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
“你還沒有告訴過我,你爲什麼要離開!你還沒有告訴過我,爲什麼要墮落!”
“還有,你沒有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殺我的宗門親友!”
“即便你殺了我的親友,即便你已墮落,即便你我已是生死不共,我仍然是深愛著你!我仍然想帶你回來!我想帶你回來,問出答案!然後......”
“殺了你!”
淚流滿面,無名仙君吳濤此刻正在天君獄之中,他將天君獄之中的所有人都趕出了天君獄,以他的身份,倒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只是他們都是疑惑,吳濤爲什麼要這麼做。
知曉原因的,除了吳濤自己,或許只有仙帝了。
仙帝此刻也是看到了天君獄之中的情景,他不由的長嘆一聲,吳濤之殤,終究只爲一個情字。
“吳濤,本帝答應你,若是你能夠帶回她,本帝便特別開恩,讓她能迴歸仙荒......但你心中之殤,本帝也是無能爲力,當年之時,本帝已經探查清楚,但,或許由她親自開口告訴你,纔是最好......”仙帝長嘆之後,不再去觀看天君獄之中的情景。
無名仙君吳濤的往事,極少有人知曉,因爲知曉之人,除了那少數幾人外,都已經死去。
吳濤當年,僅僅是一個聲名不顯的天仙罷了,他的修爲平平,相貌也同樣平平,若說他有什麼出衆之處,便唯有她的道侶徐菲以及他家傳的一件仙寶。
數次前的仙魔之戰,吳濤和其宗門的親友,還有家族之中的一些修士。前往魔荒界屠魔,徐菲在當時,也是一同前往。
而一次血戰之中。吳濤重傷昏迷,當他甦醒。他家傳的那一件仙寶已不見蹤跡,和他同行的那些修士,已全部被擊殺,而擊殺他們的人,正是徐菲。
吳濤和徐菲乃是道侶,對於徐菲的氣息,他是再也熟悉不過。從那些屍體之上,吳濤尋到了徐菲的氣息,還有,魔修的氣息。
徐菲已經墮落。而她墮落之後,將自己的魔翼融入到了吳濤體內,徐菲爲什麼這麼做,她有什麼目的,這一切的一切。吳濤都未曾知曉。
而徐菲也在她的魔翼之中,留下了一道神識,她希望有朝一日,吳濤能夠成爲仙荒大陸的軍團總帥,然後。在仙魔大戰之中,和她一戰,若是他勝,徐菲便會將所有的事情,一一告知吳濤,屆時,她也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和吳濤,重歸仙荒大陸。
吳濤爲此,在仙君境界沉淪千萬年之久,終於是在此次,成爲了第一天君,他也順利成爲了,仙魔之戰,仙荒軍團的總帥,這一天,他等待了千萬年。
“其實細細想來,我並沒有恨你的理由,不管是奪了我的仙寶,還是殺了我的親友,甚至是墮落成魔,我都是沒有理由恨你啊!”
“當你決定墮落,當你決定出手,你我,便已是陌路之人了,不管你做什麼,我喜歡也罷,討厭也好,我都是沒有資格沒有理由去恨你怨你......”
“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會凝聚出暗之本源,又爲什麼會凝聚出情之本源、怨之本源......”
“我對你的情,千秋萬世,永不改變!縱使你墮落成魔!縱使和你生死不共!我也依舊對你癡情不悔!依舊對你,一往情深!所以!我有了情之本源!”
“但我怨你!也恨你!自從你墮落之後,我便再也見不到一絲光芒!故而,我纔有了怨之本源!暗之本源!”
“菲兒!你可知我怨你什麼!?恨你什麼!?”
“你以爲我是在恨你墮落成魔,是在恨你背叛了仙荒,是在恨你殺了我的宗門師兄弟們嗎?”
“你錯了!他們也錯了!我吳濤,從未爲此而怨恨過你一絲半點!”
“當日和你成爲道侶之時,我們所立下的誓言!乃是同生共死!生死相隨!你想要成魔!你想要墮落!你想要背叛!你大可放手去做!不管你做什麼!我一樣,都會義無反顧的去支持你,跟隨你!”
“我恨的!我怨的!是你從未問過我!你從未將想過,我是否願意和你一起做這些事情!”
“我真正怨的!恨的!就是這個啊!”
“你!爲何不問我,是否願意和你一同墮落!?”
“爲什麼!?”
淒厲,悲涼的嘆息聲和咆哮聲,不斷從天君獄之中傳出,那聲音足以讓聽到的膽寒,因爲聽到這聲音的人,都將陷入到無窮無盡的陰暗之中,不能自拔。
對仙魔之戰開啓極爲期待的,並不止吳濤一人,在真仙界之中,有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她時常望著西方,不知在沉思著什麼。
“日落了......”
