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平常張翠翠早就衝上去阻止,這會兒只能加緊尾巴做人,獨自生著悶氣,再怎麼樣村長都是她公公,她不敢造次到那種地步。
不過幸好上官秀蘭沒有答應收下那塊良田,她可是眼饞許久。
漫山遍野的花綻放都來不及上官秀蘭笑時的璀璨,她掀脣道,“村長,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您的好意我都心領了。您是這十里八村最好的村長,旁的村長不是貪污就是受賄,只有您纔會這般替人著想。”
肺腑之言噴涌而出,引得村長更是老淚縱橫了。
村長眼眶溼熱,再次對上官秀蘭發(fā)生改觀,原本以爲她只是懂事而已,卻不曾想她比其他人看得都要來得透徹。
“既然如此,那良田一事我不會再提及。”
上官秀蘭點頭,隨即想到自家豆丁該上私塾一事,村長是村裡消息靈通又德高望重的人,問他最爲適合不過了。
“村長,你知道上私塾的費用嗎?”
村長捋了捋鬍子道:“一個月二兩銀子。”
上官秀蘭暗暗覺得這是個天文數字,她得幹多久的農活才能換回二兩銀子,可是孩子上私塾又是刻不容緩了。
“並且私塾不收女孩,男孩也只收七歲以上 。”村長知無不言,儘量將他所知道的邊邊角角都告知上官秀蘭。
上官秀蘭聽到私塾的費用時就走了神,連村長跟她說話都沒有聽進去,心裡想著是如何才能湊夠私塾的費用。
村長碰了碰上官秀蘭的肩胛骨,溫言試探道,“怎麼了?”
“啊?”上官秀蘭恍然大悟,放之是走神了,趕緊跟村長道歉,“真是對不住,一想到費用我就走了神。”
村長自然也是知道上官秀蘭的難處,並沒有責怪她,且把之前所說的話複述一遍。
村長回到家以後,跟村裡的人說了此事,得知上官秀蘭的兒子豆丁因交不起私塾的費用,葉天龍便自告奮勇去上官秀蘭家教豆丁唸書。
能有這樣的結果,上官秀蘭樂得眉開眼笑,如此就省去一筆花銷,還能讓豆丁唸到書,一舉兩得大概說的就是如此。
此事一出,有不少人都把自家閨女送到葉秀才這裡唸書識字,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誰不想自家閨女像大家閨秀一樣知書達理,到時候嫁個好人家,脫離這個貧苦的地方。
大家夥兒一商量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葉天龍這裡唸書,葉天龍一時間籌備私塾,準備課本,忙的不亦樂乎。
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終於在今天得以實現(xiàn)。
第二天上官秀蘭將小包子交給葉天龍之後,就挎著籃子去了鎮(zhèn)上。
鎮(zhèn)上依舊是那個模樣,那什麼的都有,到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聲,彷彿前些天城門前的苦難不曾發(fā)生一般。
人羣之中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快看,那不是活菩薩嗎?”
熱鬧的集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大家蜂擁而至把上官秀蘭包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都想看看活菩薩長什麼樣子,昨天他們都只是從生病孩子的父母那裡聽說活菩薩有多麼多麼的美。
這回真人來了,怎麼可能不引起圍觀。
上官秀蘭也沒想到自己的到來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正要想個辦法脫身,突然就在人羣之中看到了一臉邪氣的蘇清河。
蘇清河的嘴角一張一合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但上官秀蘭卻看的真切,他在說:上官秀蘭,我們走著瞧!
自從上次她對蘇清河進行了嚴刑逼供之後就再沒見過他的身影,上官秀蘭也沒在意,畢竟誰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想要逃跑的吧。
正待她想要衝出人羣時,蘇清河卻失去了蹤影,仿若剛纔的一切都是幻像。
圍觀的人情緒激動,根本就衝不出去,就在上官秀蘭想要以蠻力衝出重圍時,一隻大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跟我走!”
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在上官秀蘭耳邊響起,聽到這個聲音,她的腿不受控制的就隨著這隻手牽引的方向離開了人羣。
等到了空曠之地,這隻手的主人才鬆開了她。
上官秀蘭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子簡直如天神下凡。
濃密的劍眉,明亮的雙眼,高挺的鼻樑下面是薄薄的嘴脣,淡粉色的很是好看。
上官秀蘭不由自主的就犯了花癡,這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只是這臉色有些蒼白,心裡正這麼想著,手上就有了動作,當醫(yī)生的職業(yè)病可不是那麼好治癒的。
見到病人,就想醫(yī)治。
“姑娘請自重!”赫連璟銘嫌棄的移開手。
他沒想到人羣中那個無助的姑娘,竟然如此……如此之孟浪,她難道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
上官秀蘭根本就沒想過,她的這個職業(yè)病竟然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上官秀蘭有些苦笑不得。
“公子不要誤會,我見公子面色有些蒼白,想必是日夜疼痛煎熬之苦吧。”
赫連璟銘有些震驚,他身中奇毒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向別人透露過,除非是下毒之人,否則就連宮中的首席御醫(yī)都看不出他中毒。
想到這裡,赫連璟銘看向上官秀蘭的眼神中充滿了忌憚與懷疑。
上官秀蘭很討厭這樣的眼神,對於不聽話的病人,她向來是不予理會的。
服了服身子,她道:“既然公子沒什麼大事,小女子就告退了。”
赫連璟銘受病痛折磨多年,早就對解毒不抱有希望了,也難怪他對此事多有懷疑。
赫連璟銘的性格註定了他說不出什麼挽回的話,之前在人羣中將上官秀蘭拉出來也是出於一時衝動。
上官秀蘭剛剛轉身,一個黑影突然間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恭敬的跪了下來,“求姑娘救救我家公子,公子他……”
“柳離!”
黑衣人愣了一下不再吭聲,也不讓開,將上官秀蘭面前的路擋的嚴嚴實實,大有你不救人,就休想走的架勢。
上官秀蘭也不是那忘恩負義的人,既然赫連璟銘從人羣之中解救了她,那她自然是要投桃報上官的回報他的,可是現(xiàn)在時機不到。
不是她不救,是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