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平立即拉著魏大江兒子出去了,低聲呵斥:“你在幹什麼,桌上的人都沒管,你廢什麼話!”
“爸,你可是書記,你不覺得陳清過分嗎?她完全都不問你的意見,擅自主張,一般重要人事調動,不是歸書記管嗎?!她那麼做,完全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魏大江憤憤不平。
心底也有點扭曲。
他看著坐在主位上的陳清,輕而易舉的決定許多大事,就感覺兩人之間有巨大的鴻溝。
從她身上,魏大江只能想到四個字:遙不可及。
她果斷有主見,有權有勢有名氣,站得太高了,壓根看不到他!!
既然陳清站得高,就應該把她拉下來!!!
這可不是他一個人那麼想的……
連廠長也是那麼想的。
不然怎麼會派他和爸爸來?
連廠長甚至還偷偷毀壞陳清廣交會的運動服裝的廣告影片!
誰讓陳清那麼高調,她活該!
魏建平心底對陳清的所作所爲也有些不舒服,但有些不滿,不能擺在明面上:“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管,你不要給我添亂就好了。”
“我要去舉報她!”
“你去好了,沒有人會管的。”
“爲什麼,難道陳清還能隻手遮天!”
“不是陳清能不能隻手遮天的問題,是職工人數和具體安排,一開始就是陳清去輕工業局聊好的,所以運動服裝廠職工具體安排,就歸陳清管了。”
“那……那你怎麼不早說!”
魏大江覺得自己丟大臉。
魏建平面對犯錯之後還能理直氣壯的兒子,語言乾巴,實在找不到話語去說他,“待會不要說話了。”
魏大江沒答應。
魏建平頭疼。
父子倆進入會議室,會議室的三人都快要打起來了。
一個個都在爲自己車間據理力爭,陳清都沒找到話口插話。
“剩下760個人,我縫紉車間只要600個很多嗎?”
“熨燙車間120個,很正常吧。”
“裁剪車間必須130個!”
三人一邊吵,一邊觀察陳清表情,生怕錯過了一個細微的表情,導致自身利益受損。
陳清也在考慮該怎麼安排,在他們停下的間隙說:“午飯時間到了,大家先去吃飯吧。”
衆人一聽。
知道要中場休息了。
會議室裡,田夢雅留到最後,問陳清:“你還好吧?”
她問的不是工作上的難題,是陳清臉色不太對勁。
陳清捂住肚子:“還行,就是很困,想睡覺。”
真正困起來的時候,掐手心壓根沒用,陳清純靠‘不要丟臉’的信念在強撐。
田夢雅:“你這真不容易。”
前有狼後有虎。
肚裡還揣了個娃。
陳清苦中作樂:“還行吧,至少沒吐。”
“那你現在有力氣吃飯嗎?還是我給你拿過來?”
“我出去吃吧。”陳清也不想太特立獨行了。
午間大家吃的都挺香,就魏大江不樂意了,處處都要顯擺他‘書記兒子’的身份。
田夢雅翻了個白眼:“我是副廠長獨生女,都沒怎麼炫耀過。”
“兒子容易炫耀,咱們機械廠劉廠長的兒子也是喜歡擺排場。”
“啊?真的假的?”田夢雅還是頭一回從陳清嘴裡聽到八卦。“真的,劉廠長的兒子光明正大的追求孟歡歡,孟歡歡家裡人都看中劉廠長的身份,勸歡歡同意。”
“好惡心啊!”
“是啊。”
“那歡歡怎麼辦?”
“歡歡拿到工農兵大學的的名額了,現在已經是大學生了,不需要管劉廠長家的兒子。”
“歡歡好厲害。”田夢雅覺得自己周遭的小姐妹,每個面對催婚都有自己的方法,就她一個人是逆來順受的。
田夢雅鬱悶的戳著大白米飯,眼神又飄向陳清:“陳清,你可是廠長哎,你才二十一歲,你怎麼不囂張?”
“因爲我謙虛。”陳清故作高深:“這就叫爲官之道。”
田夢雅半信半疑。
下午會議繼續,最終商議結果是縫紉車間600人,裁剪車間100人,整燙車間60人。
正常整燙車間,大概是安排80人以上更合適,因爲現在熨燙設備很差勁,而且整燙車間還得負責質檢和搬運。
但陳清和馬庫斯談好的設備都是新的,速度能快上很多,指不定後續還有刪減。
三大車間人員安排好,接下來就該談論招工了。
九百八十多個崗位裡,有兩百個扶貧崗位,還有五十個學生崗位,等於真正需要大家操心的是七百三十個工作崗位。
雷鬆月道:“陳同志,招工一般都是歸廠委管,這個任務你是不是該交給我。”
魏建平的心猛地提起。
這女同志是真虎啊!
之前在考卷上寫要幹掉陳清,現在直接搶陳清工作。
陳清頷首:“你來吧,儘可能招有點基礎的。”
“好!”
雷鬆月一喜。
她這次一定要好好證明一下自己!
魏建平狂喜。
自己手底下的人拿到招工的任務。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家裡的孩子都能塞到運動服裝廠了。
也不需要塞太多,三個就好了,免得有人說三道四。
三個不多不少。
尺寸拿捏的剛剛好。
並且他和大兒子都出門工作了,再加上三個工作崗位,一家五口有工資,那家裡壓力瞬間變小了,以後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魏建平心情大好。
會議結束,各部門領導都和雷鬆月談要求去了,甚至大家都要親自把關未來的下屬。
連田夢雅也不例外。
雷鬆月通通拒絕。
一個兩個,事兒怎麼那麼多,要是全都遵從他們個人意願招工,那她怎麼開展工作,怎麼證明自己的能力!
雷鬆月進入運動服裝廠就想好了,她要成爲孤臣。
少跟其他部門領導打交道。
她要踏踏實實的把自己的事情幹好,再找準機會突破。
最好是能揪住魏建平把柄,把魏建平幹下去,再頂替魏建平的位置!
魏建平後背驀地一寒。
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他還是和藹的走到雷鬆月面前說,“雷同志,我有點工作上面的事情找你聊。”
“什麼事?”
“我們到外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