“我記得,你最喜歡看的,就是這雲海的日落,我伴你萬年之久,也是愛上了此處的日落。”
“你離開我,離開仙荒,已經有將近三萬年之久,這三萬年,不知你是怎麼度過,反正我,是度日如年。”
白衣女子面無表情,她冷若冰霜,能夠讓她動容的,除了天際的一抹血色殘陽,便唯有心中所念之人。
“弒夢!”
“你原本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也不想再提起!你自從墮落之後,便改名弒夢,我不想知道爲什麼,也不願意知道爲什麼,我只知道,你弒夢魔尊!是我柳深雨一生不死不休之敵!此次我將和仙荒大軍一起,殺入魔荒界,將我的父親,將你弒夢魔尊,給帶回仙荒!”
柳深雨,這個東荒仙王的第三弟子,無人讀懂她眼中的悲涼和悽怨,就連東荒仙王這個師尊,也從不知曉柳深雨爲何會對仙魔大戰有如此強烈的期待。唯有在夜深人靜之時,她於陷入噩夢之時,纔會想起。當年的往事,以及自己的夢魘!
在許久之前。在魔荒界未曾出現一個名爲弒夢魔尊的強者之前,柳深雨曾有一位道侶,這道侶在仙荒大陸頗有名氣,被譽爲仙荒之中,萬年之內最有可能成就仙王境界之人。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才人物,竟然在某次的仙魔之戰中,背叛了仙荒。墮落成魔,這使得仙荒蒙羞,也使得他的師尊東荒仙王蒙羞,而他的道侶柳雨寒。則是在他背叛之後,投入到了東荒仙王的門下,成爲了東荒仙王的第三弟子。
除此之外,她更是尋到了一位,絲毫不遜色當年那天才人物的強者爲道侶。她的地位,水漲船高,她的實力,也是與日俱增,她的心中。有一未曾向他人提及的心願,她想要衝入魔荒界,親手擊殺昔日的道侶,更要將她的父親,一位墮落成魔曾經的仙君,帶回仙荒!
當年的事情,讓柳雨寒如同墜落到了充斥著狂風暴雨的深淵,她舉目無親,更是萬劫不復,於是,她改名柳深雨,也正是爲了紀念,這一次的變故。
“仙荒啊,故鄉,我已遠離了你如此之久,但在我的夢裡你始終未曾離開......落葉歸根,不知我何時,才能正大光明,回到仙荒,回到故鄉......”
“爲了仙帝陛下的大計,我背井離鄉,我來到這舉目無親的地獄!我的親友,我的弟子,我的故舊,都是認爲我已經背叛了故鄉,認爲我已經墮落成魔......”
“當年......若我還能再強一點,我便不要墮落成魔來提升戰力,也不必害怕那幾個混蛋,更不必來到這該死的十八層地獄!”
仙荒大陸的人,思念或是怨恨著已經離開了仙荒的故人,而遠在魔荒界的這些故人們,則是在默默的,隱秘的,懷念和流淚,甚至他們連公開的思念,也是不能。
這一次的仙魔之戰,讓太多人魂牽夢繞,也讓太多人抱上希望,即便是已經生死不共,即便是已經成爲了不死不休的死敵,他們,也是渴望著再見,渴望著,再次的重逢。
在魔荒界,有一條三途河,這一條三途河的流域範圍極爲廣闊,佔據了魔荒界的三成領土,據說這三途河,能夠流向其他荒界,雖然知道這個傳聞十有八九是假,但三途河的河畔,依舊是圍聚著許許多多的魔修,他們大都是從其他荒界來到魔荒界的魔修。
他們,將自己的苦和淚,滴落在三途河之中,他們希望,他們期待,這三途河真的能夠將自己的思念和苦痛,帶到其他荒界,帶回自己的故鄉。
“三途河啊,三途河!”
“魔神的寵兒,萬物生長的搖籃,魔荒生命的起源!”
“流過千山萬水,流過八荒六合,你將戰士的鮮血和熱淚帶著,你將遊子的思鄉和悲痛帶回......”
三途河畔,有著魔荒界的本土居民正在唱誦著那一首魔荒界古老相傳的歌謠,而聽到這歌謠的魔修們,一個個都是沉默不語,那歌謠,讓他們想起了太多太多。
“心間的思緒糾纏,總讓我難以呼吸。”
“縱然,我試圖逃避。”
“故鄉的人啊,如果某天能重逢,請別哭泣,也請不要怨恨......”
“因爲,重逢,代表著甜蜜......”
“若今生今世,只能擁有故鄉的回憶,請你相信。”
“我會銘記,永生永世......”
“回去?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只是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可憐人,只是一個...”
“白首不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