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最近家裡事情多，大哥真的忙得焦頭爛額。”秦子墨看她失落的樣子解釋道。
陸小曼點點頭問：“事情怎麼樣了？”
秦子墨頗爲欣慰地笑道：“快解決了，散佈謠言的人已經抓到了。美國那邊也同意作證，大伯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抓到了？誰抓到的？”陸小曼的反應有點激烈，秦子墨皺眉看了她一會，眼神閃躲地回答：“這些事情你就別管了，安心養病吧。醫生說你嚴重貧血，平時得多注意。”
“我知道了。”陸小曼偏過頭，冷笑，她又問了不該問的是嗎？關於秦家的事情，很多對她來說都是秘密。
“姐，你還疼嗎？”陸明朗爬上牀，把自己心愛的遊戲機遞給她。
只有在很嚴肅很正常的情況下，陸明朗纔會叫她姐。對此，她還是很欣慰的。
所以她慈愛地把遊戲機推回給陸明朗：“姐不玩，你自己玩吧。”
“就知道你不會。”陸明朗捧著遊戲機嘰嘰喳喳地玩兒開了。
陸小曼心裡一萬頭羊駝在狂奔。
“陸明朗，給我滾下來！”姜秀美揪著陸明朗的耳朵把他拖下來：“姐姐受傷了你猴跳猴跳的壓到傷口怎麼辦？”
世上還是媽媽好啊，陸小曼眼含淚光望向姜秀美。姜秀美繼續呵斥陸明朗：“要是把你姐壓殘廢了，四十歲都得你養著！”
“不是有姐夫嘛！”陸明朗還嘴。
“你姐殘廢了你姐夫還會要她嗎？”
陸小曼忍不住跟著點頭，別說殘廢了，就是現在健全的，他都不想要她了。只是老媽，不帶你這麼詛咒自己女兒的。
“阿姨，我哥還是很關心小曼的。特地讓我過來看她。”秦子墨興許覺得不太好，解釋道。
姜秀美好像纔看見他似的禮貌客氣地打招呼：“這小夥子是誰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生得真好。”
老媽絕對是故意的，秦子墨以前還去過他們家呢。而且在秦家她也見過好幾次了，有次還張羅著要給人家介紹對象，這轉眼就不認識了。
“媽，你記性真不好，他是同性戀長官啊。”陸明朗在一旁提醒，姜秀美恍然大悟地捂住嘴，兩人眼神複雜地看向秦子墨。
秦子墨尷尬地咳嗽，然後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阿姨你好，我是秦瀚宇的堂弟，我叫秦子墨，我不是同性戀。”
“堂弟啊……自己老婆暈了兩天叫堂弟來看，他打算把我家小曼過繼給你啊？”姜秀美話不過腦地倒了出來，得，她也不用問她暈了幾天了。
秦子墨滿臉通紅，額頭上都滲出汗珠了，最後尷尬地說：“既然小曼醒了，我下次再來看她。告辭了。”
陸小曼看他匆忙逃跑的身影，真的挺同情他的。
“秦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秦子墨走後，姜秀美還是憤憤不平地罵著。
“姐夫尤其不是好東西。”陸明朗在一旁添油加醋。
姜秀美越說越生氣指著
陸小曼的鼻子罵：“你看看你找的什麼人！生病了連面都不露一下，電話也沒一個！放在孃家這麼久不聞不問，想離婚就明說，擺什麼譜！你這死丫頭，真是眼瞎了纔會看上這種人！”
“媽，當初是您騙我嫁給他的。”陸小曼弱弱地提醒。
姜秀美氣勢稍弱，轉而繼續攻擊秦瀚宇：“我哪知道他是個白眼兒狼啊，早知道我能把你往火坑裡推嗎？都是媽的錯，媽沒看出來他是個負心漢，沒良心的……”
眼看著姜秀美有大哭一場的趨勢，陸小曼連忙補救：“媽，其實秦瀚宇也沒你說的那麼壞。秦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他是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才把我送回家的。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還想著讓秦子墨來看我，已經很用心了。”
這番話，她不知道是想說服姜秀美還是想說服自己，可總覺得太空洞。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姜秀美點頭，給陸小曼削平果，削著削著突然又想到什麼問：“你在秦家好好的，怎麼會貧血？他媽是不是欺負你，讓你幹家務了？”
“沒有。”陸小曼以前只是蹲久了起來會頭暈，沒想到自己貧血這麼嚴重。想到每天飯前那一大碗湯藥，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因爲手臂上的傷口很深，縫了好幾針，所以陸小曼又住了兩天才出院。
秦子墨來的那天晚上，陸小曼收到一條秦瀚宇的短信，很簡短：身體怎麼樣？
陸小曼打了刪，刪了打，好半天才發出去一條：無礙，過兩天就能出院。
之後秦瀚宇沒有回覆，出院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他。心情不低落是不可能的。
在家裡待了幾天，陸小曼跟遊魂似的，姜秀美實在看不過去說：“你這樣被丟在這裡算什麼？秦家的事情報紙上都登出來了，你公公今天大概也該放出來了。你回家去看看，能留不能留總要給個話！”
