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了,不要來煩我嗎?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程暖心不在,堇司立刻變了一張臉,臉上的羅剎之氣,讓人畏懼,眼神中閃爍著的冷酷和嗜血,讓人感到戰(zhàn)慄。
傭人們是見識過堇司發(fā)脾氣的恐怕的,他們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豐臣卻不怕她,“夫人去世了。”
“夫人?”最近傭人們一直都喊暖心夫人,堇司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夫人是指誰。突然,他靈光一閃,驀地看向了豐臣,“歐噶桑怎麼了?”
“夫人半夜起來,點了火,那天晚上正好颳了大風(fēng),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火燒已經(jīng)蔓延開來。夫人,從樓頂跳下來,當(dāng)場去世了。”豐臣一臉肅穆的說道。
堇司手中的筷子從鬆開的手中滑落,砸在了碗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少爺,你節(jié)哀順變吧。”
堇司手一揮,桌子上的菜嘩啦啦的掉了一地,有一個傭人被嚇到,驚叫了一聲,堇司一腳踹到了他的腹部。
堇司大步上前,揪住了豐臣的衣領(lǐng),將豐臣高高的拎起,肅殺的臉逼近了可憐的豐臣,“不是讓人看好她嗎?那些蠢貨呢?他們在做什麼?”
“少爺,夫人偷拿了鑰匙,半夜偷偷的跑了出去。”豐臣解釋道。
“偷拿了鑰匙?我母親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他們是怎麼讓我母親偷拿到鑰匙的?說!”青木堇司衝著豐臣大聲的吼道,豐臣被拎的臉微微漲紅,呼吸不暢。
“夫人經(jīng)過治療,其實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很多的時候,夫人是清醒的。我想,夫人死亡的那一刻,是清醒的。也許,這對於夫人來說,是解脫。”
豐臣客觀的分析著,青木堇司卻不接受這種結(jié)果。
他費了那麼大的勁,好不容易報了仇,還找回了自己的母親,結(jié)果,她的母親卻想用結(jié)束生命來解脫。
青木堇司一鬆手,豐臣跌坐在了地上。豐臣也不惱,自己爬起來,整理了別堇司弄皺了的衣服,面無表情站在堇司的面前。
“少爺,跟我回日本吧。”
“嗯。”
堇司回頭看了一眼程暖心緊繃的房門,眸光裡一片破碎的光再閃,他胸口突然一陣不舒服,連手帕都沒有來得及掏出來,就咳出了血來。
“少爺?”豐臣震驚的看著堇司手心裡的血,他突然握住了拳頭,將手心裡的血藏起來,血卻順著指縫流淌下來,水晶燈下,豐臣脣上的那抹紅極爲(wèi)妖豔。
……
葬禮很低調(diào),葬禮後,青木堇司一個人回到了,他小時候和母親一起住過的房子。
他一身黑衣,坐在窗戶前,看著新幹線上疾馳而去的火車,天空中錯綜複雜的天線,天線上還偶爾落下幾隻嘰嘰喳喳的小鳥,似乎還是小時候的不變的景緻。
他起身,拿了麪包屑去喂小鳥,小鳥似乎察覺到了他身上的危險,再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過來吃他手中的麪包屑。
“你們也覺得我是壞人是嗎?”他喃喃自語道。
手一翻,手中的麪包屑灑在了窗臺上,小鳥試探著,小心翼翼的過來啄食。
“我不是壞人。”堇司像個孩子,面對誤解,極力澄清著。
“我那麼愛她,這輩子只愛過她一個人,我怎麼會傷害她?我怎麼捨得傷害她?”
在青木正雄的眼裡,堇司一直都是一個沒有出息,胸?zé)o大志的男人。他性子太柔弱,太隨和,玩世不恭,這一切都和青木家族繼承人相去甚遠(yuǎn)。
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齷齪事,堇司會和暖心老死在中國。
但是,發(fā)生了,作爲(wèi)母親最疼愛的孩子,他沒有辦法假裝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和心愛的女人自私的活著。
他選擇了復(fù)仇,代價失去了心愛的女人。
後悔嗎?
“歐噶桑!”
青木堇司突然衝著天空大聲的喊,窗戶臺上啄食麪包屑的小鳥撲哧著翅膀,一鬨而散。
“歐噶桑!”
堇司一直在喊著“媽媽,媽媽……”直到嗓音嘶啞,他的眼睛憋的通紅,卻沒有淚流出來了。
他現(xiàn)在是一個怪物了,自己的母親死了,他連淚水都流不出來了。
……
半夜裡,暖心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都在盯著她看,她半夜裡驚醒,果然看到了坐在她牀邊的男人,男人一雙眸子,在黑夜裡尤爲(wèi)亮。
“啊!”暖心驚叫一聲,朝牀內(nèi)側(cè)躲了躲。
“堇司?”
