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言詢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容修也大概猜到了他再想什麼,但就是沒搭理他,只是擺了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出來,盯著暄暄一字一句地問道:“暄暄,你分給印印和鳶鳶的那包糖果,是誰給你的?”
暄暄平時被葉婉清罵得不少,也造成了他怯怯懦懦的性格。
可是一向都不對自己發(fā)火的爹地突然黑下了臉,暄暄一下子就被嚇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只好爹地問什麼,自己就老老實實答什麼,“是媽咪……那包糖果……是媽咪給暄暄的……媽咪還說要暄暄分給哥哥和妹妹他們吃,這樣討得池阿姨高興了,她就不會把暄暄送人了……暄暄知錯了……爹地不要生暄暄的氣好不好……”
容修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是見暄暄又哭成這樣,實在是不忍心,只好抱著他安慰了幾句,好不容易纔哄住了暄暄。
而同時,言詢也是徹底地絕望了:“葉婉清……真是無藥可救了!”
“我已經(jīng)在派人找她,葉家也一樣,奇怪的是一直都找不到?!薄∪菪揿o靜地盯著言詢看,盯到他快要發(fā)毛了才繼續(xù)說:“有人在幫著她,你知道是誰嗎?”
言詢愣了愣,又想了想,茫然地?fù)u頭。
自己和葉婉清除了合作上的事以外,根本不會過問其它的東西。
而以葉婉清那控制人的能力,的確也不難找到一個堅實的後盾保護(hù)自己。
“那算了?!薄∪菪抟娧栽儾幌袷侨鲋e的樣子,也沒有再過問太多,反而轉(zhuǎn)了話題:“讓暄暄轉(zhuǎn)去印印與鳶鳶的醫(yī)院吧,好讓容胤一起集中治療,對孩子也好?!?
言詢沒有拒絕,只是在容修準(zhǔn)備抱起暄暄時沉下了臉,一個箭步衝上前,把暄暄從容修手裡搶了過來。
“爹地…… ”暄暄突然被言詢抱起,像是嚇了一跳,在言詢懷裡扭來扭去。
他似乎不願意被言詢抱,嘴巴一瞥,幾乎又要落下淚來,“我要爹地抱!”
言詢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尷尬和難看。
還不知道暄暄是自己的孩子時,倒沒覺得有多不爽。
只是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暄暄的身份,他不想暄暄再認(rèn)容修作父親了,但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和暄暄說,心裡糾結(jié)得都快成被貓抓過的毛線團(tuán)了。
暄暄卻不知道言詢的心思,依舊一口一個爹地地叫著容修,扭動著身子,想要到容修的懷裡。
言詢的臉色越來越黑:“你叫人去辦手續(xù),我和暄暄下去。”
容修大概也猜到了言詢是怎麼回事,在心裡暗歎一聲,搖了搖頭。
他不屑地看了一眼言詢,打開房門對著高明耳語幾句,又回過頭看著言詢:“現(xiàn)在走?!?
“爹地,我們要去哪裡?” 暄暄脆生生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是沒力氣了,還是適應(yīng)了言詢的懷抱,他總算安分下來,不再亂動了。
容修沒有回答暄暄,言詢倒是找到了機(jī)會與暄暄拉近關(guān)係,臉色也是和藹了幾分,“去看醫(yī)生?!?
司機(jī)拉開門,容修卻站在一旁盯著言詢,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言詢瞪了他一眼,和暄暄先上了車,雙眼盯著前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不會逃?!?
看著沉沉入睡的暄暄,容修面無表情地嗆了言詢一句,“逃了也能抓回來?!?
言詢一怔,彆扭地轉(zhuǎn)過了頭去。
容修倒也不再和言詢鬥嘴,突然想到,既然暄暄都醒了,那印印和鳶鳶是不是也醒了?
印印會不會鬧著要找爹地?池悅會不會也想自己快點回去?
想到另一邊的池悅,容修不經(jīng)意地勾了勾脣,露出淺笑。
乾脆叫司機(jī)再開快些,一如他要趕去看暄暄時的焦急。
“悅悅!” 一出電梯,容修就看到依舊坐在走廊椅子上發(fā)呆的池悅。
心頭一緊,快步走了過去,在池悅面前半蹲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龐,“孩子們醒了嗎?”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池悅茫然地回過神,木訥地?fù)u了搖頭。
再定睛一看,容修正在自己面前半蹲著,而那隻狼爪子也在自己的臉上不安分地蹭來蹭去。
池悅眉頭一皺,一手就把狼爪子拍了下去,帶著警告意味地瞪他一眼,嘴裡道,“還沒有。”
容修突然站了起來,接過言詢懷裡的暄暄就進(jìn)了病房。
“悅悅……” 言詢看著池悅,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池悅。
池悅擡起頭,看到是言詢後,又立馬轉(zhuǎn)過頭,把視線放在病房裡的人身上,不再看他。
言詢很尷尬,就這麼站在池悅的面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更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坐下來比較正常一點。
椅子的另一頭沉了下去,池悅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眸卻沒有動半分。
現(xiàn)場的氣氛尷尬到不行,池悅心裡也並不好受。
在過去的四年裡,言詢陪伴了自己她這麼多,在她最艱難的那段日子裡給了她那麼多的關(guān)懷,他給自己的感覺,早已超過了朋友的範(fàn)圍,正漸漸地往親人的範(fàn)圍靠攏著。
可轉(zhuǎn)念間想到的卻是他與葉婉清同流合污,爲(wèi)了分開自己與容修,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爲(wèi)了個人的目的更不惜眼睜睜看著一個送了性命——
這也是自己最無法忍受的。
“悅悅……” 言詢張了張乾澀的嘴脣,輕聲開口。
雖然不知道池悅在想什麼,不過在過去的四年裡,他已經(jīng)很瞭解她了。
他知道她現(xiàn)在非常的不安,最需要人陪伴,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暄暄有沒有醒?” 池悅直接過濾掉言詢的話,趴在椅子上看著裡面的人出神,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
“……醒了。” 言詢眉頭微皺,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從池悅的反應(yīng)中,他看出她是不願意和自己談起那些事,也就不勉強(qiáng)她了,“不過又睡著了?!?
池悅點點頭,神情呆滯:“可是印印和鳶鳶還沒有醒……他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