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的聲音通過血契的連接，傳到了方牧野的識海中。

“把座標發過來，然後繼續清掃海底的那些潛艇。”

楊過二話不說，就通過ZERO給他的定位裝置把秘境的座標傳了過去。

尋找這個地方費了他不少的時間，現在還得趕快去追蹤三日月公司其餘的那些潛艇，否則等三日月公司覆滅的消息傳開，指不定這些潛艇要跑到哪裡去。

一聲輕響從方牧野的腕錶上傳來，方牧野擡起了左腕，夕陳國附近的平面地圖被展現在方牧野的面前，而在北海深處的一個地方，出現了一個醒目的黑色標記。

這個座標自然便是那處深海秘境。

方牧野早在得知李景然往北海深處派遣了潛艇時，就對蒐集修煉資源這事起了疑心。

夕陳國的國土面積十分狹小，陸地上一些靈氣比較濃郁的地方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找到，如果有大型秘境存在的話，幾乎無法隱藏，哪怕是以昆栩現在的能力，都有找到這個秘境的機會。

深海中出現的以靈力催動的潛艇也讓方牧野感到非常疑惑，畢竟這潛艇肯定在秘境中就已經打造完成，而想要運輸這樣的龐然大物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這樣的潛艇還不止一艘。

這種種跡象不得不讓方牧野改變了原本的思路，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最完美的解釋就是秘境本身就存在於深海中。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

三日月公司的大樓直上雲霄，此刻的大樓頂端已經在方牧野與李景然的戰鬥中化作了廢墟，而高空中狂風大作，捲起了廢墟中的灰砂，帶走了李景然屍體燃盡後的骨灰。

關於三日月公司後續的雜事，方牧野都交給了武去寅來處理，清算三日月公司的遺產是一個很大的工程，方牧野沒有時間來折騰這些，他的眼裡只有深海秘境。

方牧野帶著ZERO一同向夕陳國的東北方前行，不到半日的時間，便到達了北海海岸。

北海廣闊無垠，煙氣浩渺，此刻已經入夜，月光下的海水被波濤和狂風蹂躪著，似滿地碎銀。前浪引後浪，後浪推前浪，浪拍雲，雲吞浪，絞成一團，最終又化作水煙細沫。

方牧野無暇欣賞北海的風光，與ZERO一同扎進了深海中，夜色下的海底中漆黑如墨，ZERO的雙眼瞬間明亮如炬火，成爲了深海中的探照燈，兩人根據楊過發來的座標方位，繼續一邊下潛一邊往更北方前進。

ZERO是機器人，她的全身上下凝聚了大世界科技城中最爲尖端的科技，即便是在深海中，她的行動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而方牧野在海底中竟然也如魚得水，與ZERO如兩條游龍般在深海中以極快的速度潛行，甚至比在陸地上還要快。

在沒有晉入爵境之前，方牧野還無法做到凌空飛行，於是在陸地上奔走自然比不上在海中藉助水系靈力遊動。

方牧野然仍是人類之軀，但對於高級修煉者來說，在生命形態上他們早已和普通人有了巨大的差距，呼吸與飲水吃飯這種事對高級修煉者來說已經變得可有可無，延續生命最根本的力量只有靈氣。

越到海底深處水壓越發強大，若是普通人下潛到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來自四面八方的水壓可能會將這人壓成肉餅，即便是以方牧野的身體強度，也感受到了一絲壓迫感。

