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期的箭羽並未射中楚含玉。

也沒射中她的要害。

楚含玉看著射中木梯的箭羽，能感覺得箭羽散發的力道，整個木梯都微微震動起來。

不等楚含玉反應過來，她已經墜入一個結實，溫暖，安全，可靠的懷抱，對於這個胸膛，她在熟悉不過。

慕容瑾似乎嚇壞了，把她抱得緊緊的，把人護在懷中，那種失而復得，唯恐她受傷的模樣，讓楚含玉心中流淌一股暖流。

“阿玉！”慕容瑾嗓音沙啞，緊緊的抱著她，感覺她在懷中，一顆惶恐不安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我在！”楚含玉回抱著緊張的慕容瑾，讓他親身感受到她的存在。

“你沒事真好！”千言萬語，慕容瑾卻只能說出這樣一句感嘆的話，方纔蒼寧的箭羽射過來，彷彿射中他的心臟一般。

“嗯！”楚含玉在他懷中蹭了蹭，笑著說道“慕郎，真的是你！”

“是我！”慕容瑾抱緊了她，低頭在她滿是褶皺的額頭上親吻一下，絲毫不嫌棄她臉上滿是修容膏。

不得不說，看見她那張臉時，對慕容瑾來說真的是一個考驗。

要不是清澈美麗的，明眸善睞的大眼睛盯著他，慕容瑾幾乎不敢相信，他那美豔傾城的阿玉就是眼前的糟老頭子！

蒼寧眼睜睜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心被狠狠的刺痛，不等他反悔，慕容瑾的人已經擋在身前，把他們守護在身後。

就算他現在射箭，也傷不了他們。

蒼寧沒想到，他一時心軟，卻只能遺憾終身。

就算他十萬個不願意楚含玉回到慕容瑾身邊，看著她決絕，毫無畏懼，視死如歸的眼神，他還是心軟了。

原本對準心臟，一箭斃命。

最後因爲他的不忍，射偏了，也饒了楚含玉一命。

此時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的抱在一起，簡直不要太辣眼睛，他得不到，也要慕容瑾得不到，只可惜，他已經失去最佳時機。

因爲憤怒，要不容易壓制下去的血腥洶涌而來，就算吃了藥老的解藥，那霸道的毒藥對他的身體傷害不是一點半點。

加上被楚含玉刺激，被慕容瑾威脅，蒼寧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蒼寧看了眼包圍他們的夏國士兵，須臾之間，便最好最後的打算，他用手絹捂著嘴巴，掩飾吐出來的鮮血，任由親衛扶著他離開，發出最後的命令“撤！”

“是！”親衛點頭，和同伴打了一個手勢，他們會意，開始劃船離開。

慕十三察覺他們的動靜，大驚“皇上，寧國的人要走！”

“放箭！”慕容瑾抱著楚含玉的頭，不讓她看血腥殘忍的一幕，箭羽如雨的射了過去，蒼寧的人也不是傻子，早就做好萬全準備。

紛紛拿著鐵盾抵禦箭羽，就算如此，還是有不少人中箭。

蒼寧躺在船艙中，藥老已經調製好毒藥，交給蒼寧的親衛，轉身給蒼寧把脈，看著面如死灰，目光呆滯，神色憔悴虛弱的蒼寧，嘆了口氣“皇上爲何心軟，放虎歸山，終究是大患。”

“她......”只要一想到楚含玉，蒼寧便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藥老見狀，連忙塞了一顆藥丸讓他吞下去。

“哎，都是孽緣！”藥老見他要死不活的死樣子，說“或許，皇上纔是需要忘情水的人，忘記她吧！”

