身體的重量。而這個姿勢,若是受了重傷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除非是傷勢不嚴重,或是王爺的昏迷根本也是裝的,因爲人在昏迷時,手掌和手臂應該是無力的擺放在身側,而不是這番清醒時無意識的動作。?
路兒恍然大悟,“你是說王妃早就察覺了,所以纔會悶悶不樂的?”?
蔣姑姑瞇了一下眼睛,“長生畢竟是王爺身邊得用的老人,我們倆在背後議論總歸有些不妥,不過以後王妃再去看王爺,你就寸步不離的跟著吧,多防著點總是沒壞處。”?
路兒點了點頭,繼續納鞋底子。?
林傾宸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就讓人備了一份厚禮,準備去太子府探望受傷的太子。?
按理,太子受傷這件事比宗澤翰受傷更爲嚴重,宮裡應該早就知道了。如此一來,宗澤翰受傷的事也就包不住了,可是眼看著一天就要過去了,無論是宮裡還是太子府都沒有傳來消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與其躺在牀上瞎想,還不如去探望一下,畢竟太子也是也是因爲自己執意相請才受傷的。?
林傾宸換了衣服,帶著蔣姑姑和路兒出了如意院,剛準備上馬車時,兩個護衛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伸手攔下她們,“王爺有令,王妃不能出府”?
林傾宸很想笑。?
又是王爺有令,王爺怎麼專揀自己不再跟前的時候有令呢??
林傾宸神色平靜的問道:“王爺何時下的命令?我怎麼不知道?”?
兩個護衛相視一眼,其中一人轉身離去,另一個冷著臉說道:“屬下也是聽命行事,還請王妃多擔待”?
林傾宸注意到那個離開的護衛是向書房走去,心裡已經很肯定這個護衛並不是再騙她,只是卻更加迷惑宗澤翰如此做的原因。?
不大一會兒,長生匆匆而來,看見林傾宸確實一副出行的打扮,就問道:“王妃這是要去哪裡?小的也好調集人手保護王妃安全。”?
林傾宸挑了挑眉,看著長生冷笑道:“曾幾何時,我在府中行事需要向你彙報?難道你不知道王爺一直在我身邊安插著護衛和暗衛嗎?”?
長生飛快地在林傾宸身後打量了那四個護衛一眼,然後冷靜地回道:“王妃言重了,小的也是奉了王爺之命顧慮王妃的安全,既然王妃安排的妥當,小的自然不敢攔著王妃出行,只是王爺如今重傷在身,王妃還是早去早回,說不準王爺隨時都有可能醒來。”?
林傾宸輕輕哼了一聲,“知道了”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長生親自送馬車出府,等到馬車走遠了,招呼身後兩個穿著尋常衣服的年輕男子,“小心跟著王妃,看看她去了哪裡?若是能探聽到她的言行更好”?
翰王府距離太子府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行駛的又緩慢,那兩人不多會就追上了,只是不敢靠的太近,害怕被護衛看見。豈不知這世上多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事情,在這二人身後,又跟了兩個人,二人跟了一會,其中一人就飛身朝另一條路上奔去。不多一會兒,飛身離去的人已經先一步進了太子府。?
“殿下,果真如您所言,翰王府透著一絲古怪,翰王身邊不僅加派了人手,更是對府中防衛做了重新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