“……”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暖心被他給嚇到了。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那天晚上堇司給她親手做飯,被她奚落了一番之後,堇司就消失了。暖心還以爲(wèi)堇司生氣了,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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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理她了。結(jié)果,他大半夜坐在她的牀邊嚇人。
“心心,我媽媽去世了。”
“啊?”
“我是不是很討厭?”
“啊?”
“你也討厭對不對?”
暖心看了一眼牀頭櫃上的表,凌晨三點半,她氣惱的說道,“你半夜不睡覺,發(fā)什麼神經(jīng)?你不睡,我要睡,請你出去!”暖心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堇司卻不動。
暖心無力放下胳膊,用被子矇住了頭,不搭理髮神經(jīng)的男人。
“心心,我後悔了。我當(dāng)初不該放開你的手。”
堇司說完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暖心蒙著頭,很快就覺得呼吸不暢,睡意也沒有了。想到那個坐在自己牀邊的男人,暖心就覺得毛骨悚然。
她越來越摸不透堇司了。
現(xiàn)在的堇司和她所認(rèn)識的堇司完全是兩個人,她在他的身上尋不到任何熟悉的痕跡。
暖心突然掀開了被子,剛纔坐在牀邊的男人已經(jīng)不見了。她坐在牀上,四下看了看,心有餘悸的看著陌生的房間。
她真的害怕這個古堡。
她不是公主,她不要住在城堡裡。
“和瑾,媽媽好想你。”
暖心捂著臉,哭泣。她的哭泣聲在寂靜的夜裡,像是雨夜裡淅淅瀝瀝的雨。
門外,堇司隔著門板,聽到了裡面的哭泣聲。
她哭泣,他會心疼,不是他不夠狠,只是她一直都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他捨不得罷了。
……
豐臣找到堇司的時候,他正躺在血泊裡,豐臣把他送到了醫(yī)院才知道了堇司的病情——血癌。
暖心病的時候,從來不信鬼神的堇司去廟裡祈禱了很久,只要暖心能好起來,他願意替她生病。
豐臣不知道,這算不算應(yīng)驗了。
因爲(wèi),堇司也得了癌癥,而且是根本無法治癒的血癌。
“睜開眼睛,就看到你這張臉,真是超不爽。”堇司欠扁的說道。
“你生病了,爲(wèi)什麼不告訴我?”
“你是大夫嗎?你能治好我的病嗎?告訴你做什麼。我可不想整天看到你哭喪著臉。老子還沒有死呢,你別整天擺出那張奔喪的臉,給我晦氣。”
豐臣一下子哭了,想到了他陪著堇司的那些年,欠扁的,自戀的,玩世不恭卻性格開朗的堇司。
“我還以爲(wèi)你怎麼他突然轉(zhuǎn)性了,總算是像個男人似的,把程暖心給搶過來了,原來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讓她陪著你走最後一段路?青木堇司,你是個窩囊廢。”
“你再不閉嘴,我把你舌頭割掉!”
豐臣哭的稀里嘩啦,平時塑造的精明的形象全無,“你怎麼這麼傻?”
堇司皺眉,“閉上嘴!”
豐臣抹掉了臉上的淚水,斬釘截鐵的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住院,積極配合治療。”
“不!”
“你只是吃藥,治不好的。”
“那又如何?”堇司滿不在乎的說道。
豐臣心急的說道,“你會死的。你不住院,不治療,會死的!會死!明白嗎?”
“……”
“你如果死了,你就再也追不到程暖心那個女人了。難道甘心嗎?人活著纔有希望,你只要把病治好了,才能夠去和蘇豫盛競爭,把程暖心奪回來!”豐臣搬出了暖心,來刺激堇司的求生欲。
堇司嗤笑一聲,“我早就失去了!”
說完,就要下牀,豐臣過來阻止他,小個子的豐臣怎麼會是堇司的對手,堇司推開了豐臣,吼道,“讓開!”
豐臣像是狗皮膏藥似的抱住了堇司的大腿,一副死也不鬆手的架勢,“我不會讓你離開醫(yī)院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我治不好的!豐臣,你別自欺欺人了,我的病無藥可治!最後的時光,我不想呆在醫(yī)院裡,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死在醫(yī)院裡!”
堇司一腳踢開了豐臣,大步走了出去。
……
小孩子忘性大,半年過去,和瑾已經(jīng)不再哭鬧著找媽媽了。她習(xí)慣了生活中有爸爸,有奶奶的生活,白天去幼兒園和小朋友玩耍,晚上蘇豫盛會盡量陪著她,和她講故事,樂觀開朗的和瑾很快走出來沒有媽媽的陰影。
“豫盛,張碩找你。”
蘇豫盛剛剛把女兒哄睡。他給睡顏可愛的女兒蓋好了被子,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女兒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劉芳卉不願意看到張碩,半道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張碩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蘇豫盛,起身站了起來。
“豫盛,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