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依到了王后的寢宮,裡頭絲竹聲動聽悅耳,白雲依緩步走進去,就看到幾個穿著金闕皇朝服飾模樣的樂師正在演奏樂曲。
“王子教母來了,請入座。”白依依擡了擡手,兩名白衣侍女便把白雲依引入座位。
“還不知道王子教母是哪裡人?”白依依問道。
白雲依按照自己設定的人種分佈,自己歸類成金闕人。
“我是金闕人。”
白依依有些訝異:“你也是金闕人?我還以爲你是王子在鳳越國帶來的奇人異士,海外來客之類的。”
白雲依笑了笑,主動問道:“還不知道王后請我來是何用意。”
白依依看著她,目光裡滿是打量:“聽聞你前些日子對王子捨身相救,功勞不小,怎麼說我都是王子的生母,按理說早就該謝謝你了,奈何我這個人素來不喜歡應酬和喧鬧,怠慢了王子教母。”
“王后不用跟我客氣,我對王子視若己出,保護他是我的榮幸。”畢竟她確實是小芒果的生身母親,白雲依很清楚她在小芒果心中的位置不了取代,所以跟她搞好關係了,有利無害,至少能維持彼此之間的友善,孩子也不需要搖擺爲難。
白依依盯著白雲依,突然笑道:“仔細一看,覺得王子教母跟本宮長得還挺像的,是不是也是皇都人士?”
“在皇都住過一段時間。”白雲依坦言道。
“難怪,生得有幾分像我,所以王爺對你也是挺上心的樣子。”
聽到白依依的話,白雲依有些如坐鍼氈,這話聽起來,怎麼好像正室在試探小三呢?
“王后多慮了,我跟大王素來沒有什麼交流,來到王宮一個多月,也不過見了他兩三面。”
“雖然見得少,但是看得出來,你對大王是有點意思的。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王宮裡多少人都喜歡大王的。”白依依一雙明眸宛如看透了一切:“大王是個偉男子,諸多女子喜愛他,我是知道的,這王宮裡也不時有人進獻美女充盈後宮,然而大王對本宮用情太深,不肯碰那些嬌美的女子,總是尋到機會就賞賜給了臣下。”
白依依有些煩惱地嘆了一口氣,揮退了絲竹樂隊,只留下一個貼身的宮女隨侍一旁。
“她叫慕歸,是我最信得過的侍女,有些話,也只能說給少數人聽了。我本來是金闕皇朝的神宮聖女,已經許下一生服侍神宮的諾言,奈何命運弄人,前幾年不知怎的,被魔鬼附了身,稀裡糊塗地就成了親,還生了孩子,每每想起我都一身冷汗,只覺得可怕。有人用我的身體做盡了我不情願做的事情,我卻無可奈何。幸好現在我又重新恢復正常了。失去了聖女的冰清玉潔,我感到異常痛苦,但是一直這麼痛苦下去卻不是辦法,大王太過迷戀我,不讓我離開西蠻國,我也就只好留下,所幸他還是知道些分寸的,沒有過分逼迫我,可是我看他進來越來越焦躁了,沒有耐心,甚至動手動腳的……”
白雲依聽著,有些愕然,她看得出來白依依是在抱怨,然而爲何聽起來好像在炫耀。
“以前怎麼樣我不能控制,但是現在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怎麼可能任由那蠻人糟踐?我堂堂神宮聖女,凜然不可侵犯,他也是瘋了纔會把那假冒的靈魂當真,娶爲老婆。我看他是被魔鬼蠱惑了,纔會這麼一步步手染血
腥,殺了那麼多金闕人,雖然他沒有害我的心,可是我對他實在是又怕又恨又噁心,哪怕他總是把各種珍寶送到我面前,每天腆著臉來跟我說好話,除了我不看任何女人一眼,我都不能接受他。”
白雲依心裡一陣陣的抽痛,白依依厭惡的一切,她都求之不得啊!
“後來,你給了我一個啓發。既然他不願意看別的女子一眼,卻願意跟你相處,代表他也不是非我不可啊。如果你對他也有意,我不介意做箇中間人,爲你們牽線搭橋,只要他不再糾纏我就行了。”
白依依的話讓白雲依恍然好像看到了烏雲背後的陽光,瞬間心動起來,然而她還是不能確定白依依這樣做是否是一種試探,還是出自真心。
白依依站了起來,望著門口的方向,神情有些異常,而白雲依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只是說不出異樣在哪裡。
“王后真是愛說笑,大王如此看重王后,是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的。”白雲依說道。
白依依泛著精光的眼睛盯著她:“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你喜歡烏斯瑪德,並且也願意跟他在一起了?”
“我……我沒那麼說。”
“不,你不必說了,已經足夠了。”白依依粲然一笑。
“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白雲依讓侍女慕歸把白雲依帶到內間,將她按坐在一面鏡子前的凳子上。
“慕歸,照著我平時的樣子給她裝扮起來,一會兒王爺過來,你哄他喝下我準備好的催情藥,這事情若是成了,我們就可以逃離西蠻國,回到金闕去!”
