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臥底……
安離不敢繼續再想下去,她往後一倒,重新躺在牀上,細細梳理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但越是想,關於蘇雨杭的端倪便越是顯露出來,現在回過頭去看看,蘇雨杭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怎麼可能將捧花忘在小樓裡。
想必是爲了將童鬱支開而想的理由吧。
她跟童鬱都是傻子,居然沒想到婚慶公司那麼多人,根本不需要童鬱回去拿。
不過,就算童鬱留下又如何,卓方盛計劃了這麼久,用盡各種手段將蘇雨杭打入她們內部,又怎麼會因爲多出一個童鬱而改變計劃。
恐怕到時候只是平白連累童鬱一起被抓而已。
這麼想想,蘇雨杭是不是還算仁慈?特意讓童鬱離開。
安離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
“聽說殷家並沒有取消婚禮,只是新娘身體抱恙,從孃家接了人之後就沒有露面。”卓家大院的主客廳裡,唐城大此次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報紙,口中嘖嘖道:“媒體上現在都在討論這件事情,我們要不要幫他一把?”
說句實在話,他們雖然站在不同的陣營,但是對於殷北辰,他還是很佩服的,畢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新娘莫名消失的前提下,還保持冷靜,如此理智的維護現場跟新娘的名譽。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將安離放在心上。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
唐城冷笑一聲,將報紙放在一旁,看向卓方盛,道:“您老倒是說句話,這姓殷的可不好對付。”
卓方盛從關安離的房間回來,就一直坐在窗邊,雙目緊閉,光是看他那個模樣,還以爲是深山老林裡出來的修行僧人。
但唐城卻瞭解這老頭子的真實性格,什麼僧人,即使是到了這把年紀,也抹不掉他心中的戾氣。
如若不然,又怎麼會跟他聯手。
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戾氣就是了。
卓方盛並沒有馬上回答唐城的話,而是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過兩天是老朽的八十大壽,我準備在生日宴會上宣佈她的身份。”
過兩天?
唐城冷冷一笑:“夜長夢多,爲什麼不現在就宣佈?”
好讓殷北辰沒有退路?
卓方盛道:“她畢竟是我卓家的外孫女,是將來的繼承人,怎麼能那麼草率。”
聽到他這麼說,唐城不由冷笑一聲,什麼繼承人,這老頭子連個兒子都沒有,一個外孫女還是從外面搶回來的,人家都不願意……更何況,按照他們的約定,安離很快就是他的人了。
還卓家的外孫女?
到時候有沒有卓家都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這些話唐城自然是不會說給卓方盛聽得,他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與此同時,S市殷家,殷北辰身上禮服還沒有換下,但眉宇之間卻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幸福期待。
他板著臉,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沙發上,童鬱將經過講述了一遍又一遍。
殷北辰居然還能控制住自己不衝童
鬱發脾氣。
聽完童鬱再次的描述之後,殷北辰終於聽到了重點:“你說,車上還有一個人?”
“是的,是蘇雨杭。”童鬱點頭。
殷北辰立刻轉頭,對旁邊的段佑道:“蘇慶雲打電話。”
段佑領命走了出去,但很快又回來了,對殷北辰搖了搖頭,道:“他的手機關機了。”
殷北辰皺眉,段佑繼續解釋:“公司的人說他已經請假兩天了,這兩天大家都忙,人心浮躁,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
“我知道了。”殷北辰淡淡點點頭。
他什麼都不多說,周身卻縈繞著一種極爲可怕的氣勢,即使是平時跟他玩笑開得罪過的童鬱,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說話。
哪怕她已經因爲安離的失蹤而心急如焚。
殷北辰枉顧了童鬱想知道安離到底被人帶走的心,對她道:“好了,這裡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跟童鬱一起坐在沙發上的司徒等人面面相覷。
司徒到底是跟殷北辰不熟,見他趕人,忍不住就想問,卻被童鬱一把拽住。
“我們先走了,有消息通知我們。”
說完,便強行拽著司徒離開了。
出了殷家別墅,司徒才道:“我想問問安離到底被誰帶走了。”
安離失蹤之後,殷北辰卻沒有瘋狂的找人,司徒是知道殷北辰對安離的心的,看他這個樣子,說他不知道安離在什麼地方,她絕對不相信。
童鬱卻衝她搖了搖頭,道:“有消息會告訴我們的。”
