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慶不僅沒讓我出宮迎接藍信,甚至都沒讓藍信回朝,連將軍令都是派宮男取回來的,我望著那塊似乎還帶著藍信體溫的將軍令哭的死去活來。
張維慶下午爲我安排一個很長很長的會議,來了好多大臣與我一起討論幾國貨幣統(tǒng)一問題。她們都來了,我也坐在鳳椅上哭,什麼天女顏面,什麼宮規(guī)律條,我統(tǒng)統(tǒng)不要,我就要我的夫君,我就要見他們。
“陛……陛下,陛下能不能稍微勻給我們一點時間,看一看到底哪種貨幣合適流通,然後陛下再繼續(xù)好嗎?”欒瑰嬌到底和我私交密切沒其他人那麼拘禮,在這些我見不到大小夫君的日子,都是她爲我私下傳遞消息。這會兒見我又鬧性子,無奈的嘆氣。
我不住的拿帕子抹眼睛,看都不看一眼隨意將手搭在其中一幅畫上。“就這個吧。”
“……陛下確定?”欒瑰嬌偷偷給我使個眼色,我卻只顧低頭哭什麼都沒看見。
“確定,現(xiàn)在就去鑄。”我哪有心思管到底錢上印什麼?反正印什麼還不都一樣,就算印一坨屎和一朵花有區(qū)別嗎?還不都看面值。
“真的不改了?”欒瑰嬌偷偷在下面踢了我的腳一下,我終於把頭擡起看向那幅畫。
呀!居然是我的畫像,而且是當初甹繪翎在神醫(yī)山谷爲我做的那幅!
我瞬間收了眼淚,想著甹繪翎那妖媚動人的俊顏,心突然就不停的嘭跳,真是太想他們了。
“陛下是不是該題字?”她冒這麼大風險將這幅畫混到其中,她容易嗎?
對對對!這是我當初答應甹繪翎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已經(jīng)毀了甹繪翎一張畫怎麼好容易在這個時候再把他的傑作毀了?於是我極其小心的將毛筆上的墨汁淡好,然後低頭思索到底寫什麼合適。
銀魄初生秋露微,
青羅已薄未更衣。
銀箏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歸。
去年的這個時候,甹繪翎爲我畫下這副畫像明明是激勵我早日歸來一家團圓。沒想到人是回來了,什麼都定了,卻還是這樣終日不得相見,甚至比原來還殘忍。
我也不想在他的畫上提出這樣悲涼的詩句,可是除了這首詩我現(xiàn)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夜深了,梆子響過一次又一次,我毫無睡意站在承恩宮的高臺上,怎麼也想不明白張維慶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明明也有深愛之人,爲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的心情呢?我是他親閨女呀!他怎麼忍心看著我日日這樣爲相思所苦,思念著心愛之人痛不欲生。
“陛下,還有三個時辰就要早朝,您休息一下吧。”茹戲都已經(jīng)睡著一次,醒來發(fā)現(xiàn)我不在屋裡就知道我一定又是站在這裡思念寒王府的那些夫君,追出來發(fā)現(xiàn)我果然站在這裡。
“你去休息吧,朕不累。”我也想休息,可是哪裡有一絲睡意?這大半年我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甚至有的時候想偷偷飛出皇宮看一看他們,張維慶卻更清楚我的心思,若我敢偷溜他定下旨斷了藍信所有糧草,所以我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什麼都不敢做。
“陛下……太后佛爺……今晚讓奴才伺候您。”茹戲小小聲的回稟,無論他到底怎麼想的,這事兒他都要聽張維慶的安排,因爲他的父母還在張維慶的手中。
“你不是天天都在伺候朕嗎?”我奇怪的看著茹戲,是不是睡糊塗了?
茹戲狠心一把將腰上的腰帶抽下,袍子緩緩落地瑩白的身子居然什麼都沒穿。月光下,身體微微發(fā)抖不是害怕,他帶著小小的期待想完成這個任務,他不知道面臨他的會是什麼結局,他只知道這是他有生以來接到最開心的任務,即使下一個任務是死,他也心甘情願。
“更深露重你這樣也會冷的,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等朕抱你上‘牀嗎?”我徹底無語,看著他纖弱的身體,我只能說出這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我將茹戲一直視爲朋友,知己。更是感謝在暑國,他一路護送欒迪和黛兒回來,就算當日被影追問是否嫌棄茹戲是下人出身,我都沒覺得像今日這種羞辱過。張維慶真的是欺人太甚,不給我見大小夫君也就算了,居然逼得茹戲一個沉穩(wěn)守禮的男子這樣做。
老虎不發(fā)威你真當我是HELLOKITTY嗎?
