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就不信他不先說喜歡我
“這小短片都看了多少遍了, 你到底膩不膩呀?”麗娜對我的無恥行爲表示鄙視:“不就倆小人過家家麼,你也太沒出息了。”
“可是很萌很可愛呀。”我反駁:“又沒放給你看,爺我自娛自樂也不行?”
生日那天晚上, 李凌皓將那段動漫視頻發給了我, 於是我這幾天空閒時間幾乎就沒幹別的, 不停地循環播放, 怎麼看怎麼好看, 怎麼看怎麼歡喜。
“三兒,你別管她。”老大打著遊戲,頭也不擡地說:“就讓她自愚自賤去, 熱戀中的女人智商都不高,二子也不例外。”
我朝她扮了個鬼臉, 繼續看我的小執事。
正看到興頭上, 小穎火急火燎地回宿舍, 手裡拿著好幾張畫卷。
“快來看看,清明畫的我, 像不像?”不等坐下,她就展開手裡的畫讓我們評價。
三張全都是素描,兩張肖像,一張全身像,畫的都是小穎, 看上去很是逼真傳神。
“我說, 你倆現在到哪一步了?”我問。
這廝自從跟谷清明勾搭上後, 三天兩頭往美職跑, 不是去看他畫畫, 就是陪他去野外寫生,回到宿舍也不安生, 每晚不是煲電話粥就是開視頻聊天,挺火熱的。
“好朋友唄。”小穎坐到書桌上,兩條腿直晃悠:“我們這叫郎有情妾有意,不過要等其中一人鼓起勇氣表白,反正我也是慢熱型的,不著急,細水長流嘛,就不信他不先說喜歡我。”
她這話說得有理,反正兩人遲早要在一起,先享受享受戀愛前的這段小曖昧也不錯。
“看來,就剩你一個沒著落了。”我拍了拍麗娜肩膀,感慨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麗娜很無奈,深深地嘆了口氣。
去年的這個時候,宿舍只她名花有主,還經常易主。現在卻是我們仨常有美人在伴,唯她寂寞弄清影,真是造化弄人。
我趕緊又鼓舞士氣,就您這條件,只要堅持不懈,威哥就是塊木頭也會開竅的。
她一聽我這話,立馬又來了精神頭,說我也這麼覺得,丫要是把老孃我逼急了,直接往酒裡下點藥,等生米煮成熟飯了,看他還敢跟我裝純情男。
看來麗娜這丫頭,是真鐵了心跟威哥死槓到底了。
我感慨著,咱604的諸位果然個個敢愛敢恨,都是江湖兒女。
感慨完,我關掉電腦,下樓洗澡。
在樓下浴室沐浴完畢,左手拎著浴籃衣袋,右手拿著塊乾毛巾,我一邊往樓道口走一邊在溼漉漉的頭髮上胡亂擦著,冷不丁聽到宿舍大門外有人叫我的名字。
“有事兒?”我循聲走過去,看到的是筆桿挺的韓東學。
“呃……”他兩眼放光,不停地上下打量著我。
我低下頭看看自己,因爲近來氣溫回升,浴室裡也很熱,我僅穿了一件吊帶睡裙,還是清涼型的那種,不過布料夯實不透光,而且這都春暖花開了,誰還穿那種又笨又厚重的睡衣睡褲。
只是我現在趿拉著一雙拖鞋,披頭散髮跑到大門口的樣子,是有點不修邊幅。
“你這個樣子,真好看。”良久,他說了這麼一句。
我很不耐煩地把溼發往後一甩,然後揮舞著手裡的毛巾問:“你來就是看我這樣子好看的?麻煩有事說事兒,我還得上樓洗衣服呢。”
“也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你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所以大晚上跑過來,就是因爲想我了?咱前幾天不剛見過面麼?我怎麼覺得這貨越來越沒個正形了呢,你說你好歹也是個有工作的人了,怎麼還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我很無語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以示鄙視。
“行了,你趕緊上樓去吧。”他又朝我笑了笑,眼睛裡帶著一絲失落神情:“晚上溫度很低的,上去記得穿衣服,別凍感冒了。”這話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被路燈拉得斜長的影子,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丫好像心裡有事兒。
“靠!差點把正事忘了!”走到二樓的時候,我才覺悟過來,爲什麼丫大晚上會跑來找我,話說今天是他生日啊!
燕子昨晚在我耳邊碎碎唸了老長時間,說什麼我哥給你過生日那天,你獅子大開口吃的全是他血汗錢,明天他生日,丫丫的你必須送他個禮物驚喜一下,也不枉他喜歡你這麼久什麼的。
我當時還特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明天一定去給丫挑個好禮物驚嚇驚嚇他一番。
結果我還是果斷忘記了這件事,必須狠狠檢討自己!
我火速下樓把浴籃扔到洗衣房,然後迅速從衣袋裡掏出手機,邊往宿舍大門外衝邊給韓東學打電話:“你在哪兒呢?!”
