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帶著明顯的興奮,還裹挾著一抹躍躍欲試,“聽說這幾天好多去那邊遊玩的,口碑不錯,如果你們要在這裡多住幾天,真的可以去體驗體驗。”
希亞海域其實就是今天他們?nèi)サ哪莻€地方,不過這片海域比較大,分爲(wèi)東西南北四片區(qū)域而已,他們今天去的是北邊,而潛艇娛樂場在東邊。
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富饒的,連小型飛機(jī)場都建設(shè)了,那開一個潛艇遊樂場,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容梟對這種事情好像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聽完諾伯特興致勃勃的介紹,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一副並不上心的樣子。
倒是蘇深深,對此有幾分好奇,時不時的插兩句話。
用完晚餐過後,諾伯特回自己家裡去了,蘇深深收拾了碗筷,然後跟容梟出門,兩人一起在沙灘上散步,踩著些軟的沙子,肩並肩的走著,月影橫疏,在地上拉出兩道長長的身影。
可是已經(jīng)是晚上,涼風(fēng)清爽,吹拂在人的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繞著海邊走了半圈,容梟放在口袋中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他鬆開攬著蘇深深肩膀的手,拿出行動電話,目光掃向屏幕。
只見,亮著的屏幕上面,正閃爍著一個人的名字:喬佳萱。
劍眉輕皺,他下意識的想要拒接,但似乎又是想到了什麼,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輕聲對身邊的人說:“等會兒,我先去接個電話。”
蘇深深點頭,“好。”
容梟拿著電話走遠(yuǎn),確定她聽不到自己這邊的動靜之後,這才按下了接聽鍵,沙啞的嗓音從喉嚨間溢出來,“怎麼了?”
“沒事,”喬佳萱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溫和柔愛,“最近在忙什麼呢?”
“沒什麼。”他言簡意賅,明顯的並不想多說什麼。
“那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沒時間。”
簡簡單單的回答,連個理由都懶得說,再決絕不過的拒絕。
喬佳萱“哦”了一聲,語氣中滿滿的失落。
“那算了吧,”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欲速則不達(dá)的道理,更知道該如何以進(jìn)爲(wèi)退,倒也不會咄咄逼人,而是退而求其次道:“等你不忙了,我們再一起吃飯。”
“嗯。”
簡簡單單的回答,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哪怕是一個字,冷漠到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喬佳萱其實也習(xí)慣了他這樣子,雖然心中失望,但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總不能強(qiáng)逼。
……
掛了電話之後,喬佳萱躺上牀,將手機(jī)放到牀頭上。
躺下來,找了被子蓋上,閉上眼睛,但無論如何,卻怎麼都睡不著。
一直到深夜,還是沒有絲毫睡意,她忍不住又從牀頭上拿下了手機(jī),翻到電話簿,看著裡面那一個個的號碼。
忽然看到了程晟的名字,她往下翻的動作不由頓了頓,指尖停留在那個名字上,幾度猶豫,還是按下了那個號碼。
“嘟——嘟——”的忙音傳來,響了大約有四五聲,電話這才被人接起來,程晟的聲音帶著幾分惺忪的睡意,“喂?哪位?”
“是我,”她低聲應(yīng)了句,“喬佳萱。”
“喬小姐?”程晟感到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想到會是她打過來的電話。
“嗯,”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抵不過心裡的疑惑,問出了聲:“程助理,阿梟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她給容梟打電話的時候,明顯的從他的口吻中聽出了幾分不耐,這個時候三更半夜,她自然是不敢再去打擾他的,就怕他對自己心生厭煩。
但是沒辦法,不知道他的行蹤,她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只能打電話問問程晟。
做下屬的都明白一個道理,在商言商,公私分明,上司的私生活,若非迫不得已,還是不要去打聽的好。
而程晟,儼然是非常明白這個道理的,從來不會過分的去關(guān)心容梟的私生活,對於他的一些事情,認(rèn)知與瞭解也不算多。
是以,在這一刻,對於喬佳萱問的這句話,也沒有多想,如實回答了:“喬小姐,梟少現(xiàn)在在蘇陵島,短時間內(nèi),估計不會回來。”
“蘇陵島?”喬佳萱聽到這個島嶼名稱,忽然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
腦中的思緒,有好幾秒的呆滯,她握緊了手裡的行動電話,目光裡泛出空洞,臉上的神情一陣青一陣白。
蘇陵島……
她當(dāng)然知道這個島嶼,那是他的私人島嶼,是當(dāng)初他母親爲(wèi)他花費天價數(shù)額購下的,說是暫時由他這個兒子代管,等將來娶了妻子,就當(dāng)作是她這個婆婆送給兒媳的禮物。
她一直以爲(wèi),等將來某一天,自己會成爲(wèi)那個島嶼的女主人,沒想到現(xiàn)在,她的夢就被現(xiàn)實給這麼殘忍的打破了。
他還沒有結(jié)婚,又沒有妻子,怎麼可能會一個人去那種地方?
