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帽帽戴起來,遮住那個討厭的小太陽。謎娜撇了一下嘴,老嫌棄。她只當是傅明雪送的,又只當大巫師沒眼力見,哪會明白這小太陽髮箍名堂多得很哩。
那些個碎鑽不值錢,但裡面的雜質(zhì)卻是賀蘭錦硯和布卡的頭髮製成。所以這小太陽髮箍纔會像吸鐵石一樣吸引著小七步靠近,並最終決定換了小月亮。
小七步還有些不好意思,摸摸索索從裙兜裡把小月亮拿出來,親自幫謎娜戴在腦袋上,“小七是小太陽,謎娜是小月亮……”
沒良心的大巫師!謎娜氣鼓鼓,坐著唱生日歌,乾巴巴地拍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小七步咯咯笑,“唱得好難聽。”
“嘿!有人給你唱就不錯啦,你還挑!”她把小七步的小卷兒揉亂,生日帽帽和小太陽全都歪東倒西,繼續(xù)幹巴巴地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小七步瘋魔了,也咯咯撲上去,把謎娜的滿腦袋卷兒搞亂,還一起唱“生日歌”,唱完就笑瞇瞇地伸手找人家要禮物,一點不客氣。
謎娜本來想給小七步做一個像她那樣的掃帚飛行器,又覺得這東西會被傅明雪收去東驗西驗;後來想把小綠貝貝送給人家當生日禮物,又怕萬一貝貝人生地不熟,不聽使喚咬人,那可就麻煩大了。
想來想去,她決定送小七步一個承諾,每個月會悄悄來陪小七步一天。她問,“這個禮物你滿意不?”
小七步啥都不缺,就缺小夥伴,自然可勁樂呵,“滿意滿意!謎娜姐姐最好!”小鬼心眼還挺多,“那每次來,我都要吃包子!”
“呃……這個……行,沒問題!”謎娜覺得大卷毛智商有限,不會想那麼多滴。
“謎娜姐姐,白白胖胖滴大包子是誰做的呀?”小七步說著又打開保溫桶,拿起包子啃一口,說話嗚嚕不清,“我都吃不膩,好好吃……”
“反正你有得吃就行了,問那麼多幹嘛啦。”謎娜顧左右而言他,心裡撲通撲通跳,“總之,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啦。”
“哦……好吧。”小七步有些失望,不過吃著包子就開心了,咂巴著嘴。
彼時,小七步的爸爸媽媽正在回憶以前的美好日子。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明亮,輕柔的風(fēng)穿堂而過。
“錦硯,你真幼稚……我聽說,我懷孕的時候,你還對人家小區(qū)的保安保潔指手劃腳。”布卡喝一口酒,小臉就飛起了紅霞。
少主喝著牛奶,不由得笑起來,“是啊,電梯的地上都是水,滑到我的大肚婆怎麼辦?我就半夜去找他們……”
“啊,是半夜?”
“對,肯定是半夜,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們沒住一起……”
“那你大半夜跑過來做什麼?”布卡想破腦袋都沒想起是哪個大半夜。
這個夜晚,月色顯得格外溫柔。
賀蘭錦硯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面坐姿懶散的女人,脣角就逸出了蜜一般的甜,“我那時候沒有經(jīng)驗,不知道女人吐是因爲懷孕……其實也知道,只是沒往那方面想。我哪知道我能力這麼強,一次就中,是不是?”
布卡笑得小臉兒通紅,滿腦袋小卷兒都在顫,“喂,小七步她爸,不帶這麼自誇的啊!”
賀蘭錦硯也笑,“小鯉其實暗示得很明顯了,說你胃受涼,老是吐。叫我買點好吃的,酸的辣的都行……”
小鯉這個叛徒啊!布卡想起這個小姑子就特別溫暖。
“我當時琢磨呢,這什麼毛病,胃涼了還吃酸的吃辣的,小巫女果然跟一般女人構(gòu)造不同!”賀蘭錦硯搞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那麼不開竅,“後來不知道是誰提醒說酸兒辣女,我震驚得像中了彩票。不,不對,中彩票對我沒什麼吸引力,總之我當時大半夜就往你那邊跑……”
“結(jié)果呢?”布卡沒失憶,記得根本沒有這麼一個晚上,他來找自己問過。
賀蘭錦硯溫存的笑容盪漾在眉間,“結(jié)果我跑到你門口,就不敢進去了……”
“爲什麼?”
“我怕你告訴我,孩子是……阿吉烈的。”
“你混蛋!”布卡怒了,眉兒都豎起來。
“不,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說,你故意講孩子是阿吉烈的……我不想給你這個撒謊的機會。你想想,那天晚上我要是來找你,你是不是就把我趕出門了?是不是會拿阿吉烈當擋箭牌?”
布卡聽得呆了一下,沒發(fā)表意見。
賀蘭錦硯曾經(jīng)不知道布卡靠近自己的原因,對什麼都沒有把握。現(xiàn)在是非常清楚的,“你會不會因爲孩子有可能不健康,怕我看見會產(chǎn)生對怒兒那種情緒,所以否定我是孩子的爸爸?不然你幹嘛要躲著生孩子?”
布卡努力揚起嘴角笑著,眼睛佈滿了一層濃重的水霧,“是啊……你所有的事都算準了。我自以爲安排得很好,其實全部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幸好……我爲你生了一個健康的女兒……”
“今天是我們女兒的兩週歲生日。都說孩子的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我的小兔子,你辛苦了!”他張開雙臂,溫存又纏綿,“過來,我要抱抱你。”
小兔子便乖乖偎了過去,坐在他的腿上,把身體整個兒都縮進了他的懷裡。她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到撲通撲通的有力心跳,滿滿都是喜悅。
喜悅的眼淚沾在睫毛上,她其實一直都是一隻愛哭的小兔子。
“等小七步回來,咱們一家人團聚,再也不分開。”賀蘭錦硯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真正像是經(jīng)歷過前世今生,幾生幾世才修成了這樣的正果。
“你說……”布卡有些遲疑,“咱們小七步回得來嗎?”傅家權(quán)大勢大,如果人家不給,會不會很慘烈?她不敢想。
“當然回得來。”賀蘭錦硯倒是不太擔(dān)心,“有些東西超出了我們正常的認知範圍,同時也超出了別人的掌控範圍。你應(yīng)該明白一點,小七步失蹤的真正原因是,她應(yīng)該失蹤。所以她回來的原因,是應(yīng)該回來,沒有人能阻止。”
“沒有人能跟天抗衡。”布卡豁然開朗,剎那間覺得傅明雪也不是那麼可怕嘛。
賀蘭錦硯緊緊擁抱著小兔子,“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