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森皇家第55轟炸機聯(lián)隊第十中隊的兩架道217正編隊向空襲目標(biāo)飛行。
編隊長機機艙內(nèi),無線電員正在呼叫地面部隊:“白頭雕呼叫野狼,白頭雕呼叫野狼,請回話。”
他等了一會兒,準(zhǔn)備再次呼叫的時候,無線電裡傳來了迴應(yīng),通過內(nèi)線全飛機都聽到了。
“這裡是野狼,請講。”
無線電員看了眼機隊指揮官。
指揮官開口道:“野狼,請使用四號坦克的主炮發(fā)射煙霧標(biāo)記重點目標(biāo)。白頭雕完畢。”
對面沉默了幾秒才答道:“知道了。標(biāo)記重點目標(biāo),野狼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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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澤陰沉著臉,雖然他失去了整個進攻的指揮權(quán),但他仍然是現(xiàn)場最瞭解情況的軍官,所以和空軍的聯(lián)絡(luò)交給了他。
克魯澤做了個手勢,馬上有參謀過來:“請講。”
“挑選炮術(shù)最好的四號車組,把標(biāo)記煙霧彈打到153高地上去,最好打到他們炮兵觀察所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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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襲編隊長機內(nèi),觀測手報告:“沒有看到標(biāo)記煙霧,是不是再催促一下?”
編隊指揮官:“稍安勿躁,陸軍很笨重,就是一隻大象,信息從腦子傳遞到腳趾需要時間,不像我們空軍如此的便捷。”
駕駛艙裡的飛行員笑道:“還真是這樣,陸軍就這樣,慢慢等吧。他們現(xiàn)在對安特人的新式坦克束手無策,只能指望我們的轟炸機以及防空炮營的防空炮呢。”
指揮官笑了笑,說:“在加洛林戰(zhàn)役,當(dāng)時陸軍只有那些像玩具一樣的小坦克,稍微遇到堅固的碉堡就需要俯衝轟炸機。那時候在天上飛行,耳機裡全是陸軍的呼叫。”
指揮官的話突然被觀測手打斷:“看到指示煙霧,請右盤旋!”
飛機立刻傾斜過來,然後飛行員說:“確認指示煙霧,我要轉(zhuǎn)一圈。”
道217開始順時針盤旋,最終把航向正對指示煙。
飛行員:“外面是東南風(fēng),飛機有點抖。”
實際上他不說,機艙內(nèi)的衆(zhòng)人也能感覺到飛機在抖,抖得指揮官面前地圖桌上的圓規(guī)都開始會“走路”了,隨著顫抖不斷的向著桌子邊緣移動,最終在掉下桌子的瞬間被指揮官按住。
觀測手:“航向沒問題,預(yù)計20秒後進入投放位置,最後檢查!”
機械員:“引導(dǎo)裝置沒問題,掛架正常!可以投放!”
觀測手:“投放前十秒!”
說時遲那時快,機背炮塔的炮手就被擊中了,血直接噴到坐在他身後的側(cè)射機槍手身上。
側(cè)射槍手大喊:“我們遭到攻擊!我們遭到攻擊!”
然後子彈穿透了他頭頂?shù)匿摪澹苯迂灤┝说念^顱,順便打中了坐在旁邊編隊指揮官兼領(lǐng)航員的胳膊。
飛行員驚恐的回頭看了眼,就在這個剎那,飛機的左翼被連續(xù)命中,應(yīng)力結(jié)構(gòu)瞬間崩壞,整個翅膀都被撤下來。
緊接著,一架米格三呼嘯著從被切斷機翼的轟炸機旁邊掠過,雪茄型的機鼻上,發(fā)動機的排氣口火花閃爍。
米格三的座艙旁邊,整齊的塗了一排紅星,每一個都代表一個擊落。被紅星包圍的飛行員透過護目鏡看著解體的轟炸機,嘴角掛著笑意。
就在米格三掠過的同時,另一架道217也被命中,不過這一次安特飛行員的活兒沒有那麼精妙,子彈只是打穿了道217的機尾,打壞了操舵系統(tǒng),順便掀掉了左側(cè)垂尾的舵面。
這架僚機無法控制航向,拉出一個弧形墜向地面。
兩架米格3完成攻擊之後,迅速拉起恢復(fù)高度。長機上下翻轉(zhuǎn),把座艙蓋衝著地面,仔細搜索下方,尋找其他值得攻擊的目標(biāo)。
透過座艙,可以看到低空一整個大隊的伊爾-2正在掠過平原。
伊爾-2排成一行,飛過大地的同時用23毫米機炮和機槍掃射地面,扔下50公斤的小炸彈——雖然作爲(wèi)航空炸彈是小炸彈,但裝藥和威力都可比重炮的炮彈。
從空中看去,伊爾-2組成的橫隊,就像耙犁犁過滿是普洛森人的田野,炸彈製造的煙塵就彷彿被翻起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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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奇大將站在奧拉奇以南的土丘上面,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安特空軍狂轟濫炸。
“所以邁耶大公爵又在吹牛了嗎?之前收到報告說安特空軍活動增加,我還以爲(wèi)主要是在首都方向,怎麼西南方向也有這麼多活躍安特空軍啊?”
集羣參謀長聳了聳肩:“說不定是從首都方向轉(zhuǎn)過來的?”
“不,安特人不會放鬆對首都的保護。”毛奇大將沉默了幾秒,又說,“應(yīng)該就是空軍吹牛,其實他們對安特空軍的傷害沒有那麼大,根本沒有擊毀3000架飛機在機場上。”
參謀長:“畢竟是空軍,會這樣也正常。”
毛奇大將咋舌:“空軍的攪局,估計下一波進攻又要推遲了,對吧?”
