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忙問：“媽？”
電話那邊只傳來滴滴滴的聲音，他再撥回去，孫寡婦不接，李成生怕母親出事，直接蹬著自行車去找母親。
孫寡婦住的地方是老闆提供的寢室，總共不到五十平的地方，擺著四張上下鋪的牀，總共八個牀位，現在都已經睡得滿滿的。
李成停好車子，快步衝向樓上。
他站在寢室門前，擡手敲門。
過來開門的是鄭雅，鄭雅一看到是她，小臉羞得通紅，她低著頭問：“你來啦！”
李成往她身後看：“我媽呢？”
鄭雅心虛地說：“阿姨……”
不用他交代，李成就看到鄭雅身後的女人，她穿的片保守，上面是中年婦女經常穿的黑底紅花的短袖，下面搭配一條長褲子，可是她的臉色卻很難看，此時坐在那裡，梗著脖子蹬著鄭雅。
察覺到兒子過來，她收起臉上的表情，站起來跟李成打招呼：“兒子，天這麼晚，你咋突然來了？”
“不是電話突然掛了嗎？我怕你出事兒……”李成說。
孫寡婦不自在地說：“我手機壞了。”
李成問：“好端端的，咋說壞就壞？”
孫寡婦瞪著鄭雅說：“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看我打電話，衝我潑水，那水都滲透到手機裡面，手機可不就就要壞嘛！”
“我不是故意的！”鄭雅慌忙開口解釋。
她平時也只是在寢室裡欺負孫寡婦，當著別人的面，她對孫寡婦還是很有禮貌的。
如今替孫寡婦說話的人是李成，一個警察……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還是她夢中情人哪一款的。
鄭雅慌不擇言：“我就是隨手那麼一潑……”
“隨手一潑，剛好潑在我的臉上，還把我的手機潑壞。”孫寡婦不冷不淡地說：“你這個隨手，是不是巧得過分啦？”
自打丈夫被抓以後，她就獨立的撫養兒子，直到現在。
開始她的性格還特別的軟弱，可是後來，她忽然發現軟弱並換不來別人的同情，只會換來別人更加肆無忌憚的欺凌以後，她就漸漸學著變得強勢。
到現在，她基本上不虛任何人。
鄭雅小聲地反駁：“我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巧嘛。”
孫寡婦刷地站起來：“還巧合？我看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鄭雅問：“故意的，你證據呢？”
“我的手機就是證據！”孫寡婦說：“鄭雅，我兒子直到配不上你，也沒耽誤你，可自從你們兩個見過面以後，你被他拒絕，就一直在針對我是怎麼回事兒？真以爲我好欺負是不是？”
她平時只是懶得把事兒鬧大，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是能忍就忍。
孫寡婦這次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手機很貴，一千多塊錢，拿出去修，又要丟掉幾百塊錢。
那不是在浪費嘛？
孫寡婦心疼錢。
“你別胡說，我纔不是以內他拒絕我纔跟你過不去的！”鄭雅慌忙打斷她。
孫寡婦問：“那你是爲啥針對我的？要不然咱們好好談談，談完了，你以後也別老是針對我，你看行不行？”
鄭雅不說話。
兩個人的事兒鬧得很大，附近的老闆聽到動靜，直接趕過來，直到她們兩個人的情況，直接讓鄭雅賠錢給孫寡婦修手機。
事情得到合理的解決，鄭雅生氣地躺在牀上睡覺。
“媽，你跟我出來一下吧。”李成皺著眉頭往外走。
以前覺得母親的工作環境可能還不錯，也就沒太擔心母親，可是現在看，母親過的顯然沒有她說的那麼瀟灑。
“幹啥嘛。”孫寡婦跟著他下樓。
樓底下這會兒已經沒人了，偌大的院子裡，只有李成和孫寡婦兩個人。
路燈很亮。
李成雙手插在口袋之中：“媽，你真的喜歡在這種地方工作嗎？”
孫寡婦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兒子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微微地笑起來：“當然喜歡啦，這裡的工作相對來說比較輕鬆，工資高，還管住，你說說像我這種從農村出來，又沒有學歷的人，有這樣的工作，還有啥可挑剔的啊？”
“媽，你可以換一個輕鬆點兒的工作。”李成勸告道：“反正我現在已經有穩定的工作了，也能養活你。”
“我還沒老到幹不動呢，現在就讓你養，那等你結婚以後，壓力該多大啊？”孫寡婦還是心疼兒子，不想他壓力太大，所以能自己擔著的事情，她通常不會喊兒子幫忙。
李成認真地說：“我可以不結婚。”
“男人一輩子不結婚，那像什麼樣？”孫寡婦說：“媽現在還乾的動，你放心。”
李成說：“可是她們欺負你。”
他媽的年紀，比那些小女孩兒的都大，跟這些女孩兒在一起住，被這些女孩兒欺負，怎麼想都覺得過分。
“這種事兒在哪個餐廳都能遇到。”孫寡婦安慰道：“這個餐廳，包吃包住，賺到手的工資全部都能攢下來，這樣將來養老就不缺錢嘍，也能給你們減輕點兒壓力。”
“媽！”李成喊。
“行啦，知道你心疼媽，可媽也閒不住啊。”孫寡婦說：“再說這些小女孩兒都是剛入社會的，性格雖然有點兒驕縱吧，但也不算惡劣。再加上你今天過來幫我說話，估計有一段時間，她都不敢在找我的事兒嘍。”
她推著李成的腰：“你先回去吧，媽的事兒，媽自己會決定的。”
“好。”李成坐到自行車上：“等手機修好以後，她們要是在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沒問題。”孫寡婦衝他回收。
李成目視著母親上樓，樓梯間的燈市聲控的，走到哪一層亮哪一層，燈一路亮到三層，沒過幾秒，又變暗。
他不確定母親又沒有進寢室，正在這時，孫寡婦打開窗戶，衝李成招手：“我到啦，你也趕緊回去吧。”
“好。”李成笑著說。
確定母親回到寢室，李成這才蹬著自行車回去，這會兒，天已經開始轉冷，蹬著自行車在路上走著，兩條胳膊凍得發涼。
好在跑得快，路途並不算遠，幾十分鐘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躺在牀上，看著白色的屋頂，慢慢地睡著了。
算了，那些事還是明天再考慮吧。
第二天上班，李成找時間去監獄看父親，兩人中間大概有一年沒見面，這次父親被警察帶出來，精神狀態比上一次見得時候，好很多。
李成坐在外面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