茹戲紅了臉,低著頭羞澀的回到殿內,然後安靜的躺在牀‘上等待我的到來。
我轉身直奔御安殿,我是叫茹戲上‘牀不要凍著,不過我可沒說我會上‘牀。這是我對他的尊敬。
“參見陛下!”一衆(zhòng)宮男見到我規(guī)矩的行禮,納悶爲什麼都這麼晚了,女皇竟然一個人都沒帶就跑到御安殿來。
“都下去。”我怒氣衝衝的吼,然後直接就闖進茹慶蘭的寢宮。
殿內,茹慶蘭仍舊昏迷的躺在牀‘上,張維慶握著她的手靠在牀沿休息,多和‘諧的一幕呀?可是看到這隻會讓我更憤怒!
“皇爹,你爲什麼要讓茹戲上朕的牀?你爲什麼不放朕大小夫君們進宮和我團聚?他們都是朕的人,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控制不住情緒大聲的吼著,說什麼也忍不下去。
張維慶揉揉眉心坐直身子,看看怒氣衝衝的我。“茹戲呢?”
“在朕牀‘上,他做的很好。”要我怎麼說?說我沒收他?那張維慶肯定以他沒伺候好我爲由除了他,我說什麼也不能承認。
張維慶放下茹慶蘭的手,走到桌前拿起一幅畫,仔細一看竟然是今天在大殿上我爲甹繪翎題詩的那幅畫。怎麼跑到他手上來?他又想幹什麼?
“絮兒,你知道爲什麼爲父一直都不讓你見那些男人嗎?”張維慶嘆氣,看著那幅畫深思。
因爲你心理BT,我好想這樣回答,但是不敢,也不能。“請父親明示。”
“還記得玉珠島鑽進你身體的蟲子嗎?”他放下畫卷,心裡也同樣不好受,我是他的親生女兒,父女連心我痛他也會痛。
“不是逼出來了嗎?”我還沒繼位的時候,欒瑰嬌當時就給我醫(yī)過的。
“那不是普通的毒蟲,而是玉珠島最有名的千日醉,這些男人靠近你一次,蟲子就會在你體內長大一點,毒就會更強一點,本來這蟲子可以輕易逼出。如果當時沒被激發(fā),也就是沒有你的那些男人,欒瑰嬌當時可以很簡單的逼出,但是……”張維慶看了我一眼,後話就沒說,畢竟他是父親有些話不好開口。“所以毒蟲仍在你的體內,你不能接觸任何男人。”
“那你今晚還讓茹戲伺候我?”我傻眼了,這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把你急的,爹現(xiàn)在問問你,到底是你那些夫君重要還是你自己?”張維慶將畫卷放在桌子上,極其認真的問我。
“千日醉?也就是說如果和他們在一起我就只有千日的壽命?”我努力猜測著,既然張維慶敢在今日將茹戲送給我,那他一定是找到解毒的方法了,我還怕什麼呢?“和相思相比,我寧願和他們在一起只活千日。
“絮兒,你還是不懂得什麼纔是愛。他們爲了你,寧願選擇永遠不見。”這就是爲什麼我不去找他們,而他們也都不來找我的原因。只要我能好好活在世上,他們寧願承受相思徹骨。
“我要去找他們。”原來竟然是這樣,我轉身就往外跑。
“唉!你個笨丫頭,回來。爹把毒先給你解了再去呀!你這樣去,是想害死他們誰?”呃!一句話把我又定在原地。
“能解?”我傻傻的回頭,十分不確定的望著我這個老謀深算的爹,生怕這又是他的什麼計。
“傻丫頭!爹都是爲了你好,都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你府邸那些男子哪個是省油的燈?你不沉沉他們的心,怎麼能讓他們確定自己的位置,將來好伴你在這後宮之中。”張維慶擡手就給了我一掌。
“咳!噗!”一個足足有一指長的蟲子被我吐出來,嚇得我不由的渾身一顫。太嚇人了!
“死丫頭!連你爹都騙,茹戲不是伺候的挺好嗎?”張維慶看著地上的蟲子無奈的皺起眉頭。
“爹!你爲什麼要把茹戲送給我?”我不好意思的來到張維慶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撒起嬌來。
“還不是爲了成全他的癡心,我若不助你一把,恐怕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心。”他逼著我不得見大小夫君,這半年我都沒和他說過話,如今突然這樣撒起嬌,弄得他滿臉通紅。
“爹不介意他是個下人?”這是當初影問我的話,我今天終於找到人問了。
“都是人。”這話說的好,沒想到我老爹也有如此通情達理的地方。“你身體裡的毒蟲需要淚水浸泡才能化解,這半年你沒少哭吧?”
“呃!我纔沒有,我是女皇,當然不會那麼沒出息。”我堅決否認,完全忘記今天下午還當著文武百官在大殿上痛哭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