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近衛第一機械化步兵師師部偵察連。
連長科什金騎著自己從家裡帶來的那匹棗紅馬，帶著小小的偵查分隊一路奔上山崗。
在接近葉堡的平原上，雖然地形還是平原，但丘陵開始多起來，不像可薩莉亞的草原只有土包。
這些丘陵有些能比平地高出幾百米，只是坡度比較緩和，所以就算坦克也能開上來。
科什金衝上山頭，舉起望遠鏡對著西面觀察。
這時候他的部下突然拍馬衝下山，用衝鋒槍指著灌木叢喊：“什麼人！出來！”
王忠來到戰線圖前，看了幾秒鐘才問：“天氣預報呢？”
說著他打開收音機，卻發現沒聲音，便用力拍打收音機的背面。
話音剛落一名下士拿出了證件：“我有。”
兩架重型轟炸機——機腹下面掛著弗裡茨X！
“好啦！”科什金說，“這次你們幸運了！因爲我們是羅科索夫的部隊，將軍會給你們公正的待遇的！”
一聲巨響——這巨響是王忠的本體聽到的，經過了地堡的削弱，王忠的肉眼——天眼卻看見了巨大的蘑菇雲。
偵察兵：“你的證件！”
王忠心想自己現在也沒有除蟲的打算，說這個也沒用。
這時候通訊參謀進來，敬了個禮：“西方面軍司令部急電。”
上士瞪了下士一眼：“你把證件給人看了，不也一樣嗎？不，我們能不能活著，我們的家人能不能活著，取決於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心腸的指揮官！”
在俯瞰視角下，他聽見地堡裡的電話聲，估計是彼得修士打來的。
你別說，加上收音機獨特的靜電干擾噪音之後，這歌又有了別樣的風味。
巴甫洛夫接完電話報告說：“彼得修士聽到兩架重型轟炸機在八架109的護衛下向我們飛來。”
投下這兩顆弗裡茨X之後，敵人的機隊轉向了。
王忠笑了：“這不是好事嗎？要是隻是一首歌就能讓士兵們鼓起勇氣戰鬥到最後，那事情可太簡單了。”
好麼，紹斯特卡突襲敵人繳獲的摩托車現在還在用呢！
確認神箭連全部轉移後，王忠再次關注敵人的編隊。
波波夫搖頭：“不不，我們是近衛軍，我們不能用懲戒營這個稱呼，會讓人以爲我們也補充了勞改犯和死刑犯。”
王忠切回地堡視角：“怎麼回事？才兩架？”
王忠想了想：“那就叫突擊營。讓他們接受使用新式反坦克手雷的訓練，戰鬥中他們專門負責炸燬敵人的坦克。”
這時候又有參謀拿著電報進來：“報告，西方面軍司令部電報。”
巴甫洛夫看向王忠：“這是……真把你當親王了，要你過目一下？”王忠拿過電報，掃了一眼：“亂說，這沒有請求我們意見的字眼嘛。回電說我們知道了。”
波波夫離開後，巴甫洛夫問王忠：“敵人的推進速度更快了，說不定不等冬將軍來，我們就要被打穿了。”
然後王忠就看到弗裡茨X投彈了。
巴甫洛夫拿過來看了眼：“西方面軍準備發動反突擊。奇怪，這個爲什麼要發給我們？我們只是個師部。”
上士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一臉嚴肅的對偵察兵說：“我們沒有背叛，我們願意繼續和鬼子幹！請不要槍斃我們的家人！我們只是沒有找到軍官們，不知道該怎麼幹！”
王忠：“屁！200輛大部分都是KV車組的功勞！我只是擊毀了八輛，八輛而已啊！”
喊了兩聲之後，幾個歪戴軍帽的人顫顫巍巍的在灌木叢裡站起來。
王忠：“神箭連轉移！不要開火！”
波耶老爺的磚房，被移平了。
然後司令部裡就安靜下來。
王忠：“傷兵已經開始歸隊了啊……”
王忠：“繼續保持偵查。”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聽筒：“接神箭連！停止防空戒備，快轉移！”
然後他就看見炸彈扎進了波耶老爺的磚房。
然後聲音就傳出來，是《噬沙》，不對，《最後的勇氣》。
王忠切回地堡視角，對巴甫洛夫說：“要想辦法部署一些發煙單位，敵機來的時候用煙霧遮蔽高空視野。”
看來另一架轟炸機機腹的弗裡茨X不是給近衛一機步準備的。
巴甫洛夫：“只有反坦克手雷的話，如果他們戰場譁變，也造不成太大的損害。我支持這樣。昨天一天，我們就抓了700名潰兵，這樣的兵力需要利用起來。”
瓦西里：“我才寄回去一週！現在收音機裡就在播了！”
看那蘑菇雲他心裡還咯噔一下，後來發現沒有誇張的衝擊波也沒有光輻射，只是TNT多了炸出來的。
