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不斷出血的腳往後退，直到退到角落處，傑西卡才擡起那張煞白的臉，眼眶中浮起憤然不甘的水汽，對著查爾斯怒吼：“爲什麼一定要跟我作對？！”
看著傑西卡不會再有什麼機會耍花招，查爾斯冷著臉，手臂一揮，示意包圍在他們周身的特工先鋒們先離開。
數十個特工隨即一言不發地迅速退離現場，一瞬間，整個天臺又沉寂了下來。
“是你跟我們作對還是我跟你作對？我想你還沒搞清楚吧？”查爾斯蹲到傑西卡面前，姿態傲然，目光冷晦，與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他冷冷一笑，“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反正你現在也逃不掉了，不如老實交代清楚，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痛苦。”
“哼……”強抑住腳踝上錐痛難忍的槍傷，傑西卡動也不敢亂動，全身僵硬發冷，“你一輩子效忠CNM，就算讓你知道了我的目的那又怎麼樣？你會放過我，不把我交給CNM嗎？”
“那倒不可能！”查爾斯聳聳肩，口氣輕鬆卻暗藏讓人驚畏的危險，“不過如果你說了，我倒是可以斟酌一下情況，把你好好地送進監獄，讓你安享晚年。你應該慶幸你是栽在我的手上，要是栽在科林手上，我保證，你就不是現在這樣平安地在這裡和我聊天了。”
聽到查爾斯提到科林，傑西卡突然悲痛地連連大笑起來，笑聲中更多的是嘲諷：“你真以爲科林是一個光明正大的人嗎？你真以爲科林做什麼事都是爲了CNM嗎？如果他真的爲了CNM，他怎麼會殺了自己的夥伴？”
眸光一緊，查爾斯立刻低聲問：“什麼意思？”
“哼！”深深地喘了口氣，她嘲弄地顫聲說，“二十年前，科林和我的父母一起被上級委任去執行任務，可是，任務失敗了，當晚我父母就被人暗殺了……”
宛若說到什麼不堪回首的回憶一般，淚水脆弱地從傑西卡的眼眶溢出，她激動地幽咽，聲音破碎：“我那時候，剛好在浴室，逃過一劫，可是，我卻看清楚了那個暗殺我父母的人是誰……是科林！！就是科林——！！”
心臟彷彿狠狠被人錘了一記一樣驟痛。
查爾斯立刻急切地一把抓住傑西卡的手腕，用力地握緊，狠狠地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二十年前，你的父母和科林一起執行任務，你的父母是誰？說！”
疼痛彷彿早已麻木了一樣，傑西卡的臉上一片蒼冷和淚水融在一起，讓她本來姣好豔麗的模樣看起來越發楚楚動人。
“我的父母……呵……本來是CNM的精英，他們和科林還有其他人組成一個小組，經常一起執行任務。他們……他們……”
“是不是叫‘N’和‘L’？”彷彿被人扼住喉嚨一樣，查爾斯連喘氣都差點窒息。
他緊緊地用力地盯著傑西卡那張驚詫的臉，突然間，好像所有事情都瞭然於心般……
“所以，你爲了替你父母報仇，要殺了科林？”
“何止，我要毀了CNM，我的父母死後，CNM馬上將我父母的名字革除，並且閉口不談他們的事情，不僅是我父母，連當年一起執行任務的人的資料全部都被刪除了！CNM一定有什麼秘密，那次任務，除了科林之外，沒有一個倖存者！！”
不，還有兩個倖存者，一個就是查爾斯，一個就是一直躲在教堂的神父……
查爾斯認真地審視著傑西卡的臉，猶然記得，他在很久以前只見過傑西卡一次，那時候她剛出生，他去醫院看望她，那時候，N躺在牀上，L抱著孩子給查爾斯看，一臉幸福洋溢的模樣，他這輩子都記得……
傑西卡是他們的女兒……
“怎麼樣？你知道了真相，想對我怎麼樣？如果你想送我回CNM，還不如直接殺我了！”傑西卡冷冷的笑顏在月色中變得越發痛苦悽惶。
殺了她？
查爾斯的目光越變越沉，緊凝著傑西卡的臉，他的神色複雜，心，再也不受控制地冰涼了起來……
……
…………
清晨的陽光跳躍在哥德式教堂的屋頂上，爲這座教堂自身所帶的肅穆莊嚴又多添了一抹柔和。
一個身材臃腫，步履因身材的肥大而顯得有些蹣跚的男人，身著一身黑色的大衣，頭大寬檐禮貌，遮住了半張臉，慢慢走入了教堂中。
掀起黑色的布簾坐進了一個空間狹小的小屋裡，一坐下，屋子隔壁便有一個聲音低聲沙啞地透過鏤空窗戶那頭傳來。
“孩子，你有什麼需要懺悔的嗎？”
“有……”肥胖的男人低低地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卻分外沉重低緩，“我殺了人……”
那頭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道：“孩子，你恨那個人嗎？”
“我並不恨……不過，神父，我想說的是，我殺的不止一個人……”
“哦？你犯了這麼深的罪孽，是希望主能寬恕你，還是希望主能保佑你一輩子掩藏住真相，安安穩穩度過餘生？”神父似乎聽出了坐在隔壁這個來懺悔的人的聲音，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態異常平靜。
“兩種都要，所以，神父，你能不能也幫一幫我，把這個真相帶進棺材呢？”
被帽子遮住的那張臉緩緩從陰暗中擡起頭來，露出一雙狡黠陰毒的眼。
話一落音，他便從懷裡掏出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了那個鏤空窗口。
刻滿滄桑的雙眼緩緩闔上，彷彿帶上了一生的疲憊，神父深深地嘆了口氣，彷彿認命般，輕輕道：“科林……收手吧……”
“砰——！！！”
槍聲打斷了他的話……
驚起了棲息在屋頂那莊嚴的十字架上的烏鴉，撲簌著翅膀驚惶地飛走……
……
…………
低調華麗，尊享文學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