像是倏然想到了什麼,喬佳萱忽然搖了搖頭。
不……
絕對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去的。
深呼吸了口氣,壓制下了自己內(nèi)心裡面的悸動,她又問:“跟誰一起去的?”
程晟道:“跟蘇小姐。”
她追問,語氣裡似帶著一絲不甘心似的,“哪位蘇小姐?”
她怎麼不知道,他的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女人。
之前一個姜夏,胸大無腦,只有滿身的大小姐脾氣,一點兒頭腦都沒有,她並沒有放在眼裡,也覺得那樣的人沒資格成爲(wèi)自己的對手。
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因爲(wèi)沒一個比她優(yōu)秀,怎麼現(xiàn)在,忽然冒出來了一個蘇小姐?
她這樣一再的逼問,程晟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雖然容梟吩咐過,要對這位喬小姐以禮相待,但待也不是這麼個待法,簡直跟刨根問底一樣。
程晟不再回答,委婉拒絕道:“喬小姐,很抱歉,這些事情是梟少的私人事情,我不方便多說。”
喬佳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問的的確過分了,連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這麼問的……”
“沒關(guān)係。”或許是跟在容梟身邊的時間太長了,讓他身上也多多少少的沾染上了一些那個男人的氣息,說話時的語氣淡漠的聽不到一絲的情緒起伏:“喬小姐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了,打擾了。”
“不客氣。”
……
夜色漸深,風(fēng)也漸涼。
海浪一波波的涌上來,拍打在沙灘上面,帶出一陣淺淺淡淡的聲音。
身後有腳步聲,離著自己越來越近,她沒有回頭,光聽這聲音,也知道是誰了。
容梟見她沒有要等自己的打算,腳下的步伐不如快了快,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長臂一伸,將她穩(wěn)穩(wěn)妥妥的攬入懷裡。
兩人肩並肩的立在岸邊,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拉出一道好長好長的影子,帶著幾分誘人的美,像是融入了自然一樣。
蘇深深靠在他懷裡,容梟看著她臉上愉悅的神情,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罵:“小沒出息的,這就滿足你了?”
他給她的幸福,纔剛剛開始。
她現(xiàn)在就露出滿足的樣子,爲(wèi)時尚早。
“不然呢?”她朝著他吐吐舌頭,“這還不滿足,你希望我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嗯……”他含糊不清的應(yīng)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認(rèn)可了她的話,還是否認(rèn)了她的話,“以後,不止這些。”
我給不了你全世界,但我一定,會把我的全世界都給你。
……
翌日清晨。
早晨,太陽初升的時候,諾伯特又過來了。
他平時都是兩三天來一次這裡,不會這麼勤,天天都過來,但現(xiàn)在容梟在這裡,他得把這兒的衛(wèi)生環(huán)境負(fù)責(zé)好,還得時常帶一些日常用品過來。
容梟低血糖的癥狀沒什麼改善,早上的時候還是有賴牀的毛病,蘇深深起得早,天剛放明的時候就起來準(zhǔn)備早餐了,見諾伯特過來,也給他盛了一份兒。
是一分冰糖米粥,裡面放著幾樣米,還放了花生和紅棗,以及一些雜糧。
諾伯特沒有喝過這種東西,本來想著拒絕的,但見她已經(jīng)盛好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絕,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卻沒想,一入口,味道竟是說不出的好。
粘粘稠稠的,帶著很甜膩的感覺,味道非常不錯。
將勺子放回到鍋中,她對諾伯特說道:“你先吃著,我去喊他下來吃飯。”
“好。”
蘇深深隨即起身站起來,上了樓,去臥室裡喊人。
容梟剛醒沒幾秒鐘,頭還有點暈著,聽到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也沒回頭,擡手,之間觸到太陽穴上,緩緩的揉。
“起、牀、了!”她爬上牀,一字一頓的喊,掀了他身上的被子,“諾伯特都過來了,你看看人家多麼勤快。”
男人意識頓時清醒了,側(cè)首,凝眸瞪她,目光中涌動著明顯的不悅,“在你眼裡,是不是他處處都比我好?”
“唔……”她皺眉,還真的帶著那麼點兒考慮的味道,然後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如果我說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