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校園比平時冷清不少，走在幽靜的小路上，偶爾可見牽手相偎的小情侶，初曉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顧亦然，不動聲色地向他靠了靠。

若換做從前，即使到了週末，他也會去公司上半天班，而今天，他卻選擇與初曉一起來學校。

“想說什麼？”顧亦然停下腳步，看向身側欲言又止的初曉。

“那個……亦然哥哥，今天你怎麼會想到送我來學校？”

“休假。”

工作狂竟然也知道休假？初曉暗暗挑了挑眉，並不應聲。

“把你的校園一卡通給我。”

“欸？”

“我去圖書館坐坐，十一點半來找你吃飯。”

不但送她來學校，還要一起吃飯？初曉慢半拍地從揹包裡拿出一卡通，眼裡盡是疑惑。

“好了，去吧，不準再不接我電話。”顧亦然將一卡通握入手中，從褲袋裡摸出一盒潤喉片遞給初曉叮囑道，“不要勉強自己。”

溫熱的指尖輕輕劃過她冰涼的手背，初曉微微一頓，紅著臉乖乖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然後朝著他揮了揮手，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音樂系教學樓。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門口，顧亦然才收回視線，指腹輕輕摩挲著一卡通上她的笑顏，青澀而美麗。

他悄悄揚起嘴角，轉向而行。

步入冷清的教學樓，陣陣悠揚的鋼琴聲透過長廊或淺或深地在耳邊迴旋，初曉細細聆聽了片刻，忽地輕笑一聲，加快了腳上的步子。

鋼琴演繹的曲子正是她這幾日反覆練習的《淺嘗》，範源皓的最新單曲。

一口氣爬上三樓，她在練習室門口停下了腳步，透過門上的小小玻璃窗，可以瞥見那抹熟悉的背影。

忽然，樂聲戛然而止，一道溫和的嗓音從裡面傳出。

“怎麼不進來？”

初曉輕輕推開練習室的門，黑色鋼琴前坐著一個身穿藍色襯衫的高瘦男生，淡淡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灑在其眉間，纖長十指擱置在黑白鍵中，彷彿一副春日美圖。

“袁逸，你怎麼在這裡？”

袁逸笑著站起身，遞過一杯剛泡好的茶道：“《淺嘗》是對唱，沈教授讓我當你的陪練。”

袁逸是初曉的同班同學，系裡公認的音樂才子，與初曉一起同在沈韻門下學習。

早在高中時期，他就有原創單曲紅於網絡，被一家小型經紀公司看中並簽約，可惜，這家經紀公司重於商業包裝，無意於原創，合約一結束，袁毅決絕離開。

“讓你這位音樂才子來當我的陪練，有些大材小用了吧。”初曉將揹包放下，在鋼琴前站定，“怎麼樣，看了範男神的原創，作何感想？”

袁逸聳了聳肩，嘆氣道：“自愧不如。”

初曉抿嘴偷笑。

“好了，練習吧，先開開嗓子。”收起玩笑，他重新坐下，十指輕盈地在琴鍵上跳躍。

啊，啊，啊，啊，啊……

啦，啦，啦，啦，啦……

練聲模式開啓，初曉挺直了腰桿，控制著呼吸，跟著琴音吊嗓子。

練唱是一件單調而枯燥的事情，當你將一首歌反覆唱上十幾遍，甚至幾十遍的時候，論誰都會失去一分熱情。

但是，練習室裡的初曉與袁逸卻絲毫不覺無趣，跟著伴奏旋律，跟著對方的氣息，他們並肩而立，努力詮釋著歌中的每一分情感。

於是，當顧亦然按時來到練習室門口時，看到的便是他們二人相視而笑的畫面。心中莫名生出一抹不快，他皺了皺眉，用力敲響了練習室的門。

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唱，初曉擡頭朝外望去，正好瞧見顧亦然那張緊繃的臉，她暗道不好，掏出手機看了看，幸好，剛過十一點半。

“袁逸，我先去吃飯了，我們下午繼續練。”說著，起身就要走。

“等等，初曉，一起去吧。”袁逸順手拿起她的揹包，隨後跟上。

“那個……我今天約了我哥一起吃飯，下次吧。”初曉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目光瞥向門口。

接收到訊息，顧亦然推開練習室的門，徑自走向初曉，他甚至連正眼都沒看一下，直接從袁逸手中拿過初曉的揹包。

袁逸不曾見過顧亦然，卻也明顯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不屑，他收起嘴角的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一身休閒運動裝的顧亦然。

顧亦然又何嘗感覺不到落在自己背後的視線，他不動聲色地移了移步子，拉近了自己與初曉的距離：“曉曉，走吧。”

“那個……亦然哥……”初曉略顯窘迫地拉了拉顧亦然的衣角，努嘴指了指一旁的袁逸，“這是我同學，袁逸。”

“你好，我是袁逸。”袁逸直接忽略顧亦然眼中的冷漠，像往常一樣打著招呼。

“你好。”顧亦然簡單瞥了眼袁逸，頷首致意，並沒有要深交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