強大的壓力也大大限制了方牧野的速度，但即便如此，方牧野還是選擇了下潛，因爲他感受到了來自海底的靈力波動。

此刻距離楊過傳來的座標點還有一段距離，那麼這裡的靈力波動自然不會來自於深海秘境。

李景然派遣潛艇探索海底的修煉資源，這讓方牧野也有些好奇，想看看海底中究竟有些什麼珍稀的東西。

方牧野順著靈力波動傳來的方位繼續下潛，終於到達了這片海域的海底。方牧野輕踏在海底的黑巖上，沒想到突然腳底一軟，險些陷進這海底中。

原來這海底並非是黑巖，而是一個軟泥層，這種軟泥層普遍由數米厚的淤泥和微生物構成。

靈力的波動就從方牧野的腳下傳來，看來是被埋藏在了軟泥層之中。

看來潛艇無法探測到在海底之下埋藏著的東西，幸好方牧野的靈覺比較敏銳，這才捕捉到了這透過深海軟泥層傳出來的靈力波動。

方牧野在海中翻轉了身體，伸手向著這片軟泥層按去。這時，距離他手掌一尺之外的海水突然震盪了一下，漸漸的開始以逆時針旋轉起來，直到最後形成了一個漩渦，捲動著方牧野面前的泥沙，這軟泥層竟然被方牧野掌前的漩渦生生的打開了一條通道。

方牧野順著漩渦打開的通道繼續下潛，終於找到了散發出靈力的源頭。

那是一塊半人高的石塊，上面有字，刻痕很深，但被軟泥層中的泥沙遮蓋了大部分。

“北……冥！”

方牧野用手撫摸石上的刻字，認出這兩個字，他沒有去搜索幻神的記憶，僅憑字形上就可以估算出這兩個字的含義，因爲這字體與金文極其相似，金文本身就是一種年代非常久遠的文字，古時多刻於鐘鼎之上，而這與金文相似的文字很可能來自於遠古時藍星上的修真文明。

看到這兩個字跡的一剎那，方牧野浮思不斷，有些出神，心道怎麼會是這兩個字？

雖然方牧野此刻所在的海域名爲北海，但這只不過是華國在近幾十年來重新爲這片海域更改的名字，與北冥所代表的含義斷然不同。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這乃是古時莊子在名篇《逍遙遊》中所傳下的名句。

其中寫下的的北冥若以當時的記載來看，應該位於現今俄國東西伯利亞南部的貝加爾湖。

北冥古時所代表的意思正是北海，傳說北海無邊無際，水深而黑，是一片連陽光照射不到的大海，在世界的最北端。

但貝加爾湖與方牧野現今所在的北海相距何止萬里，銘刻著“北冥”二字的石碑怎麼會沉在這裡的海底？

“藍星上的遠古修真文明可能存在於數百萬年前，這求百萬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引起大陸與海洋的偏移，總長不必糾結於遠古與現今的位置對照，這必然不會完全相同。”

ZERO看出來了方牧野的疑惑，在一旁解釋道。

方牧野點了點頭，ZERO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在面對修真文明留下的遺物之時，他下意識的便不再用現今的科學結論去思考，如此一來難免會有想不通的地方。

方牧野伸手撫摸向眼前這半人高的石塊，發現在泥層之下居然還有一層綠意，像是乾枯的苔蘚一般。

“有些不對！”

在用手指刮過那“北冥”二字上的痕跡時，他發現所謂的“乾枯苔蘚”有些不正常。

“綠銅鏽！”這個發現讓他心中一震。

這塊巨石被塵封在海底的泥土中，仔細想來也不會有什麼苔蘚纔對，它所歷經的時代可能有數百萬年之久，直到如今踏上修煉之路的方牧野經過，才讓它重見天日。

這根本不是什麼巨石，這是一整塊青銅器，這麼大的一塊青銅屬實罕見。

方牧野也曾在歷史課上學到過，殷墟出土的司母戊鼎也不足兩千斤，便號稱華國最大的青銅古器，而這塊銅碑……”

方牧野伸手擡起這塊青銅器，就算是保守估計，這塊青銅最起碼也得重達五六千斤，實在駭人聽聞，在古代這絕對是一塊稀世重器。

但半人高的青銅絕對不該有這個重量，而且這塊青銅居然蘊含著極爲龐大的靈力，其中肯定混雜了其它的鍊金材料。

它綠鏽斑斑，一看就是漫長歲月前，修真文明中的古物重器。

方牧野不知道這塊古銅究竟有什麼用處，上面除了北冥二字之外也沒有其它的文字記載，並不能方牧野帶來什麼新技能，但如果往這塊青銅之中注入靈力，完全可以將其當做一個大殺器，恐怕砸在楊過腦袋上都可以讓他七葷八素。

“把這東西溶解了煉兵器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想法。”方牧野糾結再三，還是選擇先把這件青銅器收入了小空間中，興許將來若是到了真正的北冥，會有這東西發揮作用的時候。

...

