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陰森森的面具,鬼麪人的眼中透出了清冷的光芒:“相信我,血寒玉絕對沒有離開這片沙漠,否則我任你們處置!”
三人立刻搖頭:“不敢!我們相信大人!”
西門紫龍上前一步,頗有些忐忑不安:“大人,我方纔的話並無不敬之意,只是……”
“紫龍?zhí)硬槐乜蜌猓颐靼??!惫睇犎说恼Z氣居然變得十分溫和,“等了這麼久卻沒有結(jié)果,各位難免有些心急。何況此事的確有些不同尋常,若換做是我,只怕也會這麼想?!?
見他沒有怪罪之意,西門紫龍鬆了口氣:“大人的意思是此事的確有些蹊蹺?”
鬼麪人點頭:“他們已挖了一個多月,也該挖到屍體了吧?除非那劉堂主陷入了更深的地方,的確已經(jīng)挖不出來?!?
三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那我們該怎麼辦?”
鬼麪人沉默下去,只是招手示意三人落座。許久之後,他突然吐出一口氣:“總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但萬一我們離開之後,他們便挖到血寒玉了呢?瑯王早已離開瀲陽城趕來這裡,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
“什麼?這麼快?”西門紫龍吃驚地反問,“若是讓他拿到血寒玉,就什麼都完了!”
“但我們又能怎麼樣?”南宮劍鴻突然嘆了口氣,微微苦笑,“瑯王要來,我們阻止得了嗎?他與天狼會合之後,只需安心等待他們挖到血寒玉,等血寒玉到了他的手裡,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搶走?”
這幾句話令在場幾人陷入更深的沉默之中,一團死氣在房中緩緩氤氳開來。原本他們是指望著楚凌雲(yún)雙腿未復(fù)、不良於行的機會奪走血寒玉,斷了他解毒的希望??墒侨缃瘛l能想到血寒玉會陷入劉沙坑,害他們白白耽誤了那麼久?
“難道我們辛苦這麼久,註定是一場徒勞?”西門紫龍咬了咬牙,滿臉憤恨不甘,“我就不信咱們這麼多人,對付不了瑯王一個!”
“瑯王不是一個,”南宮劍鴻依然嘆氣,“莫忘記他手下有隱衛(wèi),有天狼,更有百萬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的楚家軍!就算咱們?nèi)寺?lián)手能夠?qū)Ω端?,也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也不能讓他得到血寒玉!”北宮律川咬牙,“他此次前來不可能帶著楚家軍,不如趁此機會將他徹底消滅,永絕後患!”
鬼麪人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你不覺得他越是一個人來,便越容易脫身?別的不說,我且問你:咱們所有人之中,誰的輕功可以勝過瑯王的‘鶴雙飛’?”
“鶴雙飛”是楚凌雲(yún)的獨門輕功,施展開來身輕如鶴,獨步天下!若是他一個人來,拿了血寒玉便走,在場衆(zhòng)人的確無人追趕得上。只要他回到瑯王府,便如同回到了大本營,就是向天借膽,他們也不敢追到瑯王府撒野。
三人的臉色慢慢變白,就連鬼麪人也再次沉默下去,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恨意和殺意。
許久之後,北宮律川著實有些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小心地試探道:“大人,那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是繼續(xù)留下等待,還是趁早撤退?”
鬼麪人依然沉默,片刻後微微一嘆:“瑯王!瑯王!你爲何總是能令人束手無策,進退兩難?難道你果真是天生註定的……”
王者。
將這兩個字咽回去,他深吸一口氣:“依我之見,撤。血寒玉還在這大沙漠無疑,但瑯王既然已經(jīng)趕到,即便天狼挖了出來,咱們也拿不到?!?
三人各自對視一眼,沒有人反對,因爲他們知道鬼麪人說的是事實。然而想到數(shù)月來的努力就這麼化爲泡影,西門紫龍終究忍不住咬牙:“可惡的端木琉璃!若不是她醫(yī)好了瑯王的腿,他根本來不到這大沙漠!”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南宮劍鴻冷笑,“若非她解開了琉璃球內(nèi)的秘密,瑯王還找不到血寒玉呢!豈不是更一了百了?”
北宮律川也跟著哼了一聲:“那要這麼說,若不是她治好了瑯王的咳疾,瑯王早就一命嗚呼了,豈不是更加永絕後患?”
一人一句說到這裡,三人越發(fā)大眼瞪小眼,西門紫龍苦笑一聲:“如此說來,咱們真正的對手反倒不是瑯王,而是端木琉璃?幸虧她已經(jīng)死了……”
“那又怎麼樣?”南宮劍鴻撇了撇嘴,“她是死了,問題是她把瑯王救活了,而且是真正的、徹底地復(fù)活!既如此,她如今是死是活還有什麼區(qū)別?”
鬼麪人雖然一直不曾言語,攏在袖中的雙手卻早已緊握成拳,攥起了滿把的怨恨:端木琉璃,我還是太低估了你!
