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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楚亦軒身體調養得當,恢復如初。御醫爲了謹慎起見,還是吩咐他要多多休息,近幾日不可操勞。
楚亦軒渾然不在意這些,待身體感覺好了點,就在所住的地方,召見了文武百官,開始正式接手大楚的實權。
百官中,原先就跟著楚亦軒的一脈人大喜過望,而跟著太后的人卻個個謹言慎行,說話唯唯諾諾,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楚亦軒望著滿地跪著的大臣們,滿意的從他們臉上看到或是喜悅或是懼怕的神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楚亦軒語氣格外平和的說道:“你們都是大楚的棟樑,朕有許多不足之處,還需多多向你們學習。”
大臣們剛剛起身,聽到這話又趕緊跪地道:“皇上過謙了。”
“這是朕的肺腑之言。”楚亦軒柔和的笑笑道:“各位愛卿不用拘束,儘可暢所欲言,朕今日召你們前來,也是想問問你們怎麼看待大楚如今的形勢?”
衆大臣悄悄對視幾眼,都摸不清楚楚亦軒此話是何意。按道理來說,楚亦軒終於掌握了實權,第一步就是掃除太后的餘黨,保障自己的權利。但這三天內,他未下一道聖旨,沒貶謫一個大臣,不出聲也沒有動作,像是之前的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楚淵站在隊列前面,撇過倪丹將軍遞來的詢問眼神,眉頭微皺,未置一詞。
“怎麼都不說話?”楚亦軒依舊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道:“那朕就來個拋磚引玉,北方之患需要儘快解決,百姓要好生安置。除此之外,爲防日後再出此等事情,朕提議趁機齊反的賊人不止誅滅九族,連同他的左右鄰居在內都有連坐之責,一同入罪。若是有人知道後檢舉揭發,不僅能免受牽連,查明屬實後亦可賞賜其百兩紋銀。卿等,以爲此法如何?”
“皇上英明。”衆大臣伏地道。
“朕只是提個大致想法,細節方面還需要你們好好琢磨琢磨。”見沒人反對自己的提議,楚亦軒顯得很高興:“嚴愛卿,你有何見解?”
嚴復站在隊列最前,正想著自己是太后一派,定爲皇上不容。猛地聽到楚亦軒點他,連忙擡頭拱手道:“此法既有賞又有罰,能促使百姓自發檢舉揭發賊人。而連坐之舉,也能讓百姓互相監督,避免包庇。臣以爲屬上上之策。”
“嚴御史,皇上是讓你說出自己的獨特見解,不是讓你說這些大家都知道的話。”太尉蘇山出聲諷刺道。
“臣……”感受到衆大臣包括皇上的目光都盯著自己,嚴復渾身緊張,說話也磕磕巴巴:“皇上的法子甚好,臣除了覺得需要儘快實施之外,並無什麼別的見解。”
“就別再逼嚴愛卿了。”楚亦軒出面做和事老:“看來他還沒想好,容他想想再說吧。”
看到楚亦軒態度好似偏向嚴復,衆大臣表面不動聲色,心裡都暗暗稱奇。
嚴復是太后一手安插進來的人,如今太后倒臺,皇上不僅沒有貶謫他,看樣子還要繼續用他。皇上這唱得是哪齣戲?
楚淵將這些看在眼中,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既然反賊之事已被平息下去,臣以爲,現在更緊要的是處理朝中事宜。現在靖陽王與淮安王還在天牢中等著發落,太后與賢妃亦困於宮中,一切都留待皇上決斷。至於其他的,稍後再議也不遲。”
話音落,整個宮殿都靜下來,大臣們都豎起耳朵,想看楚亦軒要如何處理。
沉默半晌,楚亦軒摸摸下巴,皺眉道:“朕在想,朕今次能逃過一劫,也算是上天的恩賜。所以想大赦天下,以慰上蒼。”
大赦天下,是真想赦天下,還是爲一己私利?太后與賢妃之事還未有個瞭解,大赦天下時會不會將她們算在裡面?
思及此,楚淵立即道:“大赦天下之事,需要仔細審覈準備許多,會耽擱時間。臣以爲,此事應該在處理完緊要的事務後再行商議。”
楚亦軒不理他,轉頭望著衆大臣:“愛卿們以爲如何?”
“臣覺得慶王爺所言雖對,但皇上此次平安歸來,實屬萬幸,大赦天下未嘗不可。至於王爺擔憂之事,我大楚人才濟濟,根本不存在耽擱時間之說。”嚴復察言觀色道。
“嚴御史,你此番話是不是巴不得皇上大赦天下,好將那些本該進天牢的人赦免。太后一黨尚未除清,此時大赦天下,難免會有人鑽空子逃過懲罰。這些餘黨日後若是再生出事端,這個責任誰來承擔?!”太尉厲聲道。
“蘇愛卿言過其實了吧。”楚亦軒輕描淡寫道:“也許有些人只是一時糊塗,選錯了位置,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改過。但若連機會都不給,這些人心裡就是想改過都不能做了。”
“皇上都說這是也許。”楚淵正色道:“那就是說,放出去的人有可能會悔改,有可能不會悔改。如果悔改,自是好事一件。但如果不悔改,又當如何?屆時再起波瀾,不止是皇上,還有百姓乃至還有整個大楚都會受到牽連。”
“慶王爺……”嚴復張張口想什麼。
楚淵側頭,眼中寒光直射嚴復:“嚴御史這麼積極想讓皇上大赦天下,是不是懷有什麼目的?衆所周知,你曾受太后提拔。此番提議,是不是還存著報恩之心?你這簡直是至天下於不顧,了嘗私願的行爲!”
“臣絕無此意,請皇上明鑑!”嚴復趕忙跪在地上,對著楚亦軒大聲道。
“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再爭辯了。此事朕考慮不周,日後有機會再議。”楚亦軒揉揉眉頭,面露倦意道:“朕累了,衆愛卿還有什麼事要說?若是沒有,就速速退下吧。”
楚淵原本還想再提太后之事,催楚亦軒趕快下決定。但太尉在旁邊暗暗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這纔不得不嚥下話頭,與其他人一起躬身道:“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