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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wèi)首的老大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踩著陡峭的石板,匆匆走下了樓,朝著河緹的方向走去。
阿忠看到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走到了軒軒的面前,低聲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你是大壞蛋,我不告訴你。”軒軒嘟起了嘴巴,別過頭不理他。
阿忠笑了笑,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要是……那個女人沒有嫌窮矮富打掉了孩子,跟著那個寶馬男走,或許……他的孩子也這麼大了。
要是,那個女人留在他的身邊,能熬得住貧窮,或許,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是的。
沒有如果。
如果的念頭一開始冒出來,就是,動搖當(dāng)初選擇的那份堅定而已。
他搖了搖頭,抽出匕首,然後伸向了軒軒的背後,開始用力地切著繩子。
軒軒被嚇壞了,“你……你在幹嘛?”
“別怕,叔叔放了你,好不好?”試圖,把聲音壓低一些,再低一些……又說,“其實,我也不想做這行的,只是……我也沒有選擇,我沒讀過書,沒有工作,我……”
“你放了我?”軒軒很是意外,又想了想,說,“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
“嗯,放了我就是大好人。”
阿忠無語,笑了笑,“小人精。”
很快繩子已經(jīng)割斷了,軒軒正要拿開綁在眼神的眼罩,卻被阿忠阻止了,“叔叔……你,不打算放我了?”
“不……不是。”阿忠鬆了一下手指,又按住了,許久才說,“等叔叔走了,你才走好不,叔叔是壞人,叔叔做了許多錯事,所以……叔叔這次不能再做傷天害理回不了頭的事情了。只是,你也放叔叔一條生理,不要看著叔叔的臉,等叔叔走了再掰開眼罩,行麼?”
“叔叔,你是好人,我不會供出你的。”軒軒擡起了手,發(fā)誓,“我保證。”
阿忠笑了笑,站了起來,腦子又閃過了老母親的話。
“兒子,在外面混得不好就過來吧,家裡至少還有一碗熱飯吃。就算再窮再苦又怎麼樣,娶妻生子,平平凡凡,一家人過一輩子不好麼?”
很好。
只是,現(xiàn)在纔開始選擇,會太遲了麼?
分到了錢,立刻回家!
想到這裡,阿忠頭也不回想要往河緹的方向走去,而,軒軒已經(jīng)掰開了眼罩,看著他,喊著,“叔叔,站住。”
阿忠別過頭看了一眼,正想要擡腳跑。
軒軒又說,“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往你同伴那邊去。”
“爲(wèi)什麼?”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話。
“我
爸爸媽媽肯定回來救我的,你以爲(wèi)那邊就很安全?”軒軒皺了一下眉頭,人小鬼大,“你出去買飯的時候我聽到他們說了,說你膽小怕事,說順便把你幹了,不讓你留下來拖累人,並且錢還可以分多一些。”
阿忠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子。
明明才四歲左右。
爲(wèi)什麼,他這麼冷靜,還能頭頭是道。
“那我該怎麼辦?”阿忠慌張起來。
“走!帶我走,遇到警察,我就說是你救我的,你不是綁匪。”軒軒頓了頓,然後又說,“如果你沒遇到,就會獨自離開吧。”
阿忠猶豫了一下,腦子又閃過了母親的畫面。
沒有片刻的猶豫,然後就走到了軒軒的面前,一把將他拱在肩上,“小鬼,走。”
“叔叔,往這邊方向走,會更安全一些。”軒軒指了指。
“你確定是四歲?”阿忠瞪大了眼睛。
怎麼,這個小孩子比他這個大人還聰明。
“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你聰明?”軒軒伸出手抱著他的脖子,一點也不害怕,見啊忠一臉無語,又喃喃說,“你是好人。”
阿忠聽了,失笑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唯一不缺的,往往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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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沈濃與蘇慕白,聽到了一聲“啊”的尖叫聲之後,就拼命地往河緹的方向走去了。
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林蕭的身影。
所以,他們就更加緊張起來了。
而,在身後不知道爲(wèi)什麼響起了槍聲,沈濃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悅地說,“是誰開槍了?這個時候開槍不是打草驚蛇麼?如果林蕭在綁匪的手中,那麼……很危險的。”
蘇慕白也贊同沈濃的話。
可,現(xiàn)在他更加氣憤不已,“爲(wèi)什麼你剛纔要阻止我跟上來?現(xiàn)在好了,她生死未卜了,你開心了麼?”