“事情完了，秦瀚宇會來接我的。”陸小曼坐在沙發上，目光渙散。
“你這死丫頭怎麼這麼死心眼兒？人家說結束了來接你，到現在還沒來，你就乾等著？秦家的事情反正你也沒出什麼力，自己回去也不委屈。”
陸小曼看著手臂上的傷，默默不語，她的確沒出到什麼力。
“快點回去！要麼就給秦瀚宇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姜秀美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了陸小曼的手機，陸小曼連忙搶過來，揣著包包走了。
於是龜縮的陸小曼就這樣被她母親大人趕回了秦家。到大門口，遇到小張，小張也不跟她打招呼，神色怪異地走了。
望著那扇大門，陸小曼突然有點害怕，想到秦媽媽嚴厲的責問，秦瀚宇淡漠的眼神，她雙腿就發抖。站在門口好一會，依稀聽到裡面有說話聲，門也沒有鎖，她在心裡暗暗給自己加油。陸小曼，你可以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爲了自己的幸福，衝刺吧！
手剛握上門柄，門就從裡面打開了，陸小曼沒穩住，微微往裡趔趄了兩步，一隻手託在她的腰上，使她沒有撲到他懷裡。
他身上是她不熟悉的味道，她擡頭看見他的臉才確定那就是他。他瘦了很多，可是精神很好，眼睛黑亮亮的，好似有驚喜。陸小曼想對他笑，可是笑容尚未醞釀出來，便被裡面嬌俏的聲音淹沒了。
秦瀚宇聞聲回頭，陸小曼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一個身材賊好，臉蛋賊漂亮的女人從樓梯上下來。身上穿著的赫然是她的睡衣。
陸小曼一直抱怨那套睡衣太臃腫，藏青的顏色太暗沉。可是她第一次發現，這套其醜無比的睡衣居然能穿出這麼好看的效果。她就這麼站在那，眨巴著大眼睛，玲瓏的人曲線若隱若現，已經美得驚心動魄。
“瀚宇，幫我買點栗子回來吧，我給你做栗子雞，你不是最喜歡吃嘛。”
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電臺裡的主播一樣甜美，只是比她們的聲音更加輕柔嬌媚。
陸小曼低頭，原來他喜歡吃栗子雞，她從來都不知道。每次她問他，他都說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歡。當時她滿心滿眼都甜蜜開了，如今想來，卻心酸得想哭。
“可不是，以前瀚宇總跟你搶，還是你這孩子懂事，每次都讓著他。”秦媽媽滿臉笑容地在下面搭話。
沒有人注意到她，或許是因爲秦瀚宇擋住了，或許是因爲根本不想注意。
“瀚宇你快點，總不能讓我穿著睡衣下樓吃飯吧。”漂亮女人嬌噌了一句，秦瀚宇點頭，嗯了一聲。
陸小曼的心幾乎就這樣掉進了冰窖，她不用猜腦子裡就冒出了那個名字，莫桑榆。
還有那本《傾城之戀》上寫的：夢魂東去覓桑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發冷，以至於秦瀚宇把她拉出去關上門，她都沒有注意。
莫桑榆，從她知道這個名字開始就害怕她回來，現在她真的回來了，她措手不及就已經失去了。
“我不是說了會去接你嗎？”秦瀚宇終於說話，陸小曼淚眼婆娑地看向他，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從來沒有屬於過自己。
“原來你喜歡吃栗子雞啊。”陸小曼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這樣平靜地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句話，她以爲她肯定會大哭大鬧一場的。
陸小曼，別告訴我，你沒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她回來時的場景。
她聽到秦瀚宇輕輕嘆了口氣，雙手伸過來似想抱她，她微微側身，躲開了。
“我先送你回去。”秦瀚宇沉默了好一會，拉著她的手往車庫走。
陸小曼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連一絲愧疚都沒有。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幾乎祈求地說：“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我知道我那天說的話很過分，我知道我錯了，你怎麼就不等我給你道歉呢？”
“我沒有在意。”秦瀚宇的話說得很急切，他皺著眉很爲難的樣子。
對呀，他現在哪還有心思在意自己說的話，他滿心滿眼都該裝的是那個女人。
陸小曼的手從他手臂滑落，秦瀚宇眼中情緒翻涌，卻還是強忍住，拉著她往車庫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