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顧雲(yún)潔發(fā)現(xiàn)蘇瑾慢慢的沒了聲音,待她放輕自己的腳步上前一看,只見蓋頭下的蘇瑾已經(jīng)靠在牀榻邊熟睡了起來。
顧雲(yún)潔見此,不放心的在蘇瑾的手臂上狠狠地擰了一下,等了半晌瞧著熟睡的蘇瑾仍舊沒有一點的反應,這才帶著幾分冷笑的站起了身子,“野種,你就好好等著三王爺?shù)膶檺郯桑 闭f著,走出了喜房。
現(xiàn)在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萬事俱備了,只要她到前廳通知三王爺過來,與蘇瑾生米煮成熟飯,就算蘇瑾再有一萬個不情願,也改變不了是三王爺女人的事實了。
安靜的喜房內(nèi),在顧雲(yún)潔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門外時,發(fā)出了悉悉索索的響動。
牀榻上本應該熟睡的蘇瑾掀開了自己蓋在頭上的蓋頭,摸了摸自己已經(jīng)被酒水溼透的裡衣,勾脣無聲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她原本以爲顧雲(yún)潔想要打什麼主意,現(xiàn)在一看,不禁啞然,不得不說,顧雲(yún)潔的手段確實高明,如果自己在喜房裡被夏侯永長生米煮成了熟飯,那麼知道此事的老皇帝一定會爲了保全她的名譽,而讓她嫁給夏侯永長,至於她,就算是再不想,也是要嫁了。
只不過,顧雲(yún)潔的手段雖好,卻是用錯了人,她蘇瑾從小在軍營里長大,什麼樣的毒藥沒見過?現(xiàn)在只不過是區(qū)區(qū)的迷藥就想擺平她?似乎這些別有用心的人,想的也太過天真了一些。
起身走到窗邊,蘇瑾伸手推開了喜房的後窗子,本想借著微風清醒一下自己的腦袋,想一想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卻不想就在她伸手推開窗子的時候,忽然從對面的屋子裡,傳來了她所熟悉的聲音。
“夜督主還真是好伸手,不然想必妾身此刻不單單是要換衣服,可能還要重新梳洗打扮了呢。”
“蘇家夫人過獎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顧雲(yún)霞?夜蒼邢?聽見這兩個聲音,蘇瑾輕輕皺了下眉,再次看了看隔壁屋子裡晃動的人影,不再做停留的翻身躍出了窗子,朝著對面的屋子走了去。
翻身上房,輕輕掀起一塊瓦片,順著縫隙看了去,果然看見了仍舊一身紅袍的夜蒼邢,和此刻正對著夜蒼邢舉起酒杯的顧雲(yún)霞。
“不管怎麼說,剛剛事情臣妾還是要謝謝夜督主的,既然現(xiàn)在有酒,臣妾便先乾爲敬了。”顧雲(yún)霞說著,便要將手中的酒杯對上雙脣。
一隻白皙的手,在那杯子就要碰觸上她的雙脣時,忽然擋在了酒杯上,隨著顧雲(yún)霞詫異的擡眼,夜蒼邢則是將她手中的酒杯取下,放回在了桌子上。
“夜督主這是覺得妾身身份低微,不配與夜督主喝酒?”顧雲(yún)霞見此,趕緊嫵媚之中裝出了幾分的可憐。
她自認自己可憐楚楚又不失嫵媚的樣子最爲迷人,就不信這個夜蒼邢會視若無睹。
“雖然本督的輩分高了一些,不過娶了蘇將軍,蘇夫人便是本督的長輩了,就算是喝酒,也應該是本督先提,蘇夫人你說是吧?”
夜蒼邢說著,再次伸手將桌子上的兩杯酒都拿了起來,在顧雲(yún)霞伸出手的同時,極其快速的交換了一下兩個酒杯的位置。
夜蒼邢的手法可以說快得變幻莫測,饒是
大搖大擺的直接當著顧雲(yún)霞的面前交換,顧雲(yún)霞也仍舊毫無察覺。
不過夜蒼邢的小動作,此刻趴在房頂上的蘇瑾倒是看得清楚,不過就算是看見了,她也沒打算說話。
她是來看戲的,不是來攪局的,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挺有素質(zhì)的莽夫。
顧雲(yún)霞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手中的酒杯是被調(diào)換過的,爲了能讓夜蒼邢沒有防備的喝下杯中酒,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將自己手中的酒,盡數(shù)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夜督主請。”
“蘇家夫人有禮了。”夜蒼邢見此,端起自己的酒杯,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抿,便將酒杯放回到了桌子上。
顧雲(yún)霞沒想到夜蒼邢只是做做樣子的抿了一口,難免有些不是心思,“難得貧妾有機會與夜督主對飲,夜督主怎能如此面上敷衍?”她說著,故意靠近了夜蒼邢的身子幾分,手臂有意無意的碰觸在夜蒼邢的胳膊上,一雙本就嫵媚的眼,此刻盡顯朦朧。
夜蒼邢聽聞,伸手把玩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晶瑩的指尖慢慢劃過琉璃盞的邊緣,是他一向的漫不經(jīng)心,“蘇家夫人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什,什麼事情?”雖然此刻的夜蒼邢還是微笑著,可不知道爲什麼,顧雲(yún)霞忽然覺得一股涼意襲進了自己的身體,這種涼意從腳底緩慢的上升到她的心裡,使得她的心尖一顫。
“本督從不喜看他人的臉色,自然也不會遵照他人的意願。”夜蒼邢說著,將手中的琉璃盞朝著桌腳邊緣處推了推,“今日本督看在蘇家夫人是蘇瑾的孃親,所以纔會禮讓三分,但若是蘇家夫人還選擇繼續(xù)用這樣的態(tài)度,這樣的言語站在本督的面前,別怪本督不予捧場了。”語畢,那一直在他指尖中的琉璃盞,從桌腳掉落在地面上,不過是輕微的一聲“啪!”便碎成了無數(shù)碎片。
“夜,夜督主這話說得貧妾糊塗。”顧雲(yún)霞臉上的奉承和嫵媚,定格在了一處,她從來沒見過如此讓人肝膽生寒的男人,似乎他的每一處微笑都藏著一把利刃,只要你拿捏不準力道,便會被那凌厲的刀刃刺破心臟。
夜蒼邢微笑,純良的像是一個書生,“本督的夫人是蘇瑾,而蘇夫人作爲蘇瑾的孃親,當著本督的面盡展風姿,雖然算不得煞風景,不過似乎是有些過了。”
顧雲(yún)霞不敢相信又不敢動怒的看著面前仍舊微笑的邪魅男子,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或者出現(xiàn)幻覺了?不然爲什麼她會聽見如此優(yōu)秀的男子,竟然會幫著一個野種說話?
