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梓看著車窗外飛速疾駛而過的建築物,整顆心都想要從心臟裡蹦出來一般,壓抑的感覺讓她頭暈目眩,但依舊忍不住在心底默唸著,快點,再快點!
顧擎峰眼角的視線瞥到她蒼白的嚇人的臉色,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哀悼,但僅僅只是瞬間便淹沒在那一片墨黑中。
他伸出手輕輕搭在樊梓肩膀上,冰冷的溫度讓樊梓陡然一愣,愣愣地回頭轉頭看向他,對上他漆黑的眸子的一瞬間,她心口莫名地一窒,幾秒後,她朝著他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我沒事,謝謝你!”猶豫了幾秒,又再次蠕動嘴脣,“你……你也要好好的!”
顧擎峰瞳孔猛然一縮,閃電般地收回了手,周身的溫度瞬間降到了零點,車子也在同一時間幾乎飛了起來。
樊梓渾身顫了顫,看著他瞬間暗沉下來的臉色,張了張脣,終究只是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她多事了……
……
警察局,鍾雪一會兒坐在沙發上,一會兒起身跑到門口張望著,整個人顯得坐立不安。
“小雪!”當她不知多少次轉身後,終於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牀傳來,鍾雪的心瞬間定了下來。
“阿梓……”她趕緊地轉身,呼喚聲剛剛落下,便見樊梓身邊的男人,瞳孔微微一緊,愣了幾秒後,便迎了上去。
“小雪,怎麼回事?!”樊梓心急如焚地握住她的手。
鍾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顧擎峰,咬牙道,“邊走邊說,警官在裡面等你。”
幾人進了警局,便見人高馬大的男警官坐在桌子的一邊,樊凡微微低頭坐在對面,嘴角還流著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突然間擡起頭來,在見到顧擎峰的身影時,眼中的戾氣更盛,卻在觸及到樊梓那隱隱泛著水色的眸子時,消散地無影無蹤,慌亂地轉開視線去。
樊梓眼中極快地閃過心痛、壓抑、擔心各種情緒,無數的負面情緒排山倒海地壓抑在心上,讓她腳步頓時就僵硬在了原地。
是她看錯了嗎?爲什麼她向來懂事的弟弟
眼中竟然會有這麼駭人的戾氣?
她看著他長大,生活過早地教會了他們現實。她一直儘量護住他在這個年紀該有的純良天真,但是卻忘記了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他人無法想象的,即使她教會了他堅強,卻也教不會他如何“忍一時之痛,避一世之禍”。
“阿梓!”感覺到鍾雪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樊梓深深吸了口氣,走了過去。
男警官見幾人過來,緩緩起身,目光在掃過顧擎峰時有一瞬間的凝滯,正要張口卻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神示意下默然閉嘴了,轉頭看向正中間的樊梓,“你好!”
也許是他的態度太過良好,樊梓微微一愣,但立即反應過來,“你好,周警官,我是樊凡的姐姐!”
周精良見她將視線從胸前的工作牌上轉移到他臉上,眼底閃過一絲讚賞,“請坐!”
樊梓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他的態度不是對著她來的,下意識地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顧擎峰,卻見他依舊只是平時那淡然如霜的模樣,目光絲毫沒有落在周精良身上,抿了抿脣,收回了視線。
坐在一邊的鐘雪強逼著自己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心底卻涌上一股興奮感,同時又愧疚於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將對樊凡的事放在了腦後。
幾人做好不就,周精良便直接開門見山,簡單明瞭地將事情描述了一遍,“樊小姐,樊凡在“純色”上班時,與客人發生嘴角,並且打傷客人,現在客人在在醫院手術,而其家屬現在對樊凡提出訴訟,指控他故意傷人,要求警局秉公辦理。”
樊梓雙手頓時緊緊掐住了大腿,在心底深深地吸了口氣,並沒有立即接他的話,而是轉頭看向樊凡,“小凡,你是故意的嗎?”
樊凡看著他的眼睛,雙眼通紅,聲音沙啞,“姐,你相信我嗎?”
樊梓瞳孔微微一縮,點頭,“只要你開口,我就相信!”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樊凡猛然拽緊了拳頭,刺痛瞬間梗住了喉嚨,讓他說不話來,“我……”
樊梓看著他這幅模
樣,絕望一瞬間蔓上心頭,慌亂地轉開視線,幾秒後,她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擡頭看向周精良,“周警官,故意傷人的處罰大概……是什麼樣的,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嗎?”
周精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樊凡,目光有意無意地劃過顧擎峰,最終嘆了低氣道,“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明確指出: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未成年可適當放鬆。具體情況還需等病人那邊的情況定下來才行,另外如果對方家屬不提衝訴訟的話,情況就會好上許多!”
樊梓神色認真淡然的嚇人,如果不是她那蒼白的已然轉青的臉色,恐怖他人難以察覺出她的真正的情緒。
“我明白了!”她開口,連語氣都變得四平八穩,“那,樊凡他這段時間可以回家嗎?”
“這……”周精良正要開口,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犀利冰冷的目光無形地射了過來,他看了一眼顧擎峰,咳了咳,壓低聲音道,“如果有律師全力擔保的話,這段時間他可以回家等侯情況!”
律師?!樊梓瞳孔猛地撐大,幾秒後點了點頭,道了謝,“我明白了,謝謝。”然後起身,低頭看向樊凡,卻沒有說話。
樊凡擡頭對上她的眼睛,只覺得渾身都痠痛不堪,樊梓眼底的傷感一閃而過,只低低說了一句,“我今晚來帶你回家!”就轉身離開。
“阿梓!”鍾雪猛然起身,看了樊凡跟顧擎峰一眼,追了出去。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顧擎峰三人,氣氛莫名地凝重起來。
樊凡緊緊盯著顧擎峰不眨眼,而顧擎峰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便轉身朝門口走去,周精良只覺得腦門上險些滲出汗水,猶豫了一會兒,拍了拍樊凡的肩膀,轉身跟了出去。
隨著鐵門的緩緩合上,樊凡慢慢倒在椅子上,緩緩擡頭盯著天花板,雙眼空洞地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