白雲依總算了解了白依依的計劃,她居然策劃了金蟬脫殼之計,讓跟自己有幾分相像的白雲依打扮成她的樣子,又給烏斯瑪德下藥讓他失去理智,兩個成就好事的時候就是她逃跑的好時機,等烏斯瑪德清醒過來,她早就逃出去了。
白雲依看著竊喜的白依依,心中百感交集,自己以爲難以打破的僵局,突破口居然在這裡!
不過此招行險,很容易出問題,就算開展順利,烏斯瑪德回過味來,她倒是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白雲依估計就要遭殃了。
烏斯瑪德會怎麼收拾她都難說。
這是典型的炮灰任務,她就算想要取代白依依想到要瘋了,她也不能答應。
“抱歉了王后,這個計劃我覺得太唐突了,我還是不參加了。”白雲依怯怯地說道。
白依依瞭然地看著她:“就知道你會反悔,不過也沒關係,我在你的飲食裡同樣下了催情藥,在神宮裡浸淫醫道多年,這點小伎倆還是信手拈來的,我給你們下的春藥叫作鴛鴦璧。同命鴛鴦,合則兩相歡愉,分則玉碎瓦全。簡單來講,就是你們不湊合一下,你們兩個都會七竅流血而死,烏斯瑪德這樣的功力深厚之人,應該扛得過去,不過身體也會遭到重創,至少筋脈會出現問題,以後就不能再上戰場打仗了。”
白雲依已經驚呆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一臉雲淡風輕的女人,喃喃道:“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烏斯瑪德?他那麼愛你,你卻要用這樣的毒害他!”
白依依固執道:“他愛我,我又不愛他,他每天謀劃著侵略我金闕皇朝的國土,是我的仇人,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如果心疼他,那就爲他獻身去啊!”
白雲依感覺自己渾身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痠軟,只能用目光譴責白依依:“你不瞭解他,他寧可失去武功,也不會管我的死活,他會爲了你,犧牲他自己,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的計劃一定會失敗的!”
“不可能!我的計劃萬無一失!”白依依一直都是仗著在神宮多年的積累,覺得自己智慧出衆,不會有謀劃失敗的一天。
烏斯瑪德聽到白依依身邊的侍女傳話說王后邀請自己一聚,還以爲聽錯了。
他愣了半天才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自己的老婆真的主動要見他,之前王全一和格林斯潘說的都是假的,他深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會一直對自己冷酷到底?!
烏斯瑪德特意束了頭髮,穿上一身最顯風流倜儻的金闕式樣男裝,白衣銀線的樸素衣衫,襯得他面如冠玉,玉樹臨風。
興沖沖地跑到白依依的寢宮門口,還差幾步路,他突然又心念一轉,不想從正門正大光明進去了。
偷偷從後牆翻進去,看看老婆等自己的時候那副焦急樣子,也是一種享受。況且,製造驚喜更顯得有情趣,烏斯瑪德被白雲依調教了那麼些年,在製造浪漫的科目上已經修夠了學分。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他會聽見那樣一番對話。
從頭到尾,一字不漏,聽到白依依執著相信她的計劃能夠成功的時候,他整顆火熱的心都徹底冷卻了。
這真的是他一直深愛的妻子嗎?
他不得不將這個不敢面對的問題重新考慮一遍。
過了一會兒,白依依朝侍女道:“把她弄到牀上去,過一會兒烏斯瑪德就該來了,我且跟他周旋,騙他喝下催情藥,然後藉口進去換個衣服,到時候我們就偷偷溜走,剩下他們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去!”
烏斯瑪德露出一個冷笑,他真不能相信自己的老婆會真的爽快把他拱手讓人。
這個遊戲,他必須遵照規則玩下去,玩到他不想玩的那一刻爲止。
沒有絲毫遲疑,烏斯瑪德翻牆離開,繞到寢宮門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那般,帶著幾分雀躍的笑容踏了進去。
白依依看到他如約而至,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大王來了,請入座,慕歸,給大王斟茶。”
烏斯瑪德接過茶杯,卻沒有馬上喝下去,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問道:“王后今天都在做什麼,見過什麼人呢?”
“閒來無事,也沒做什麼,剛剛叫了金闕的樂師班子過來奏樂取樂,聽久了也是乏味,就打發出去了。”
白依依表現得很自然,自然得如果烏斯瑪德不是提前知道了她的計劃,真的會被她騙過去。
“大王,茶涼了不好喝”她提醒了一句。
烏斯瑪德將茶杯緩緩湊近嘴脣,她的眼睛瞳孔就微微收縮,似乎等待這一刻許久了。
然而烏斯瑪德沒有讓她如願,又把杯子放下了:“中午跟王全一他們喝太多茶了,暫時不想喝。”
白依依沒料到這一出,咬了咬下脣,有些挫敗感。但是,她沒有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烏斯瑪德喝不下,卻不得不賣她面子。
“你不是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接受你麼?你只要喝了我這杯求和茶,我就什麼都依你。”這話放在平時,就是毒酒烏斯瑪德都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