“我去確認一下。”說罷參謀長轉(zhuǎn)身走向無線電通訊車。
毛奇大將揹著雙手,站在土坡上看著已經(jīng)被他拋在“後方”的奧拉奇城。
他旁邊,排成行軍縱隊的普洛森裝甲部隊正源源不斷的開過,向南挺進。
大概十五分鐘後,參謀長回來了:“各部損失並沒有想象中大,但是確實需要時間重新組織進攻。”
毛奇大將:“那就先用重炮轟擊奧拉奇,一直轟擊到晚上零點。”
“零點嗎?” “當(dāng)然。塹壕時代動不動就是長達幾天的火力準(zhǔn)備,現(xiàn)在只是準(zhǔn)備到晚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準(zhǔn)備的區(qū)域不光是城區(qū),還有周圍那些很棘手的樹林。
“敵人的重炮肯定隱藏在樹林裡,不用費力去找到它們,炸就完了。把整個森林翻一遍。”
參謀長扭頭對參謀們下達了一些具體的操作指示,隨後問毛奇大將:“那我們什麼時候進攻呢?”
“當(dāng)然是火力準(zhǔn)備結(jié)束後進攻。”
“零點嗎?摸黑進攻?”參謀長大驚。
毛奇大將笑了:“別擔(dān)心,到了凌晨,整個城市都會成爲(wèi)我軍進攻的照明。整個城市都會燃燒,如同白晝一般。
“什麼白馬將軍,什麼防禦天才,哼!”
大將滿臉笑意:“在這種令人絕望的力量差距下,個人的才華又有什麼意義呢?就讓他在這裡凋零吧,我會把他記錄進我的回憶錄的,包括他那個天才一樣的坦克掩體。”
說罷毛奇大將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指揮車:“我們繼續(xù)前進,今晚我們要到梅斯宿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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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凌晨零點。
王忠從地上爬起來,看看窗外:“終於停止了嗎?”
窗外,火光把一切都染成了紅色。
王忠:“衛(wèi)兵!去看看什麼東西著了!”
衛(wèi)兵進來說:“將軍,什東西都著了!整個城市都在燃燒!”
巴甫洛夫剛要說話,就聽見引擎的轟鳴:“我們的?不對,我們沒有那麼多引擎。敵人的?夜間裝甲進攻嗎?”
王忠看看窗外,後腦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對,這不是夜間進攻,大火把一切變成了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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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剛從昏迷中醒來,就聽見引擎聲。
她向外看去,看見普洛森人的坦克竟然開著大燈沿著通過城市的公路,向著城市推進過來。
“娜塔莉亞!冬妮婭!”她大聲呼叫配給自己的修女和護教軍,“你們還好嗎?”
沒有人迴應(yīng)。
柳德米拉扭頭想找神箭和神箭發(fā)射架,然後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閣樓已經(jīng)被摧毀了一半,神箭也好、修女和護教軍也罷,都不見了。
這時候他聽見樓下防守的護教軍的聲音:“祈禱手小姐,您快走!我們用機槍擋住敵人!您快去教會總部!”
柳德米拉爬起來,隨手撿起地上的莫辛納甘步槍,跌跌撞撞的推開閣樓的門,順著樓梯一路跑。
她到一樓的時候,機槍已經(jīng)開火了,護教軍一看他下來,便喊:“走後門!出去沿著大路一直跑!您比我們重要!快走!”
柳德米拉點頭,衝向後門。她剛衝到街上,就聽見背後傳來坦克炮的聲音。
機槍立刻就啞火了。
柳德米拉玩命的奔跑起來,跑出五六步就聽見機槍聲音再次響起,就像涅槃重生的鳳凰,阻擋著敵軍。
她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建築擋住了視線,看不到那些勇敢的機槍手們。
她只能繼續(x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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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通過目前還能接通的電話查看了一下情況,當(dāng)機立斷:“這裡不能守了,守下去沒有意義。敵人主力已經(jīng)繞過我們,向南去了。”
巴甫洛夫:“怎麼突圍呢?現(xiàn)在這個情況……”
王忠:“不,敵人趁夜進攻反而給了我們機會,他們要是圍著我們不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走呢。他們現(xiàn)在攻進城市,就算有大火照明,也會陷入混亂,不如說大火本身就是混亂之源。”
而在混亂中,如果有人能把敵人全部高亮,知道敵人的位置,那這個人優(yōu)勢就會很大。
當(dāng)然,不至於能殲滅敵軍,但是搞亂敵人讓部隊趁亂突圍沒啥問題。
王忠開始下令:“瓦西里!呼叫422號坦克,它要沒壞拼老命也要到師部門口來!”
瓦西里也沒多問,直接開始呼叫。
王忠:“電報組,向梅詩金公爵發(fā)報,說我們準(zhǔn)備趁亂突圍,希望公爵能接應(yīng)一下——只是希望。發(fā)完這份電報就摧毀電臺,燒掉密碼本。
“所有師部人員,不管是文員還是參謀,亦或者是廚子,全部武裝起來!”
王忠頓了頓,因爲(wèi)他看到涅莉揹著一把比自己還高的莫辛納甘進來了。
他鬼使神差的來了句:“和你的船形帽很配。”
涅莉笑了笑。
這時候瓦西里高呼:“我聯(lián)絡(luò)到422號,他們在趕過來!帶著六輛T34!”
王忠笑了:“好!各位!還沒到慷慨就義的時候,舍佩托夫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