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地皺起眉頭,李珂道:“道士常年打坐,確實不該彎曲,”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把手捂在嘴邊,他的臉上露出了曖昧的表情,賊兮兮地笑道:“蕭寧,你說這兩個人不會暗合吧?”
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再次充滿了嫌棄,蕭寧冷冷道:“暗合不暗合,與案件無關(guān),這兩個人倘若真的在一起,也沒有瞞著大家的必要。眼下的重點是,有了這些證據(jù),刑警們可以將他們作爲(wèi)嫌疑人收押了,不過,我的建議是,再暗中觀望一次。”
嚴(yán)肅地點點頭,李珂的輕浮一掃而空,頗爲(wèi)正經(jīng)道:“好的,我會把一字不差地告訴周青他們的。”
“嗯,”滿意地點點頭,蕭寧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遲疑片刻,他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暫時先不要告訴周青。”
“是什麼?”李珂激動地搓了搓手,作爲(wèi)一個記者,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能告訴別人”的東西。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望岱山上還有一個人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確切的說,還有一絲危險。”
沉思的表情一怔,蕭寧的視線落在眼前的李珂臉上,看著他那一幅樂不可支的模樣,蕭寧故作嫌棄地擺了擺手,冷聲道:“別湊我這麼近,算了吧,關(guān)於那個人,我暫時也不確定,他本身的表現(xiàn)就很自相矛盾,你先把我之前說的都彙報給周青吧。”
李珂不悅地撇了撇嘴,賭氣一般道:“好嘞長官,我這就去。”
到了門口,方纔換下的衣服映入眼簾,李珂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得,這還得再重新?lián)Q上。
披上外套,李珂回頭喊道:“晚上吃什麼?”既然這傢伙如此挑剔,他倒不如現(xiàn)在就問清楚。
“晚上?”驚愕的聲音從房間裡響起,蕭寧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低笑一聲道:“晚上我叫外賣就好。”
破舊的鐵門發(fā)出細(xì)微的卡啦聲,聽著樓梯上遠(yuǎn)去的腳步,淡淡的聲音從發(fā)白的脣角流瀉而出。
“晚上你可回不來。”
......
刑警大隊。
託著攝像機(jī),儘管左肩隱隱作痛,可腦袋裡那些證據(jù)和線索還是驅(qū)使著李珂信步向周青的辦公室走去。
“哎喲——”一聲疾呼響過,接著便是噼裡啪啦的破碎聲。
試管和玻璃瓶一股腦兒碎裂在眼前,腳下驟然出現(xiàn)大量的玻璃碎片,李珂腳下一軟,下意識就想往身後跑。
他這是明擺著闖禍了啊。
“沒事沒事,”穿著白色大褂的女生並沒有選擇責(zé)怪,而是首先安慰道:“這些器皿都是空的,沒有——”
嬌小的螓首擡起來,扎著馬尾辮的臉龐白皙中泛著紅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下,兩頰有些嬰兒肥,更增加了幾分稚拙的可愛。
這個人是?田惠梨胸腔裡的心臟不安分地劇烈跳動著。
約莫二十四五歲,比小麥色略微深些的膚色,明明並不是很高,身形卻顯得十分修長,相貌看似略顯平凡,單眼皮的細(xì)長眼睛搭配濃密的眉毛卻莫名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身上披著最普通不過的牛仔外套,黑色長褲皺巴巴的,倒像是剛換上一般。
“你是李珂吧?我聽張哥說過你,”緩緩起身,田惠梨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我是小田,新來的實習(xí)法醫(yī)。”
“哦哦。”慌忙地應(yīng)聲,李珂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這姑娘不會是打算讓他賠錢吧?
“那個......”湊近一步,田惠梨咬了咬嘴脣,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聯(lián)繫我。”
說完,她竟然像是忘了地上那灘碎片,轉(zhuǎn)身飛快地跑走了。
丈二摸不著頭腦,不過幸而不用賠錢,李珂頓時鬆了一口氣,向著周青的辦公室又走了幾步,他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急忙撥打了蕭寧的電話。
“喂,蕭寧,你之前不是說警察局裡有內(nèi)鬼嗎?我知道是誰了,剛剛我遇到一個超級、特別、非常可疑的人......”
耐心地聽完了李珂的敘述,蕭寧心中怒火陡生,恨不得順著手機(jī)電波去打李珂一頓,深呼一口氣,他冷聲罵道:“她不是。”
“不是嗎?我怎麼覺得她很奇怪。”李珂似乎還沒有明白。
“不是!”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蕭寧用力地按下掛斷按鈕。
寂靜的房間裡,穿著睡衣團(tuán)坐在電腦前的少年嫌棄地把手機(jī)扔在一邊,那姑娘算是倒了大黴,喜歡上這樣一個情商爲(wèi)零的傢伙。
不過,忿忿地皺起眉頭,蕭寧打開電腦裡李珂的照片,這傢伙成天不修邊幅,說話的時候還夾雜著南方某些地區(qū)的口音,智商更是爲(wèi)零,竟然還有人喜歡他?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李珂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怔愣片刻,他索性什麼都不想,繼續(xù)向著周青的辦公室走去。
努力不扭曲原意,李珂將蕭寧的分析轉(zhuǎn)述給周青,末了猶豫地道:“照他的意思,是讓我們再暗中觀察一番。”
周青點點頭,瘦削嚴(yán)肅的臉龐散發(fā)出一種穩(wěn)重的氣息,他沉聲道:“其實我也覺得那兩人很奇怪,和林教授談過之後,她也提出了同樣的看法,這樣吧,今晚我們?nèi)齻€再去望岱山探一探究竟。”
目光失去焦距,李珂在心底絕望地哀嚎,此刻他終於明白蕭寧爲(wèi)何會那麼說了。
夜霧濃稠,腳下乾枯的樹葉被露水浸染,即便結(jié)結(jié)實實踩上去,也不會發(fā)出特別大的聲響,這倒讓周青爲(wèi)之慶幸。
許是今年大雨連綿的緣故,每走幾步,都能看到蓄滿污泥的“池塘”,視野削弱,鼻間蘆葦和蒲草的氣息越發(fā)強(qiáng)烈地鑽入鼻孔。
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李珂不悅地掂了掂左肩上的攝像機(jī),雖說這傢伙有夜視功能,可揹著這東西爬山也確實辛苦。
漆黑銳利的眸子一亮,周青猛然擡起修長的脖子,朝包曉燕的所在的位置看去,壓低聲音,他急聲道:“聽,那邊有動靜。”
凝神望去,李珂連忙又俯了俯身子,生恐他們的行跡被對方窺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