方牧野與ZERO開始上潛，全速向深海秘境所在的座標點趕去。

座標點位於一個新生的島嶼之下，之所以稱其爲新生的島嶼，是因爲這個海島的誕生之時距今爲止，僅僅只有一年的時間。

大約一年前這裡的深海火山爆發，熔巖與海水接觸才形成了這個新生的小島，根據國際慣例，這裡既是夕陳國的領海，夕陳國也是第一個派人登島的國家，那這座新生的小島自然便歸屬於了夕陳國。

有趣的是，前來登島的人不是武去寅這位一國總長的手下，而是三日月公司的人。

秘境自然不會在這座海島上，方牧野與ZERO游到了這座海島的下方，而後開始繼續下潛，開始尋找海底火山所在的位置。

阿胡那火山位於北海之底，高約千米，底部指令也有大概二十千米左右。對於海底世界中的火山羣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座龐大的傢伙。

方牧野與ZERO很快就來到了這座大傢伙的一旁，方牧野已經感應到了這座火山中蘊含的龐大靈力，不出意外的話，想要進入秘境之中，恐怕要跳進火山口。

“李景然的膽子倒是挺大。”

找到這個秘境其實並不難，若是別的修煉者先抵達上方的海島，那麼別人也可以發現這裡的異常。但即便發現了這裡可能存在一個秘境，恐怕也沒幾個人有膽量敢跳進火山口裡。

方牧野並沒有著急進入火山口，他先是來到了火山底部，這裡有火山噴發過後，巖漿流下來的痕跡。

僅僅隨便看了幾眼，方牧野便找到了那樣東西。

“火元素結晶果然在這裡。”

方牧野揮手掀起了已經硬化的熔巖，在熔巖的下方仍然遺留著許多火元素結晶。

只不過這些遺留下火元素結晶極其不穩定，所以李景然纔沒有將其帶走。

這些火元素結晶原本只存在於火山內的巖漿之中，隨著火山的噴發才散落在外一部分，方牧野將這些不穩定的結晶收入了大世界之中，只要找一處火元素濃郁的地方，就可以將這些元素結晶煉化成穩定的形態。

雖然這個過程有些麻煩，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除非方牧野能潛入到火山內的巖漿中直接拿穩定的元素結晶，而方牧野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強到能與巖漿抗衡的地步。

方牧野收起了元素結晶，便與ZERO一同跳進了火山口內，海底的火山無法從火山口直接看到巖漿，巖漿的表面與海水接觸已經化作了巖石，只有在爆發的時候纔會衝破這層巖石噴射出巖漿來。

方牧野與ZERO跳進火山口後，還沒有降落到巖漿巖上便從火山口中消失。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次元空間內的場景與千竹谷秘境相比大有不同，諸多科技工廠與工業園無一不彰顯著這裡存在過的繁華文明。

只不過這個秘境內卻整體顯得有些昏暗，方牧野擡首望向天空，發現這裡的天空竟然是剛纔那片北海。

北海化作天空，倒懸於次元空間之上，這一幕令方牧野感到非常驚奇。

忽然間，方牧野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力量，竟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立刻全速向次元空間的深處衝去。

這片次元空間的面積並不算很大，僅僅只有千竹谷秘境不到十分之一的大小，但方牧野居然感受到了界心石的氣息。

方牧野終於追趕到了這絲氣息的所在，界心石就在一道直衝天際的光柱之中。

與方牧野曾經見過的界心石不同的是，眼前的界心石居然是一顆機械化的球體，懸浮於光柱中，彷彿轉動了無數歲月。

“人造界心石？居然還有這種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