房頂上的蘇瑾看得歡顏,如此不用她出力氣便有熱鬧看的大快人心,她怎能不開心?
只不過……
將自己的目光轉(zhuǎn)向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夜蒼邢,蘇瑾含著笑意的眼慢慢平靜了下來,她見過太多男人對於送上門的女子來者不拒,也見過太多的男人與女人調(diào)笑曖昧,這並不是男人的品行問題,而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的。
說實話,顧雲(yún)霞確實是有幾分姿色的,雖然早已嫁爲人婦,卻有著仍舊年輕的容顏,豐滿的身段,可以說她的確有引誘男人的資本。
她和夜蒼邢本就是有名無實,可能說難聽一點,她和他之間這個名都是牽強
而來,可是現(xiàn)在這個男人,竟然會站在她的立場上說話,無論這話的可信度究竟是多少,她或多或少也對夜蒼邢有了一些的改觀。
“恩……”一聲柔軟又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拉回了蘇瑾的思緒,她順著聲音看了去,便看見了此刻滿目通紅,雙眼迷離的顧雲(yún)霞。
見著顧雲(yún)霞如此樣子,蘇瑾終於知道夜蒼邢換下的那杯酒是什麼了。
夜蒼邢似乎對顧雲(yún)霞的樣子早有預料,他面色如常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顧雲(yún)霞,在藥力的作用下,面色通紅,骨軟散香,冷薄的雙眸沒有一絲的波瀾,似乎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那麼的如常,沒發(fā)生過任何的事情。
“叩叩叩……”一陣的房門響動,打破了因爲顧雲(yún)霞而逐漸升起溫度的靜謐屋子。
“進來。”夜蒼邢淡淡的輕啓薄脣,輕輕的道了一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司馬管家推門而入,只是掃了一眼牆角的顧雲(yún)霞,便正對著夜蒼邢開了口,“家主,剛剛在院子裡裝瘋喊叫的丫頭,其實是蘇家蘇夫人的丫鬟,想來那丫鬟裝瘋的目的就是爲了引開夫人,讓蘇家夫人可以趁機接近家主。”
“恩。”夜蒼邢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擊了幾下,“那丫鬟人呢。”
“已經(jīng)被三王爺?shù)牟肯聹缌丝冢栽诹藖y葬崗上。”
“知道了。”夜蒼邢說著,再次朝著已經(jīng)完全被藥物奪取理智,萎靡在牆角處得顧雲(yún)霞,“將蘇家夫人找個地方,醒了藥,然後送回到蘇府去。”他從來不喜歡在女人的身上動手腳,耽誤時間,又浪費精力,當然,蘇瑾除外。
房頂上的蘇瑾已經(jīng)差不多知道顧氏姐妹要打什麼主意了,而且,她不但是想到了她們所想的,還想到了一個她們想不到的對策。
蘇瑾正暗自高興的功夫,忽然腳下一個鬆動,蹬在了瓦片上,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刮蹭聲。
“噔!”的一聲,雖然聲音不大,卻是足夠習武之人聽得清楚。
壞了!蘇瑾這般的想著,正想起身跳下房頂,卻忽然感覺她的面頰迎來了一陣涼風,情急之下,她準確伸手擋住了涼風的同時,抓到了一個觸手細膩,做工精美的琉璃盞。
“你還要在上面趴到什麼時候?夫人?”
聽著這個聲音,蘇瑾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既然夜蒼邢已經(jīng)知道是她,她也沒必要再躲躲藏藏,索性翻身躍下房頂,大大方方的順著房門走了進去。
“夫人?”剛剛站定在顧雲(yún)霞身邊的司馬管家回眸,見著絲毫沒有被抓現(xiàn)行而難爲情的蘇瑾,有那麼一刻,有點想不明白了。
此刻的夫人不是應該與皇后娘娘在喜房之中麼?怎麼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裡?而且還是……房頂上。
“司馬管家好啊!”蘇瑾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笑著與司馬管家打招呼。
沒等司馬管家開口,夜蒼邢便是施施然的動了動薄脣,“偷聽了那麼半天,現(xiàn)在纔想起來裝純良,爲免有些晚了。”
蘇瑾聽聞,臉上的笑容龜裂,轉(zhuǎn)頭朝著夜蒼邢看了去,揚起了秀眉,“行軍打仗的人,哪個不是偷聽出身?夜蒼邢你難道沒偷聽過?在那裡裝什麼善良人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