反正,也是打草驚蛇了。
或許,跟上來,她就不會出事了,不是麼?
“我怎麼知道那麼多?”沈濃無辜死了,剛纔,不驚動綁匪是最好的選擇,不是麼?怎麼這就成爲(wèi)兄弟抱怨他的理由了,皺了皺眉頭,往河流上以上,突然驚出聲來,“那……那……那只是什麼?”
“鞋子呀!”蘇慕白翻了翻白眼,這有啥奇怪?
不對……沈濃爲(wèi)什麼這般大驚失色?
他的意思是……
不,不可能!
“你不覺得這隻鞋子很熟悉麼?”沈濃吸了一口氣,仿若,用了一輩子的力氣才說出
了這句話。
雖然,蘇慕白也覺得鞋子有一點熟悉。
可,他無法接受這一個事實,雙目瞬間失去了焦距,整個人失魂落魄地穿梭在這片荒蕪的廢墟當(dāng)中,好像行屍走肉一般嘶喊,“你媽比的放狗屁,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老子不允許她死,她敢死老子就一槍斃了她!”
沈濃從來沒見過蘇慕白這個樣子。
或許,是他錯了。
不管林蕭是什麼樣的爲(wèi)人,對於蘇慕白而言,都是完美的,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麼?
既然蘇慕白這麼喜歡她,他還說一些刺激他的話,是不是更傷人?
沈濃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你放心,她……應(yīng)該沒事的,我會幫你找她回來。”
蘇慕白已經(jīng)大力甩開了他的手,冷冷笑了笑,說,“沈總,不用了。”
說完,又一字一頓說,“我的女人,我自己會救。”
說完,未等沈濃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好像一條活躍的魚那般,徑直跳進(jìn)了又深又臭的河流之中。
沈濃看到這一幕,就更加震驚了。
他這般愛她。
用生命去愛她。
或許,也好像自己對待于晴晴的感情那樣,不是麼?
想到這裡,他也刻不容緩,脫開了鞋子,還有外套,就要往河流裡面跳下去。還沒等他跳下去,後面的一羣警察已經(jīng)趕了過來,一把死死將他拽住,“你在幹什麼?河流很深,你跳下去也只不過是白白送命而已!這裡從來不缺逞能的人,光是來這裡,我們都不少於十次,就算是游泳的健將,也不能倖免成爲(wèi)一具泡得發(fā)爛的屍體。”
“可,我的兄弟已經(jīng)跳下去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nèi)ニ退腊。 鄙驖庖彩ダ碇前愦蠼辛似饋怼?
但,對於他自己的情況,也比誰都清楚呀。
他是旱鴨子一隻,小時候有一次和小夥伴去玩水,差點就淹死了。
所以,看見水都怕。
更別說是去救人了。
“那你就自己去送死?你去了,誰來救那個小孩子?”勸說的警察也莫名其妙發(fā)了一通怒火,在這個節(jié)眼上,誰不急了?
他們也怕沈濃會腦子缺根弦跳下去,於是派了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將他給架住。
沈濃倒是動彈不得了,整個人好像崩潰一樣抱著頭,目光呆滯地看著一潭死水般的河流,終究,他明白了於媽那狗血的愛情劇了。
你生,我生。
你死,我死。
用生命去愛你。
許久……
許久。
沈濃都沒有看到蘇慕白上來,就更別說是林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