這一次的沉默持續(xù)的時間更長,更加令人窒息,許久之後,鬼麪人終於輕輕地揮了揮手:“撤吧!來日方長!”
他們撤退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蘇天寧的耳中,不過他無動於衷,或者說根本無心理會。算算時間,楚凌雲(yún)只怕這一兩日就會趕到,他根本不敢想象當他知道真相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大哥,那些人似乎準備撤退了,”蘇天蔻走了過來,渾身沙土,一臉疲憊,“你說他們是西朗國的人,還是三國都有?”
“不知道,都有可能,”蘇天寧挖掘的動作絲毫不停,“不過與我們無關(guān),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
蘇天蔻眉頭一皺:“什麼意思?你是說凌雲(yún)哥哥會怪我?可是我也不想啊!王妃一再保證隱形鋼絲足夠牢固,絕不會有問題,我怎麼知道它會斷裂?”
蘇天寧張了張口,最終卻只是微微一嘆:“什麼都不必說了,繼續(xù)挖吧?!?
蘇天蔻抿了抿脣,剛要開口說話,便聽一個溫溫和和的聲音傳來:“在挖什麼寶貝?算我一份好不好?”
兄妹二人……不只是他們,所有人都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渾身一僵,所有的動作立刻停止,頭頂更是烏雲(yún)蔽日:完了……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蘇天寧咬了咬牙,帶著滿臉悲壯回過了頭,笑得比哭還難看:“凌雲(yún),你來得好快。”
身後只有楚凌雲(yún)一人,一身慣常的黑衣掩不住與生俱來的高貴凌厲,霸氣從容,只是俊美無雙的臉上滿是沙塵,璀璨如星的眼眸也因爲長途跋涉透出明顯的疲憊。
然而看到長身玉立的他,所有人都不由驚喜萬分:王爺?shù)耐裙缓昧耍《嗵澚送蹂?!可是王妃…?
“凌雲(yún)哥哥!你的腿真的沒事了?”蘇天蔻刷的竄了過來,拉著他的手又蹦又跳,“太好了!你終於恢復(fù)健康了!我好高興……”
楚凌雲(yún)看她一眼,笑笑:“嗯,我好了。不過你們還沒有告訴我,在挖什麼寶貝?不是說血寒玉已經(jīng)找到了嗎?”
說著,他順勢抽出了自己的手。蘇天蔻眼中的驚喜登時一黯,面上卻無異常,並不自覺地轉(zhuǎn)頭看向了蘇天寧。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楚凌雲(yún)的笑容裡已經(jīng)多了一絲冷銳:“天寧?”
什麼寶貝?自然是你的王妃??!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寶貝”!
蘇天寧牙一咬,心一橫,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王妃……嗯……”
刷的人影一閃,咽喉上已經(jīng)多了一隻冰涼的手,令他瞬間窒息得說不出話!楚凌雲(yún)已逼到他面前,冷厲的眼眸簡直要將他凌遲成碎片:“再說一次?”
“大哥!”看到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蘇天蔻嚇得魂飛天外,撲過來大聲尖叫,“凌雲(yún)哥哥!快放開大哥!那不是我們的錯!是王妃……啊!”
楚凌雲(yún)頭也不回,只是大手一揮,一股大力瞬間涌了過去,令她通的一聲摔倒在地:“再說一次,你們在挖什麼?”
蘇天寧也不掙扎,艱難地說道:“我……對不起你……王妃……陷入了流沙……坑,至今下落……不明……”
楚凌雲(yún)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瞬間一緊,整個身體更是劇烈地顫了一下,一股殷紅的血絲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襯著他蒼白如玉的臉,越發(fā)觸目驚心!不等蘇天寧驚叫出聲,他已雙眼一閉往旁倒去!
“凌雲(yún)……咳咳咳咳!”
大量的空氣瞬間涌入肺中,蘇天寧劇烈地咳嗽起來??伤櫜簧献约旱耐纯啵话褜⑺麚г趹阎?,才發(fā)覺觸手處一片冰涼,立刻臉色一變:“他體內(nèi)的寒毒發(fā)作了!快進入皇陵,用血寒玉爲他解毒!”
一聲令下,狼燕早已啓動機關(guān)打開皇陵,護著楚凌雲(yún)退了進去。蘇天蔻爬起身,眼中居然閃過一絲隱隱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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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皇陵,封閉墓門,蘇天寧立刻將楚凌雲(yún)安置在乾燥安靜的地方,並小心地取出血寒玉,解開他的衣衫放了進去。秦錚說過,只需將血寒玉貼身佩戴,它便可以慢慢將楚凌雲(yún)體內(nèi)的寒毒吸走,前後大約需要個把月的時間,劇毒便會全部清理乾淨!
很快,楚凌雲(yún)的周身便泛起了一層純白的霧氣,彷彿情人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他。而這血寒玉的功效更是顯而易見的,因爲此次劇毒發(fā)作的時間比起以往縮短了整整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