蒼寧閉上眼，手放在跳動的心口，一顆被千刀萬剮的心麻木不已，原來，這就是心如死灰的感覺？

慕容瑾的人和蒼寧的人拼死誅殺，誰都不想放過誰，這次，明顯是慕容瑾的人站在上風。眼看著就要把大船包圍起來，讓他們束手就擒。

誰知道一陣香味飄了過來，不少士兵中招，當即七竅流血，倒在船上抽搐一下便斷氣了，或者直接中毒掉進沙河中。

看著同伴中招，其他人紛紛閉氣，一時給蒼寧的人鑽了空隙，乘機開船逃走。

慕容瑾捂著口鼻，抱著楚含玉，把她的腦袋埋進懷中，差點讓她呼吸不過來窒息而亡。

擔心寧國人還有毒藥，他們不敢貿然上前追趕，只能用火箭射在船上，意圖燒燬他們的船。

蒼寧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有些狼狽，卻還是在龍舟的掩護下，退到了寧國的岸邊。

慕容瑾並未讓人追趕，他這次帶來的人也是損失慘重，況且他已經全部出沒，若是對岸有埋伏，豈不是上門送死。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楚含玉已經在他懷中，慕容瑾已經滿足了。

看著燃燒了大半艘船，在河面上光芒閃耀，就連寧國的旗子都燒燬的船，慕容瑾把楚含玉打橫抱起，抱著人進了船艙。

善後的工作就交給慕十三他們處理，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看看楚含玉，好好的守著她，擔心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船艙很溫暖，快凍僵的楚含玉被放在軟榻上，她抓著慕容瑾的衣襟捨不得撒手，蒼老得滿是褶皺的臉上，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盯著慕容瑾，捨不得他離開。

慕容瑾被她這緊張，依戀，不捨的神情感染，抱了抱她瘦削的小身子，道“我去端水給你洗臉，讓我好好看看你！”

楚含玉摸了摸滿是褶皺的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何種模樣，瞪大眼睛，一臉驚恐的看著慕容瑾深幽的眼眸中倒影的她醜陋辣眼睛的面容。

楚含玉慘叫一聲“啊，不要看我的臉！”

慕容瑾耳膜都快被她震碎了，看著一臉生不如死，恨不得鑽進地洞，無言以對的捂著臉不敢見人的楚含玉，心情愉悅的笑了。

“阿玉，別這樣，朕已經見過了，現在捂著臉也來不及了！”慕容瑾揉了揉她的頭髮，手指成爪，把她亂糟糟的頭髮梳理整齊，從懷中取出一根紫色桔梗花髮簪挽起她一頭長髮。

楚含玉感覺他的動作，擡頭，睜著一雙明亮美麗的大眼睛盯著他，看著他專注認真的模樣，神情有些呆滯。

慕容瑾笑了一下，低頭在她脣上親了下“我的阿玉真美！”

楚含玉嘴角抽了抽，繼續捂著臉無地自容。

很快，慕容瑾端了一盆熱水過來，擰了面巾拍了拍她的手臂，嗓音清朗，帶著幾分誘哄“乖，我給你洗個臉！”

楚含玉搖搖頭。

慕容瑾笑道“阿玉，朕只記得你最美的樣子，根本不會想起你現在這個模樣，你放心，朕很快就會忘記。”

“當真？”楚含玉將信將疑。

慕容瑾卻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不會騙你。”

楚含玉考慮了一下下，慢慢鬆開手，露出滿臉的修容膏弄出來的皺紋，不得不說，這東西還真是逼真。

慕容瑾並無取笑的意思，反倒是像是對著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的拿著溼漉漉的面巾，給楚含玉擦拭臉上的修容膏。

看著滿是褶皺的臉一點一點露出楚含玉本來的傾城絕色的面容，以及精緻的五官，深邃的眼睛熠熠生輝，燦若星辰。

就連楚含玉白皙無暇的肌膚上悶出來的幾顆痘痘，慕容瑾都覺得可愛，手賤賤的忍不住按了一下。

“嘶！”楚含玉疼得吸了口氣，嗔怪的瞪大眼睛警告的看了慕容瑾一眼，他這才笑著捧著她的臉，低頭，溫柔纏綿的和她親吻起來。

根本不管外面如何的波濤洶涌，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