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聖葉卡捷琳娜堡,夏宮。
一大早沙皇尼古拉五世就衝出房間,大聲質(zhì)問自己的管家:“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雷聲?”
管家面露難色。
尼古拉五世繼續(xù)質(zhì)問道:“告訴我!這個季節(jié)不會打雷的!”
管家這纔看了眼走廊的窗戶。
尼古拉五世衝到窗戶前,雙手扶著窗臺,整個身體向前傾,彷彿要貼到玻璃上一樣。
他看著遠處雷聲的來源。
“戰(zhàn)爭失敗了。”
奧爾加想:這份鬥志如此容易泯滅,讓人跟著懷疑哥哥在父親心中的份量。
公爵來到陛下面前,畢恭畢敬的遞上文件。
佔領(lǐng)喀蘭斯卡婭的普洛森裝甲擲彈兵師師長親自帶隊在永恆堡門口等待。
女僕剛離開,尼古拉五世就開始歇斯底里,把擺在走廊上的花瓶拿起來砸向地面。砸了一個還不爽,又衝向第二個,但是早有準備的兩名女僕扛起擺放花瓶的桌子猛跑。
據(jù)說伊凡皇太子曾經(jīng)穿著女裝在化裝舞會上和人玩耍,他本人的長相也有些中性美的意思。
這時候鮑里斯元帥和圖哈切夫大將趕到了。
“儘快排除故障。”毛奇說完,向著山頂?shù)挠缾a堡走去。
“綜合這三份情報,可以知道,安特的沙皇陛下已經(jīng)被戰(zhàn)況逼得臥病在牀,不能視事了!”
——終究是被扶植上來的傀儡,之後舊貴族舊勢力團結(jié)在他周圍,也不是因爲他有能力,只是因爲那頂皇冠。
雷德韋慈公爵喜氣洋洋的走進了普洛森皇帝萊因哈特的辦公室,對正在和將軍們研究地圖的皇帝說:“陛下!大喜事啊!”
管家在旁邊解釋道:“那是喀蘭斯卡婭的永恆堡,已經(jīng)有一百年曆史了,當年征服者從葉堡退卻之後,當時的軍事工程專家主持修建的,意在永遠拱衛(wèi)葉堡。”
“你來了,伊凡。”他柔聲說,“在說你那個該死的誤人子弟的紈絝朋友呢。”
其實克拉特局根本沒有和所謂的崇聖派餘孽聯(lián)絡的辦法,菲奧多維奇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崇聖派復國組織。
“克拉特局”唯一的特工菲奧多維奇正在查看普洛森和安特兩國最新的報紙,普洛森官方最大報紙普洛森尼亞日報的頭版頭條引起了菲奧多維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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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加趕走了這個念頭,專心的扮演哥哥的角色,哄著沙皇陛下。
他舉起望遠鏡,看向那座讓無數(shù)普洛森士兵魂牽夢繞的城市。
“冬將軍也來了,看看天上下的這是什麼?是雪啊!但是敵人停下了嗎?沒有啊!敵人的炮已經(jīng)打到了永遠堡!永恆堡!還是什麼堡!戰(zhàn)爭已經(jīng)失敗了!”
管家立刻對旁邊的女僕使眼色,讓她趕快去找皇太女殿下。
遠離戰(zhàn)場的中立地帶,海港城市索菲亞。
看到這篇頭版頭條,他再找出安特這邊10月份出版的一期小報,看著上面說沙皇身體可能出問題的文章,略微思考了一下就開始動筆了。
萊因哈特說完轉(zhuǎn)身在地圖邊踱步,一邊踱步一邊搓手:“剩下的事情,就是對付聯(lián)合王國和聯(lián)衆(zhòng)國了。會找到辦法的,會找到的!”
奧爾加柔聲說:“進屋吧,外面冷。”
在伊凡的書房裡,尼古拉五世一屁股坐進壁爐旁的單人沙發(fā)裡,頹然的看著地面。
司機:“潤滑油出問題了,我們的潤滑油不適應嚴冬。”
尼古拉五世像是想到了什麼,直接站起來,對所有人說:“羅科索夫呢?是他騙了我,說什麼泥濘會擋住普洛森人,寒冬會擋住普洛森人,都沒實現(xiàn)!
“他這個帝國鐵壁,什麼都沒擋住!倒是把我女兒的肚子搞大了!”
萊因哈特大驚:“真的嗎?”
“泥濘來了嗎?來了,但是敵人停下了嗎?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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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彿第一次見到父親一樣,仔細的打量著他,表情不由自主的帶上了鄙夷。
尼古拉五世追了幾步停下來,跪倒在地上,雙手按著地毯:“你們這幫騙子!騙子!說什麼敵人一定會被擋住,說什麼泥將軍和冬將軍會讓敵人停下!
11月16日中午一三零零時,喀蘭斯卡婭,普洛森軍控制。
所有人都知道,尼古拉五世已經(jīng)快被兒子的死和普洛森軍的逼近給逼瘋了。
尼古拉五世雙手撐著窗臺,盯著正在被轟炸的堡壘,輕聲呢喃:“永遠拱衛(wèi)葉堡……現(xiàn)在他要被敵人炸燬了!”
鮑里斯元帥說:“陛下!前線報告敵人已經(jīng)沒有多少炮彈了,他們的進攻已經(jīng)疲軟。而且冬天雖然來了,但是並沒有到最冷的時候……”
這篇文章,只有一個意思,就是在普洛森軍凌厲的攻勢下,安特帝國不日就將投降,就像加洛林那樣,普洛森帝國的臣民可以靜候勝利的消息,偉大的普洛森皇帝將會舉行盛大的慶典。
萊因哈特擡起頭:“何喜之有啊?”
