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桐桐來到了之前據說被沾染上了血的地面,弓著身子努力去觸碰那一處冰冷的地面,手下滑膩的觸感讓祁桐桐微微瞇起眼睛,手指上的感覺……
將撫摸過地面的手指輕輕的放在鼻端,一股刺鼻的鐵鏽味傳入了鼻腔,是血腥的味道。
的確是這裡……
祁桐桐對著旁邊人說道:“你們能幫我把這裡的水泥撬開嗎?”
早已經準備好的管家立刻上前,頓時作業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吵鬧的響起,謝父謝母匆匆的從樓上下來,看著管家居然在拆卸自己的大廳。
“這是在做什麼?”謝母問道。
“我在找一樣東西。”祁桐桐說道。
咔嚓一聲,祁桐桐回過頭去,看到了在遠處的門縫中正在偷偷的拍攝著進度的謝顏理,祁桐桐伸手示意謝顏理到她的身邊。
“那本繪本還在嗎?”見到謝顏理點頭,祁桐桐說道,“能幫我把它拿過來嗎?”
當黑色的繪本出現在手上的時候,祁桐桐悄悄鬆了口氣,能找到就好。
“這個繪本很重要?”謝雲理問道。
“恩。”祁桐桐說道,“這個,是媒介。”
“已經好了。”管家向著謝雲理報告。
祁桐桐推著自己的輪椅上前,伸手將自己支撐起來,賀修的雙手突然從身後伸過來,給了她一個微弱的力道,卻是讓她能更好的坐在地面上,謝家的人都疑惑的看著祁桐桐的動作。祁桐桐看著那紅色的土壤,看起來似乎是被血液所浸染,溼潤而詭異。
祁桐桐伸手將土壤捧起來,將乾燥的紅色土壤放在一旁,一點一點的,漸漸的祁桐桐的手上居然沾滿了紅色的血液。
然而在其他人的眼中,所能看到的只有普通的黃色的土壤,然而土壤異常的溼潤,祁桐桐的手上沾上了溼潤,水滴滴落在了祁桐桐的衣服上。
越往下,血色越加的鮮紅,當祁桐桐手下突然挖出了一層鮮紅的液體之時,才停下了手。
“地下水?”衆人疑惑的神色,看著在那個小小的坑中開始一點一點滲出的水,居然將整個坑填滿。
祁桐桐將書放入了那水中,黑色的書皮一點一點的吸收著水分,封面染上了紅色,直到整本黑色的書都成了一片暗紅之色時,坑中的水都消失不見。
在別人眼中,這可能是什麼奇怪的化學變化,在祁桐桐眼中,則是書吸收了濃厚的血液。
“少爺。”女傭小跑著從另一邊跑過來,在看到謝父謝母的時候鞠躬,然後十分驚詫的對謝雲理說到,“那個密道……消失了!”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女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樣一個寬闊的密道現在居然只剩下了一片平坦的地面。
“果然是……”謝雲理也有些驚訝。
祁桐桐拿著那本鮮紅色的繪本,被賀修抱到了輪椅上。
“那個黑色的乾屍,可能是靈一類的怪物,通過引誘脆弱的人的心靈然後換取所需要的靈力,不是經常有這種事情嗎?一本好書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甚至能讓人癲狂,是類似的方法。”祁桐桐儘量通俗的解釋。
“就和偶像的粉絲一樣吧。”謝雲理說道。
“額,還是有點差別的。”祁桐桐伸手將紅色的書放在腿上,“我只能將靈道關閉,封印在書裡,但是我並不會驅魔一類的術法,只能暫時將它封印,如果有必要,你們可以去請一個牧師什麼的,把這本書給他。”
謝雲理接過祁桐桐手中的紅色書。
“千萬不要打開它。”祁桐桐說道。
“我知道了。”謝雲理將書拿在手中,點點頭。
賀修突然擡頭冷冷的凝視著謝雲理,神色之中閃過一絲異樣。
“看來是貨真價實的呢。”謝顏理在一旁嘟囔,拿著手機擺弄著什麼,祁桐桐看著謝顏理,突然想到她不會又把自己的事情公佈到網絡上去了吧。
“謝謝。”謝父上前對祁桐桐道謝,祁桐桐推託了幾句,意外的發現謝母正在一旁盯著她。
祁桐桐對著謝母微微點頭。
謝母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善後的事情就讓男人們來做吧,我要和桐桐說點私密的話題。”
謝雲理一挑眉。
謝母推著祁桐桐的輪椅,向著她的房間走去,祁桐桐回過頭,看著賀修遠遠的跟著,必然還是不放心自己的情況。
看到謝母皺眉,祁桐桐說道:“您不用擔心,一會我讓他在房子外面看守就好。”
“……”謝母沉默著沒有說話。
“您想讓我……”祁桐桐斟酌了一下,“召喚誰的靈魂?”
謝母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最後露出了一絲苦笑:“你知道了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祁桐桐操縱著輪椅轉過身,“您不說,我什麼都不會知道。”
謝母看著祁桐桐的眼睛,很久很久,突然笑出了聲,彎下腰來抱住祁桐桐:“你是一個十分善良的孩子,成爲我孩子的妻子吧,我希望我們能成爲一家人。”
“這是兩碼事。”祁桐桐說道。
謝母苦笑:“我是一個很幸運的女人,有一個愛我的丈夫,有一個優秀的兒子。”
“是的。”祁桐桐肯定到,“您很幸運。”
“是的,我很幸運。”謝母的神色黯淡,“而我的幸運,是親人的性命換來的。”
“是那本書嗎?”祁桐桐淡淡的聲音傳入謝母的耳朵,謝母跪坐在了祁桐桐的面前。
“請饒恕我的罪過。”謝母緊閉的眼角微微溼潤,“請讓我再見他一次,好嗎?”
“好。”祁桐桐答應了。
謝母不是孤兒,然而誰也不記得她的雙親,謝母有兩個姐姐,卻誰也不曾見過這兩個姐姐的蹤跡。
只有謝母的記憶裡,存在著她應有的親人。
她用她的親人,交換了現在的一切。
“我才應該是那個被交換的人,我才應該……而不是我深愛的父親。”
謝母雙手緊緊的捂住臉頰,雍容華貴的婦人此時卑微的跪在祁桐桐的面前,祈求著一次不可能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