“西大門站牌下,怎麼了?”他很吃驚的口氣。
“就擱那兒等著,爺馬上就到。”
“生日你就不會吭一聲?幹嘛搞得跟個怨婦似的就走了……”
當我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雙手撐著膝蓋衝他嚷嚷的時候,他先是怔怔地看著我。隨後,他那張白淨帥氣的臉上,綻出花兒一般的燦爛笑容。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脫下衣服披到我身上。
“我還以爲什麼好地方呢,就這裡?”我懷抱在公園入口的小商店裡買的一紮易拉罐:“你不怕喝醉了,一衝動直接跳湖自殺?”
“啤酒也能喝醉?你當我是你呀,直線妹?”他拿過我懷裡的一罐,拉開拉環,揚起脖子灌了一大口,然後說道:“我就是覺得這裡清靜,只有我們兩個人待一塊,沒人打擾多好。”
這裡確實很清靜,能不清淨麼?這可是水上樂園最中央的湖心亭,又是公園快關門的時候,湖面上的遊艇都停泊靠岸,偶爾能看到遠處楊柳岸稀稀鬆鬆幾個人影,沿岸的燒烤攤小吃鋪也都關門大吉。
基本上整個樂園都處於休憩狀態,只有湖上幾處燈塔照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你能記得我生日我很開心。”他靠著護欄,靜靜地看著水面上偶爾掠過的水鳥。
“可是我忘了給你買禮物。”我很悲催地發現自己身上除了手機以外,什麼都沒帶,總不能讓我把手機送給他吧。
“沒事兒,反正我要的禮物你也給不起。”他這話說得特利索。
“喂,不帶這麼瞧不起人的。”我很不爽:“爺雖然沒什麼大錢兒,一個禮物還是買得起的。”
“那如果我說我要你,你給嗎?”他突然靠近我,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
我靠,又來這個調調。
我趕緊別過臉避開他灼灼目光,然後尷尬地咳了一聲岔開話題:“呃……你這種感情需求,其實和老貓叫春是一個道理,用生理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就是荷爾蒙春暖花開了,等季節一過……”
“去你媽的心理學!”他打斷我:“老子對你的愛四季如春,亙古不變!”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吼嚇得不輕,直接將懷裡的易拉罐往石桌上一放:“吃錯藥了你,一驚一乍的。”
他不理會我,將手裡喝空的易拉罐往湖裡猛地扔了過去,我剛想說這種行爲不文明,只聽他衝著湖水大聲喊:“陳新新——我喜歡你,老子喜歡你!”
我一看這人來瘋的癥狀,果然吃錯藥了,趕緊上前阻止他:“別亂叫了,回頭把狼招來了!”
他完全忽視我的存在,非常固執地一連喊了幾十個老子喜歡你才消停,頭一次面對這麼□□裸的表白,我表示非常吃不消,還好月黑風高燈昏黃,不然他肯定看出來我臉紅了。
“瞧這聲兒中氣十足的,你也不嫌肉麻。”我鄙視他。
“真話不肉麻。”他很哀怨地說道:“也就你這種怪胎,不解風情,給我個肯定回答會死呀?”
說著,他嘆了口氣,這口氣嘆得也是無比的哀怨。
我也學他這深宮怨似的語氣,悽悽慘慘慼戚道:“臣妾做不到啊……”
還儘量扭曲最後的顫音,頓時感覺自己比白毛女還苦逼。
他被我造作的演技逗笑了,只見他轉身看著水面,半響沉思後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
我以爲還在劇情當中,於是嬌滴滴道:“皇上,沒想到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
他敲我腦袋一下,很無奈道,我說正經的呢,別亂代入。
這我上哪兒記得去?我皺了皺眉,我只記得那是高考過後還未放榜之際,燕子拉著我在那盛夏時節去她表哥,也就是韓東學家玩。
和他碰面的細節我一概無印象,只記得那天,先是被燕子逼著跟去相親似的,穿了件連衣長裙,這是本人第一次穿裙子,所以印象深刻。然後就是乘的那輛公交車空調壞了,熱得我身上的汗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還有就是回家不久,填志願的時候,燕子以絕交之名威脅我跟她一起填報她哥的學校。
而此刻,韓東學正自顧自地沉浸在回憶裡:“我記得你穿的是一件淺綠色過踝長裙,長髮飄飄纖腰束束裙襬依依,於是我在打開門的那一瞬目瞪口呆。而你則面無表情地玩著手機,燕子使勁拉你胳膊你纔不耐煩的擡起頭,然後突然喜笑顏開展開雙臂撲過來說,他也太可愛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受寵若驚,剛想說妹妹過獎了,就見你從我旁邊擦肩而過,彎下腰抱起了我家的虎崽,說這隻貓長得太有氣質了,跟只小老虎似的。我當時心裡那個鬱悶……”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