此時的殷北辰像極了一頭壓抑著自己怒氣的雄獅,又像是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此刻他還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表情淡漠的說話,但童鬱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爆發的感覺。
不讓司徒問,就是怕殷北辰失控。
不過,這也許只是她一個人過分的擔心罷了。
畢竟他們殷家的人……都隱忍得可怕。
殷北辰當然知道安離在什麼地方,如此明顯的痕跡,猜不到他就是傻子。
之前的種種痕跡都表明,那些人對安離很感興趣,他已經爲此加快了婚禮的進程,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張狂,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安離帶走。
對安離的擔心之後,是滔天的憤怒。
他要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纔不能不爆發,才能冷靜下來想事情。
將童鬱等人送走之後,他將自己關進了書房,夏嵐在門外徘徊幾許都沒敢進去,剛纔殷北辰表情陰沉得可怕,即使這個人是她自己的兒子,她都覺得心有餘悸。
最後是殷項弘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讓他自己去處理吧。”
“可是……”夏嵐還是不放心,也想知道安離到底在哪裡,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殷項弘到底是殷北辰的兒子,已經從他的反應中猜出一切:“小安應該是被他們都認識的人帶走的,沒有危險,不然北辰不能這麼冷靜,你放心吧,他們既然挑選這種時候將人帶走,肯定是有目的的,不會傷害她的。”
“真的?”夏嵐這
才鬆了一口氣,人不見了或者婚禮取消都是小事情,安離不要有事就好了。
又看了一眼書房的門口,夏嵐最終還是跟著殷項弘離開了。
殷北辰冷靜了一會兒之後,撥通了卓方盛的電話。
這電話號碼還是他之前查找資料的時候找到的,特意存下來就是爲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喂,您好,我是殷北辰。”電話接通之後,殷北辰沒有繞彎子,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情去繞彎子:“安離是不是在你們那裡?”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纔有人道:“是的。”
殷北辰聲音冷了下來:“你們這是非法監禁,麻煩告訴我地址,我要將我的妻子接回來。”
那頭並沒有被殷北辰的憤怒感染,仍舊淡淡道:“她是我卓家的女兒,我沒有答應你們的婚事。”
其實聽到那人承認安離在卓家的時候,殷北辰的心就放下來了,正如之前夏嵐所想,婚禮也好忽然失蹤也好,只要安離沒有事,什麼都好說。
卓家這一手雖然令人厭惡,但好歹也是安離血緣上的親人,應該不會傷害安離。
只要她是安全的就好。
但聽著電話中理所當然的聲音,殷北辰還是被氣笑了:“麻煩您再說一遍,您說您沒有同意?”
這一定是他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那頭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解釋。
他們既然花費了這麼大力氣將人弄走,肯定不是殷北辰說兩句話就能將人放回來的,殷北辰也不多費口舌,直接道:“你們想要什麼?才能將她還給我。”
這次,卓方盛回答了:“恕我直言,她是我卓家的女兒,不存在還給誰這種事情。”
消失二十年,任由安離一個人長大,突然出現就不問緣由將人帶走,居然還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殷北辰正欲再言,卻聽卓方盛道:“更何況這是她母親的意思。”
殷北辰想說的話陡然卡住了。
安離有多在意她的母親殷北辰自然知道,假如這真的是她母親的意思……不,殷北辰立刻否認了自己的猜想,這是不可能的,她母親怎麼可能將她往火坑裡推。
更何況人都死了,怎麼說還不是卓家一家說了算。
“不可能。”殷北辰當場就反駁了卓方盛的話。
卓方盛卻道:“巧容留了字條,是她親筆所書,你不信我可以將證據發給你,但是安離是我卓家的孩子,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說完,不等殷北辰反應,便掛斷了電話。
這反應在殷北辰的意料之中。
假如真的有卓巧容的遺筆,這事情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因爲從法律意義上來將,安離確實是卓家的人,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是他們家庭內部的事情,根本構不成非法拘禁。。
而且卓家不是普通別的家族,他們的家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撼動的。
即使是殷家,對上卓家也要謹慎一兩分。
殷北辰將手機放在桌上,面上越發冷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