他大驚，目光一直追著炸彈。
巨響之後教堂也不見了。
巴甫洛夫：“未來一週不會下雪，未來兩週預報下雪的可能性也只有百分之四十。但是現在氣溫已經接近零度了，要上凍了。”
“哪個部分的？”偵察兵努力控制著躁動的馬，衝鋒槍一直對著這幾個人。
“是啊，戰爭已經開始四個月了，將軍閣下。”巴甫洛夫看著王忠，“四個月了。”
“我的上衣搏鬥的時候被普洛森鬼子搶走啦！證件和我未婚妻的照片都被拿走了，媽的！”
然後是兩名列兵：“我也有。”
王忠視角移動回自己部隊的陣地，找到神箭連，看著小人從蓋著僞裝網的掩體裡跑出來，跳上摩托車跑路。
“是的，電報頭部有識別代碼，確實是直接發給我們的。”
王忠皺著眉頭，離冬將軍來至少還有兩週。
“我的證件不知道扔哪裡去了。”
王忠微微挑了挑眉毛：“700？這麼多？”
對，就是之前差點讓公主殿下住的那個。
巴甫洛夫拿過電報一看，擡頭對王忠說：“馬爾基科夫被佔領了。敵人距離葉堡已經不到100公里了。”
現在是空房，畢竟自己開炮炸人家鍋多了，也得防著人家掀自己鍋。
真正的硬仗要來了。
他正怒不可遏，外面傳來防空警報。
這時候科什金也騎著馬從山坡上下來了：“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敵人的間諜呢？”
“我家在爾木斯克！我是個正宗的安特人！我家一共有五口人！”上士大聲說，“伱們可以查！”
他擡頭看向通訊參謀：“這個確定是發給我們的嗎？”
王忠看著地圖上敵人那個突進箭頭，只看地圖的話，箭頭距離葉卡捷琳娜堡這個地名只剩下圓規劃三次的距離了。
————
王忠眉頭緊鎖：“這些人怎麼回事？敵人都突進到首都附近100公里了，還在搞這些宮廷計謀？這這些蟲豸在一起——算了。”
他再次在俯瞰視角觀察，終於找到了那支編隊。
巴甫洛夫拿過收音機，放在桌上，然後一記手刀打在上面，差點把收音機劈裂開。
奇怪，敵人編隊全在高空飛行，這個高度神箭連不會開火的，射程夠不上。
片刻之後，波波夫站起來：“我去組織懲戒營——突擊營，順便讓審判官按照士兵們的指認槍斃首惡。”
那這到底——
“你看我的口袋。”上士展示了一下自己那件秋季軍裝的口袋，“被彈片打掉了，他們應該有證件。”
弗裡茨X的命中率依靠的是飛機上的無線電操作員，而操作員是目視瞄準目標的。
通訊參謀走了之後，巴甫洛夫說：“現在西方面軍的司令官謝苗元帥，可是沙皇信任的將領。雖然不受寵，但基本和陛下保持一致。我猜可能公主在這裡過夜的事情被他們過度解讀了。”
而敵人已經挺進到了葉堡100公里內。
“對於逃兵——以及潰兵的問題，”王忠看向地堡裡其他人，“我認爲可以召開大會，大家指認帶頭逃跑的，我們槍斃帶頭逃跑的，剩下的人組成懲戒營，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以證明他們和敵人戰鬥的決心。”
“是的。”
剛剛說自己有證件的下士小聲說：“你把家人說出來了，審判官就會去找他們啊！”
爲首的上士扶正了帽子，大聲說：“我們是180臨時步兵師的，我們師被擊潰了，全都在向後跑，我們找不到師部也找不到營團指揮官，就只能一直往東走希望碰到部隊。”
瓦西里忽然衝進來，拿著個收音機：“各位，你們來聽！”
這時候收音機裡歌曲放完了，播音員出來說：“這首歌是羅科索夫將軍根據上佩尼耶的戰鬥有感而發，他在那裡陷入絕境，部隊打到只剩下幾百人，但是他擊毀了敵人兩百輛坦克！”
王忠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巴甫洛夫看著收音機：“可惜我已經聽膩了，上個廁所外面都在唱‘我還有最後一顆手雷，畜生們讓你們嚐嚐厲害’。”
第二枚弗裡茨X落下，炸的村裡的教堂——也算磚房，但是屋頂是木頭的。
“是啊，最近和敵人接觸的都是沒經驗的部隊，甚至連軍官都是沒經驗的，一旦軍官被打死，部隊就會潰退。”巴甫洛夫搖搖頭，“我們最近補充上來一點傷愈老兵，總體的情況還不錯。但能得到老兵補充的部隊少之又少啊。”
王忠趕忙到了地堡的觀察口，切視角看天空。
王忠：“另外檢查彈坑，看能不能找到敵人炸彈剩下的零件。”
巴甫洛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