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一羣烏鴉落在屋檐上甛噪不休。
年輕貌美的母親在廚房忙碌著,她的丈夫等一會兒就要下班了,她卯足勁準備做出最美味的晚餐令她的丈夫忘卻一天的疲勞。他們一歲大的兒子正躺在在嬰兒牀上睡覺。每個人看到他們的兒子都會說:“真是個漂亮的小天使!”
每次想到自己的兒子年輕的母親都會心情愉悅,她微笑著攪拌著鍋裡香味四溢的鮮湯,一邊隨著廣播裡的樂曲輕聲哼唱。她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瘦小的黑影穿過走廊來到了男嬰的面前。
小傢伙睡得香甜,粉色的小嘴偶爾蠕動一兩下發出幾個小小的鼾聲,彷彿就算現在有人在他面前高聲尖叫他也不會醒來。
黑影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瘦如柴乾的雙手輕輕放在了嬰孩的脖子上。嬰孩皺了皺眉彷彿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對自己做什麼似的,然後他醒了,他放聲大哭。
脖子上的手顫抖了一下忽然開始用力收緊。
哭聲變得支離破碎。
嬰孩的哭聲引來了他的母親——女人站在房門外尖叫了起來。
“天哪!你在幹什麼,快放開小鰭!”年輕的母親用盡全身的力氣衝過去,撞開了那個瘦小的身影,那個拼命想掐死她兒子的兇手。
“小雨,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想殺死自己的弟弟嗎?”母親抱起自己的寶貝兒子後便轉過身開始狠狠責備地上那個只有八歲的女孩。女孩蒼白瘦弱的身體在地板上微微顫抖著,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不是我弟弟!”女孩指著被母親抱在懷裡的男嬰喊道。
“你在說什麼!他不是你弟弟是什麼?”母親生氣地看著自己這個行爲怪異的大女兒。她總是說自己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是惡魔!你沒看到他邪惡的小腦袋上長著一對惡魔的角嗎!”女孩刺耳的尖叫聲在屋子裡迴盪。
除魔師總部,夏日的陽光灑在絢麗繽紛的花園中,微風拂過花園中央的水池,碧波盪漾。
安小莫穿著一身藍色的制服坐在水池邊的漢白玉石臺階上,雙手支著下巴使勁打著瞌睡。右手臂的印記被紗布包裹著,軒濯說暫時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
想道那個軒濯,安小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近幾日這個錫塔羅的東之首領親自對她魔鬼般的訓練,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除魔師見習生安安小莫總算取得了一點點小小的成就。
可是非人的訓練始終是有副作用的,安小莫身心疲憊,所以她一有空閒的時間就趕快找個清淨無人的地方好好補補眠。睡眠不足可是所有女性的天敵呀。有了這樣的藉口安小莫更加睡的肆無忌憚了。
“喂?你怎麼睡在這裡?咦?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一個鼓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小莫像要趕走煩人的蒼蠅一樣對著聲音的來源揮了揮手。
啪!
她打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慘叫。
“啊,我的眼鏡!”
安小莫被這陣穿透力極強的叫聲徹底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滿臉雀斑的女孩正盯著水池中的一副黑框眼鏡猛咬指甲。
“你的?”安小莫指指水中的眼鏡又指指雀斑女孩。
“嗯。”
女孩點點頭。
“你怕水?這池水不深。”
女孩搖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不是,我怕弄髒了我的制服。”
安小莫朝天翻了個白眼,自己走進水池中幫女孩撿起了眼鏡。
“給你。”她把溼漉漉的眼鏡遞到女孩的面前。
“謝謝你。我叫白楠”女孩禮貌地答謝著,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接過安小莫手中還滴著水的黑框眼鏡。
“不謝不謝,我叫安小莫。”安小莫友好地笑了笑。
“你應該不是我們總部的學生吧?”白楠擦乾淨眼鏡重新戴上。
學生?安小莫想了想搖搖頭。
“應該不算是吧。”她只是一個被綁架的可憐少女。
說到學生,安小莫想到剛來時聽某人說過錫塔羅總部有個從小培養除魔師的學校。安小莫突然想到了蕭鰭。來錫塔羅幾天了,都沒有見到過他。
“啊對了,白楠,你認識蕭鰭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小莫發現白楠一聽到蕭鰭這個名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你問他幹什麼?”提起這個人白楠竟有些口吃。
“沒什麼之前他有幫我過我只是想去謝謝他。”安小莫皺了皺眉,她裝作隨口說說漠不關心的模樣。
“他幫過你?不會吧。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幫助人?不要害人就好了。”白楠小聲嘟噥道。
“咦?”
“啊沒什麼,我勸你最好離他遠點,傳聞在他是擁有惡魔血統的孩子擁有與我們除魔師不同的邪惡無比的力量。他一直被錫塔羅上層牢牢監視著。要知道惡魔都會蠱惑人心,趁著別人放鬆警惕時候奪取他們的靈魂。”
“不會吧,那爲什麼錫塔羅還要留著他?”
