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川家理緒表現出自己很牛X的記憶力和心算速度後,所有人都猜測,七席極有可能成爲五番隊最清閒的一個職務,然而事實上這只是一部出乎意料的悲劇……
藍染繞遍了整個五番隊,終於在後花園的池塘邊找到了那顆熟悉的綠色蘑菇頭。理緒小朋友把草鞋放在岸邊,又把褲腿捲到大腿,晃盪著兩隻細白的小腿站在水比較淺的池子裡,一手背魚簍、一手拿漁網,神情異常專注的——抓魚。
“你隨便亂跑,會給別人添很多麻煩哦,理緒。”
儘管藍染的聲音如沐春風般和煦,還是嚇走了理緒花了半天工夫扮木頭人引來的小魚,理緒小朋友鼓起臉頰,對準藍染把魚簍扔了出去。
藍染理所應當的輕鬆避開了,不過魚簍裡混合著魚腥氣的水濺了他一身。理緒立刻把目光移開,非常認真的望著靜靈廷的天空。夕陽的餘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連帶著她周圍的水波,呈現出金碧輝煌的色澤。
藍染嘴角勾起一個微笑,不過一瞬後,他又換上嚴肅的表情認真道:“白川理緒,你知道用魚簍砸你的上司是什麼罪名嗎?”
理緒眨了眨眼睛:“爲民除害?”
“那我是否也能順應民意,罰你去禁閉室?”藍染搖搖頭,“你知道因爲你在工作時間突然失蹤,害的大家都要加班,已經被人恨得牙癢癢了嗎?”
理緒不以爲然:“我做完了自己的工作,如果他們要加班的話,一定是偷懶了。要不然啊爲什麼我沒來前他們不要加班,我來後他們反而要加班?”
“難道把所有算盤都扔掉這種事情不是你乾的?”
“這隻能說明他們心算不夠好,還是應該自我檢討。”
“既然你心算這麼好,不如多分擔一點工作?要不然不也太對不起你的才能了嗎?”
理緒把頭低了下來,綠色的髮絲遮住了眼睛,看起來就像在爲自己的行爲反省。藍染有透過現象觀察本質的能力,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理緒小朋友肯定不在想反省這麼正常的事情。
“啊~啊啾!”
理緒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藍染這才軟化了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向仍然站在水裡的理緒伸出手。
理緒又眨了眨眼睛。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藍染只是前傾了一點身體,然後就成功捉住理緒的右手,順勢一帶,居然真的把理緒帶出了池塘。
理緒心不甘情不願:“藍染七席,你這麼做會被暗戀我的人追殺的。”
“只要不被平子三席追殺就行。”藍染面帶從容。
理緒有點生氣,甩開藍染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說實話,理緒是一個特別不容易情緒化的人,但是藍染不否認有一點小任性的理緒,看起來似乎和她本來的年齡更貼切——稍微可愛了那麼一點點。
藍染的倒影映在水面上,似笑非笑。
理緒攏了攏耳鬢的碎髮,突然開口:“藍染七席,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嗎,因爲很有才能,而被欺負。”
藍染反問:“所以你丟了她們的算盤?”
“……你真會聯想。”
“有的哦,”藍染將雙手插在衣袖裡,淡淡道,“靜靈廷是一個等級制度非常鮮明的地方,大家族的小孩,即使沒有什麼才能也能一帆風順,到達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到達的高度。而稍微弱勢一點的,就必須保持絕對低調,即使有才能。”
理緒抱緊了膝蓋:“我小的時候,父親對我說過,這個世界必須要有階級,每個人恪守自己的本分,規規矩矩沒有雜念,才能都幸福。”
藍染告訴理緒:“如果有一個人光鮮亮麗,就必然有很多人身處黑暗,沒有讓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
理緒沒有說話。
藍染繼續道:“貴族間尚有如此鮮明的等級,這個世界上更多的平民又該靠什麼存活?靜靈廷有規矩,非貴族不予進入真央,非貴族不予成爲死神,因此便會有人想,努力、才能算什麼,比不過一紙階級。如此說來,理緒你還會相信,恪守本分,是統領世界唯一的方法嗎?”