國葬的時候,父親因爲哥哥的死燃起了鬥志,但現(xiàn)在這種鬥志已經(jīng)徹底消散。
他只知道自己確實是個崇聖派餘孽。
“騙子騙子!”尼古拉五世打斷了鮑里斯元帥的話,“你們都是騙子!你們在欺騙我!你們說的話沒有一句兌現(xiàn)的!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是騙子!你是騙子,圖哈切夫是騙子,別林斯基是騙子,還有那個羅科索夫,也是騙子!我要槍斃羅科索夫,現(xiàn)在,馬上!”
“毛奇的大炮已經(jīng)快要打到葉堡市中心了,快要打到夏宮了!勝利在望了,吉爾艾斯!懂嗎,字面意思上的在望!”
尼古拉五世:“那是騙局!敵人的大炮已經(jīng)打到那個什麼鬼城堡上了!就是那個天天都能看到的城堡!那城堡已經(jīng)成了夏宮風景的一部分,現(xiàn)在他被炮擊了!炮擊了!”
擲彈兵師長迎上前:“大將閣下,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炮擊夏宮的大炮,就等您的命令了。”
沙皇陛下溫柔的拉住奧爾加的手,完全沒有察覺女孩的手比太子纖細柔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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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激動後,尼古拉五世蜷縮在沙發(fā)裡,看著地面:“一切都完了,將軍們怎麼還不知道呢?他們在打什麼?戰(zhàn)爭已經(jīng)失敗了……”
說著尼古拉五世就拖著奧爾加公主向前走去。
11月15日,鷹巢。
萊因哈特搶過文件,飛快的翻看了一輪,然後放下文件,雙手按在地圖邊緣,看著安特廣袤的領(lǐng)土:“太好了太好了,沙皇本來就是被世俗派推上來的粘合劑,現(xiàn)在粘合劑快完蛋了,就算安特不投降,也會內(nèi)亂!我們的機會來了!”
司機馬上下車,打開前面的引擎蓋檢查。
菲奧多維奇看著這篇報道陷入了沉思。
二十分鐘後,毛奇爬上了永恆堡最高的塔樓,來到向東的窗戶面前。
突然,奧爾加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的想法有多麼的可怕,多麼的——大逆不道。 然而有個聲音在她耳邊呢喃:“歷史上的女帝不都是這樣嗎?”
“是的!”
已經(jīng)康復的吉爾艾斯勸說道:“但是前線糟糕的狀況不會改變。”
鮑里斯元帥:“皇太女殿下應該沒有懷孕,據(jù)我所知她剛剛纔來生理期……”
奧爾加表情很複雜。
第二裝甲集羣司令官的座車開上了永恆堡門前的上坡路,結(jié)果開到一半就停下了。
當然這是其他人眼中的情況,在尼古拉五世的眼中根本沒有什麼皇太女,只有他的兒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東諾夫。
奧爾加看了下身後,確認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好,這才放心答道:“父親,我們還沒有輸,敵人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昨天他們?nèi)€發(fā)射的炮彈數(shù)量都大大減少。”
每天從克拉特局發(fā)出的大量情報,其實都是菲奧多維奇根據(jù)各國報紙瞎編的,當然作爲一個作家,菲奧多維奇就算瞎編,也會注意儘量不要互相矛盾,甚至有時候能互相照應。
另外,菲奧多維奇非常注重根據(jù)自己的僱主,也就是普洛森帝國的喜好來編寫情報。
馮毛奇大將下了車,來到引擎旁邊:“怎麼回事?”
地上的積雪已經(jīng)有三公分厚了,世界已經(jīng)基本上變成了白色,但是還有少許黑色還在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好,我先看看葉堡,看看夏宮。”
萊因哈特:“只要敵人內(nèi)亂了,馮·毛奇和第三裝甲集羣的霍克將軍會抓住的!他們會衝進葉卡捷琳娜堡!
最近幾天隨著普洛森軍的接近,沙皇陛下的精神狀況變得越來越脆弱,時不時發(fā)脾氣,大喊大叫,只有皇太女在的時候會變回正常人。
他看報紙就是爲了揣測帝國高層的看法,甚至皇帝的看法。
“你以爲你這個騙子說的話我就會信嗎?伱們到現(xiàn)在爲止,說過的唯一的真話,就是敵人越來越近了!我要槍斃那個羅科索夫!槍斃他!”
現(xiàn)在普洛森軍炮擊夏宮視野內(nèi)的永恆堡,不用想肯定會加重陛下的“病情”。
“這邊請。”師長趕忙引路。
畢竟奧爾加的身高和身材都和哥哥相去甚遠,臉龐雖然有些神似,但也僅僅是神似。
就在這時候,皇太女奧爾加出現(xiàn)了,她直接用男性的口吻說;“父親,您這是怎麼了?”
“不不,伊凡,我想去你的書房坐坐,我們像老朋友一樣好好聊聊。”
尼古拉五世看向他,肉眼可見的鎮(zhèn)靜了下來。
雷德韋慈公爵拿出一份文件:“我們的克拉特局送來了新的一批文件,其中有三份互相照應,分別來自夏宮當女僕的崇聖派支持者、在夏宮燒鍋爐的崇聖派支持者和安特統(tǒng)帥部潛伏的崇聖派支持者。
但是一般來講沒人會把奧爾加·尼古拉耶芙娜·安東諾夫皇太女看成已故的皇太子。
最終,他望遠鏡上的標尺對準了夏宮。
毛奇:“聽說沙皇還在夏宮裡,我們給他送份大禮。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