白楠四處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人這才神秘兮兮地湊到安小莫面前悄悄和她說道:“聽說是因爲惡魔的力量很強大,錫塔羅要利用這個惡魔的力量與鬼神一族抗衡。”
又是爲了神鬼一族。
越聽越覺得這個神秘的鬼神一族是個很難應付的團體。同時又覺得自己和蕭鰭有些同病相憐,有一種難兄難妹的親切感。
安小莫忽然覺得她所在的那個正常的世界和平多了。
當——當——當——
這時,悠遠昂揚的鐘聲在天邊響起,驚起一羣白鴿飛快撲閃著雙翅從兩人頭頂飛過。
“糟啦!我要遲到了!”白楠同學慘叫一聲匆匆跑走了。
“拜拜!”安小莫在她身後象徵性的揮揮手,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看著白楠同學慌慌張張的跑遠了。
唉~好麻煩啊。
安小莫摸摸用繃帶纏著的右手臂。
這個七芒星印記完全不像綾華他們說的那麼厲害嘛,根本只是個裝飾品。哪有什麼未知的奇怪能力?呃,硬要說一個的話,那麼比以前更容易打瞌睡算不算一種能力類?
安小莫陷入無限個人瞎想中。
嗦嗦嗦!
奇怪的聲音從水池對面的草叢傳來。
聽到動靜的安小莫本能地瞇起眼警惕地望了過去。
是什麼?難道有蛇?
安小莫謹慎地擺好姿勢準備隨時落跑。
這時一隻黑色的翅膀從草叢中伸了出來。
咦?安小莫揉揉眼睛仔細地看去,原來是一隻烏鴉在草叢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嘛。
這隻烏鴉很眼熟啊……
安小莫剛這樣想就看到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一腳踩在烏鴉的頭上。
“你這隻白癡烏鴉!要我說幾遍?跟你說不準隨便吃地上的東西!”對方狠狠教訓了烏鴉一頓,忽然察覺背後有人在盯著自己,於是他也回過頭向安小莫看去。
“咦?”
“蕭鰭!”安小莫驚喜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啊,你是那晚的奇怪女孩!”蕭鰭看向安小莫的眼神深邃的迷人,帶著小小的驚訝。深藍色的制服穿在他修長高挑的身上顯得格外好看。
安小莫有點知道爲什麼他偶爾會不自覺的散發出這種致命的誘惑力,因爲他有惡魔的血統啊。
可是——
“爲什麼是奇怪女孩啊,我叫安小莫!安小莫!真是的,好歹也要記住人家的名字呀!”安小莫很不滿,十分不滿。
“嘿嘿,”對方尷尬地笑笑,繼續厚著臉皮說,“你怎麼會在錫塔羅的?”
“我也不想來啊,我是被綁架來的。”安小莫一遇到熟人就開始訴苦了。
“綁架?”蕭鰭好笑地說,明顯的不相信。“是誰綁架你呀?”
“哼,主犯就是你們的東之首領軒濯大人。”安小莫撇撇嘴神情很是不爽。
蕭鰭眨眨眼睛又晃了晃腦袋,顯然是糊塗了。
“不會吧?你在開玩笑吧。好端端的他爲什麼要綁架你?”
“因爲我有……”安小莫差點就想把自己有七芒星印記的事情告訴蕭鰭。可是軒濯當時對她千叮嚀萬囑咐過的,絕對不可以泄露這個秘密,不然身份暴露她就會很危險。
可是蕭鰭是也是錫塔羅的人啊。雖然他有惡魔的血統可是他怎麼看都不像壞人呀。不過電影裡不是都說惡魔會故意迷惑人類讓人對他們毫無防備……
安小莫迷茫了。
白楠的話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要知道惡魔都會蠱惑人心,趁著別人放鬆警惕時候而奪取他們的靈魂。
“喂?喂?”蕭鰭見安小莫說著說著就愣在那裡發呆,覺得十分好玩就伸出手去涅她的鼻子。
“哇呀呀!你幹嘛?”安小莫嚇了一跳,滿臉通紅的連忙跳開。她似乎有瞄到蕭鰭手腕上帶有一個五芒星圖案的銀手鍊。一瞬間有個奇怪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掠過,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馬上被一臉表情無辜的蕭鰭打斷了。
“喂,你剛纔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說你有什麼?”蕭鰭堅持不懈繼續追問。
“我……我……”安小莫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蕭鰭,你在這裡做什麼?”就在這時,軒濯出現了,他走到兩人之間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安小莫的前面。
“軒濯大人。”蕭鰭一見到東之首領便立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乖順地低垂著腦袋,彷彿生下來就是個禮貌懂事的好孩子,之前對這安小莫的那股油腔滑調的勁兒全消失無蹤了。
“嗯。”軒濯點點頭,簡潔地說道,“蕭雨在找你。”
安小莫皺起了眉,她看到蕭鰭在聽到蕭雨的名字時偷偷握緊了拳。
怎麼回事?
那個人也姓蕭,難道他們是親戚?可是爲什麼蕭鰭聽到對方找他會一臉的不情願?
“怎麼,在猶豫什麼。還不快去。”嚴厲的帶著命令的口吻從軒濯的口中說出。蕭鰭渾身微微一顫,頭垂地更低了。
“我就過去。”他應了一聲,轉身帶著他的金嘴烏鴉離開了。
等蕭鰭一走,軒濯就像拎小貓一般拎起了安小莫,帶她向練習室大步走去。
“只是讓你休息一下你就給我亂跑。趕快跟我回去繼續練習。”軒濯大人邊走邊恨鐵不成鋼似的說道。
“可是每天都一成不變地練習練習練習,我都快膩死了。有沒有更快更直接地訓練我的方法啊?這樣我也可以快點幫你們完事早點回家。”安小莫忿忿地咬著指甲不滿地吐槽說。
“沒有。”回答的十分乾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