“我不知道,”理緒說,“但是至少我不喜歡有人因爲嫉妒我的才能,而故意歪曲,說我是靠藍染七席你的特權才進入五番隊的。”
理緒握拳:“我看上的明明是平子三席!”
藍染:“……”
“不過,我答應你,”理緒轉過身,面向藍染,“如果有朝一日我有這種能力,我一定力所能及的改變這個世界所有的不公平。”
夕陽的餘暉慢慢轉紅,理緒的神情,從沒有過的認真和虔誠。
藍染笑了笑:“是嘛,那還真是……”
理緒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了一聲打斷藍染的話,然後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揮舞著漁網拼命說:“怎麼辦,時間快來不及了,明明下定決心要給平子做魚湯補身體的,我的魚……”
“那還真是拜託你了。”藍染的聲音輕到理緒根本聽不到,如果理緒這個時候回個頭看看的話,也許就會發現,藍染居然沒有在笑。
一向喜歡用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僞裝自己的藍染,居然啊第一次沒有笑。
不過很快,藍染又調出了他的招牌微笑,湊到理緒身邊:“你這樣是抓不到魚的哦,五番隊的魚都是精到絕對不會因爲一點小魚餌上當的聰明貨。”
“所以?”
“所以要幫忙嗎?”藍染笑容溫煦,理緒恍然可以看見他身後那櫻花飄飄的背景。
藍染又說:“不光是捉魚,也許我還可以幫你追上平子三席。但是……是有償的。”
理緒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無恥的男人,幫女孩子抓條魚都要好處。
藍染露出受傷的表情:“我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啊,只要你每天幫忙完成一半的隊務就好了。”
理緒在經過很複雜的心理活動後,把漁網放在了藍染手中:“好,我答應你。”
……
藍染是有用的,理緒覺得自己賺了。
雖然藍染惣右介一再表示自己討厭魚腥味,對做魚湯這種事更是不在行,不過火眼金睛如理緒小朋友,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鬼話的。
藍染被迫領著理緒小朋友到自己的住處。就一個單身男人來說,他和平子真子的隊舍裡的廚房都很乾淨。後者只是因爲單純的從不下廚,但是他卻是在下廚後有認真清潔,傳說他有潔癖。
理緒蹲在一邊,看著藍染熟練的宰魚下湯,然後加香料入味,最後出鍋。
藍染嘆息:“爲什麼我要爲另一個男人做魚湯?”
理緒喝了一口:“因爲你把自己用一半隊務賣掉了。味道不錯,看不出來出了理髮師,你還可以去做廚師,人才啊!”
“……”
藍染雖然對理緒小朋友給他找退休工作很無奈,但是更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沒有用他的魚湯,而是又擺了口鍋準備自己做魚湯。
“爲心愛的男人做魚湯當然要親力親爲,”理緒向藍染豎起拇指,“不用擔心,憑藉我的記憶力,絕對可以做出來的。”
藍染舉雙手相信理緒小朋友的記憶力,但是讓一個從來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做飯,他還是很沒信心的。果然他的第六感非常準,理緒最後把一盤黑乎乎的東西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還是重新做吧。”理緒有些失落。
藍染舀了一口魚湯:“不用了,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理緒覺得藍染說的很有道理,雖然這碗魚湯賣相可怖,但是味道還是可以的。理緒準備把它包起來……
“不行,還是用你的吧,萬一平子嫌醜不喝怎麼辦?”
藍染笑了笑:“你覺得平子三席會相信那麼出色的魚湯,是從沒有做過料理的你做的嗎?”
一擊必殺,理緒咬著牙繼續包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