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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初秋葉落時,誰人知年少

走進這座像墓園多過像校園的學校的一瞬間,林菲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就要這麼認命的過下去了。他不算太成熟的心靈裡,還裝不下太多的事情。乍遇人生的分水嶺,腦海裡徘徊著的除了茫然無措之外也就剩下心神不寧了,一點不給他選擇的機會。又或許,本就沒有過選擇的機會。

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穿過學校小道進了辦公室,如果素昧平生的班主任吃住的地方也叫辦公室的話。

他環顧四周,昏暗的房間裡擺滿了做飯用的廚具。只有牆角隨意堆砌的一打試卷,才證明這不是貧民區的出租屋,而是一個學校裡的職工宿舍。林菲看到最後才把眼神定焦到對面坐著的一個30多歲的男人身上。過去的靦腆生活讓他不知怎麼去跟陌生人開口以打破僵持的沉默,於是在林菲看了那男人很長時間而那個男人依舊沒有反應之後他才漲紅了臉張口道:“我……我找李振杰。”一句話說完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所謂的李振杰更不論自己是否走錯了房間,就這麼理直氣壯的喊出了聲。林菲心裡突然輕鬆了下來,身體也不再那麼僵硬了。

對面的男人依舊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林菲,然後才用沉穩的語氣回答他:“我就是,你是新來的學生吧?”

……

林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辦公室走出來的,他只記得隨手帶出來的一張劣質紙張,上面用鉛筆畫了一個表格。他知道這就是他進入這裡的一個證明,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林小菲。

正是天高憑鳥飛,海闊任魚遊。林菲絕對想不到他蹩腳的行爲不光爲他增添一個新教室,更帶來了他始料未及的思想變革。很多年以後林菲站在面目全非的大門前才清楚的認識到,在這裡生活的短短一年造就了他人生裡的起點,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跡。

當林菲默默扛著他不算太多的書本進入教室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某些交纏不清的結局。等待他的,有快樂,有痛苦,還有不爲人知的折磨。他在對的時間裡遇到了錯誤的人,又在後續錯誤的日子裡邂逅對的人。這一切的一切對於一個16歲的少年來說,都不是他能分的明白的。他只有按照自己最自私的方式去處理,去理解。

其實,林菲明白。自己沒來的及抗拒就已經卷入其中了。

似是而非的年紀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包括朦朧的愛情。

說實話,林菲很不適應白疏風的熱情。他一貫的以爲一切行爲都是基於熟悉度的。看著仍舊叨叨不休的白疏風,林菲的嘴角不經意的抽動了一下,自嘲的笑卻沒了下文。於是,他在班裡認識了第一個人。他右前方那個挨著海報總是喜歡出風頭的男生。

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容納盡一百號人,它的密度可想而知。對於像林菲這樣後來的人都一個待遇,扔到教室沒窗沒門沒燈的犄角旮旯裡。他無言的沉默著,一是因爲陌生的環境,二是因爲面對現實的心灰意冷。尤其是記起這個校園建造了一個 “墓園”的格局,在這個夏末的晚上林菲突然覺得心底泛起一陣陣的寒意。

就那麼蕩啊蕩,盪到了晚自習的九點鐘。

林菲隨著六七個人出了教室。班主任李振杰和善的跟他們道:“從今往後,幾位同學就在六〇班學習了。不管你們以前失去過什麼,感受過什麼,到這裡好好學習好好生活,慢慢時間長了你們會感覺到六〇班良好班風的。今天把你們叫出來,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讓你們相互熟悉一下,畢竟你們都是一起來的。嗯,那麼大家各自介紹一下吧”

出來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一個人先說。這時,林菲也不知哪跟筋錯亂了,腦袋一熱張口就讓衆人膛目結舌,他指著一個個子很高的女生說:“你先說你叫什麼……”說完臉就漲的通紅,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他忽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女生倒也不矯情,衝林菲笑了笑,不顧他手足無措的表情,看了看李振杰回答道:“我叫韓肖嫣,希望跟大家能好好相處!”有一個說了幾個人紛紛放開了話頭,孫維豔,張峰,王薇,李麗等一個個名字蹦進了林菲的耳中,直到最後他才既羞且怒的說,我叫林菲,大家好。後面的大家好聲音小的像蚊子在人前飛過……

就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中,林菲開始了他的新生活。回去宿舍的路上,林菲的思緒還停留在韓肖嫣的音容笑貌上。他擔心無理的行爲惹惱了她,又爲自己的衝動深深自責。林菲潛意識的覺得他這樣做是爲了引起她的注意,甚至還報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這,他本就不安靜的心跳跳的更快了。迷迷糊糊的,林菲就在這樣患得患失的心境中度過了第一天。

臨睡前,林菲默默的想:原來直視自己的內心也會心驚膽顫,我的無理,是在證明什麼吧……

然後他就陷入沉沉地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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