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月這樣罵道,而昏迷過去的蕭墨堯已經失去了意識。
醫生再給他換藥,許是牽扯到了傷痛的地方,蕭墨堯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嘴裡喚道“小九”。
洛九月趕緊握住他的手掌,那麼大、那麼的有力量的一個手掌,一路來總是無微不至的呵護著自己。
“蕭墨堯,你這個傻瓜!”
洛九月這一句,既心疼,又心碎。
顧君望派人去海上打撈屍體,這麼大的事故,穿上的人幾乎都粉身碎骨了。
卻突然從海平面上冒出一個人頭來,雙手舉得高高的,手上拖著一隻溺水的大母雞。
沒錯,就是大母雞。
顧君望派人把人救了上來,陸靖痕趴在甲板上蹙了口水,嘴裡全是海水鹹膩的味道。
然後罵嚷了一句,說道:“好傢伙!這是要玩命啊!”
“你是誰?”顧君望警覺的打量著眼前的人。
可是陸靖痕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還是把這隻“大母雞”,額……顧君望自己看了看才知道原來那是一隻兔子,只是胖了點兒,因爲毛髮全都貼在身上削薄了弧度,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團很肥的動物,讓人一看自以爲就是一隻母雞了。
陸靖痕忙著解救這隻母雞,哦不,是這隻兔子,將它翻在甲板上,按壓著它的腹部。
難道要人工呼吸?
陸靖痕厭嫌著將兔子的嘴巴撬開,嘴裡猛吸了一口氣,就要傾身而下了。
顧君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溼噠噠的背。
陸靖痕昂起頭,疑惑的目光看著顧君望,顧君望示意他閃開。
然後將那隻他此時此刻已經認出來的顧小胖,啊不,蕭灰灰,兩隻後蹄提了起來,用力的上下顛簸了幾下。
蕭灰灰被人顛得五臟六腑都快要出來了,猛然掙開了兩隻碩大的兔子眼睛。
啊!胃裡好難受!這個世界怎麼是倒著的?天堂就長這樣?
顧君望將蕭灰灰擡得高了些,確認它還活著,然後十分粗魯的扔到了地上。
這傢伙好歹曾經也姓顧,在顧君北身邊膩了那麼久,顧君望對它的一些基本習性還是知道的。
“你好,我叫陸靖痕,是一名旅行家。”
陸靖痕如是稱呼自己。
顧君望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打量了許久,就像是一種掃描的儀器,彷彿能通過目光直接窺探到這個人的內心似的。
陸靖痕絲毫不懼他的目光,揚起臉上似乎毫不色防備的笑容來。
很快,派去打撈屍首的人回報:“應該是找到了夔的屍體。”
顧君望故而去確認,沒再理會滿臉笑容的陸靖痕。
……
蕭墨堯經過醫生的治療之後被打上消炎的點滴,阿遠知道大少爺如果救不出大少夫人就算是這條胳膊廢了他也不會接受治療的,還好大少夫人平安的回來了,大少爺的一顆心才能重新歸位。
洛九月待在蕭墨堯的身邊,聽著他不斷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每一下都像是一種直接抵達內心深處的碰撞。
讓她無比的珍視而又心疼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就是個傻瓜!”洛九月皺著細削的眉,看著眼前的這個渾身滾燙的男人。
醫生說他高燒四十度,一個高燒四十度的人是怎麼撐到現在的,還在水中泡了這麼久。
醫生被蘇藍玉叫了出去,蘇藍玉問醫生:“病人沒什麼大礙吧?”
“這……”
原本根本沒什麼擔憂和顧慮的蘇藍玉覺得禍害總是遺千年的,問傷勢不過是隨口罷了,卻沒想到醫生的反應是吞吞吐吐的。
“有什麼話就說!”
他最討厭說話吞吞吐吐不爽快的人。
這個西醫是個年紀稍長的專家了,又熟知冰雪島上的生物毒素:“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蕭少中的是一種特殊的蛇毒,這種蛇是由專人用毒素來供養的,以食用人肉爲主要的食物來源……”
蘇藍玉的緊抿著脣,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說重點!”他很不耐煩的催促著這個醫生。
“蕭少的毒恐怕只有養蛇的人才有解藥,中毒當時已經打了抗毒血清,雖然清除了一部分的毒素,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的功效罷了。”
養蛇的人……,現在夔都已經死了,難不成還能指望冰雪組織的人將解藥送來嗎?
“還有什麼別的醫治辦法嗎?”
“這……”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嚴謹,擦了擦額上冒出的細汗:“我的學術淺薄,一時半會兒恐怕找不出救治的方法。”
“病人這毒是慢性的,一時半會兒不會要命。”
“倘若……”蘇藍玉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倘若……沒有解藥的話……”
“沒有解藥的話,病人頂多撐不過半年。”
半年!
蘇藍玉緊握著雙拳,咬著牙說道:“好的,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誰都不要告訴,要是走漏了風聲,小心你的命。”
“額……”醫生著急的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忙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爲了防止夜長夢多,蕭墨堯一行人準備直接將船開到可以轉機的地方。
目前,逍遙集團已經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不能再因爲海上的事情再次引起社會的關注。
距離上岸還有十多個小時,蕭墨堯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燒不見退,反而好像一直在做著噩夢。
嘴裡嚷道:“放開……小九……”
嘟嘟囔囔的,也不是特別的清楚。
“好了好了,別怕,我就在這裡。”洛九月不住的安撫,看著他這個樣子,突然的又忍不住酸了酸鼻子。
“蕭墨堯,你算什麼嘛!”
“就知道惹我哭,你要是還不趕緊清醒過來,我就不理你了。”
洛九月如是說著,冒著蕭墨堯幾日不見便消瘦明顯的臉頰。
她突然心有感恩,自己上輩子到底是積了什麼德了呢?能嫁到蕭墨堯這麼好的男人。
直到後來,洛九月靠在蕭墨堯的身邊睡著了,是她被綁架以來這麼久,睡得最心安也是最香甜的一次,儘管牀沿是木頭做的,很硬,磕著骨頭很痛。
直到有什麼動靜讓她醒了過來,洛九月緩緩睜開眼睛,牀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