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薇聽到“碘酊”這個藥用名詞,背上的毛孔全部打開了,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陰風一般,渾身僵硬。
用那玩意消毒,她得痛死啊!
但是她來不及抵抗,祁景同就把她抱進了浴室,把她放在了椅子上,她的腿掉在浴缸裡,祁景同現在準備拿花灑來幫她沖洗腳上的泥沙。
在陌生人面前,裴佳薇得維持自己的美好形象,所以咬著牙,手緊緊地抓住坐墊,臉上的表情卻一切如常。
祁景同開了水,抓住裴佳薇的腳腕準備射水的時候。
裴佳薇的表情就完全變了,又是恐懼又是生無可戀,要不是她自制力還算好,現在就一腳把祁景同給踹開了。
水射到裴佳薇的傷口時,裴佳薇狠狠咬著嘴脣,臉都紫了,但爲了在不熟的人面前維持形象,她一點聲音,一點哀嚎都不敢發出來,全部憋回去,只能在心裡嚎叫:“艾瑪,太痛了,勞資要撐不住了,眼淚都要痛出來了。”
祁景同感覺裴佳薇的身子很僵硬,擡頭一看,就將裴佳薇來不及收斂的痛苦模樣收進眼底。
裴佳薇那個窘迫,憑藉多年積累的演技,她立刻綻放出一個微笑,甜甜地對著祁景同。
祁景同看著就笑了,他覺得裴佳薇還真是愛逞強。
“你要是覺得痛,就喊出來吧。”祁景同提議道,裴佳薇那臉憋屈得他都不想看下去了。
“我還能忍。”裴佳薇這話說得特別用力。
祁景同也不勉強:“那你好好忍,差不多這隻腳上的髒東西就衝乾淨了。(s. )”
說完,祁景同就繼續沖洗裴佳薇的腳。一雙腳底上的沙子都衝乾淨之後,裴佳薇的臉色白的簡直要賽過浴室牆上的白瓷了。
“你還好吧?”因爲對裴佳薇的印象好了很多,祁景同這真是在關切她了。
裴佳薇反應了好久,才說:“挺……挺好的。”
“那我抱你回去吧。”祁景同說完,就把裴佳薇摟了起來,客客氣氣地放著牀上。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裴佳薇聽到聲音,臉色又白變青。
助理離這裡有點遠,不可能這麼快就趕過來,所以外面敲門的肯定是送碘酊過來的服務員。
剛剛衝溫水都這麼痛了,要是塗碘酊,她肯定會痛死的。
祁景同拿著碘酊回來,就看到了裴佳薇此刻的模樣,他笑著說:“看來你很怕痛。”
裴佳薇覺得自己也暴露得差不多了,索性就不裝了:“能不怕痛嗎?那藥塗到腳上,我會痛死的。”
“我幫你吹著,不會很痛的。”祁景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今天就有了這麼好的耐性和脾氣,竟然開始哄起裴佳薇來。
“真的假的?”裴佳薇還是一臉不信任,“要不我自己來塗吧?”
“你確定你現在這個慫樣自己下得了手?”祁景同看透裴佳薇了,他覺得自己要是一離開,裴佳薇估計就不會上藥。
“……”裴佳薇不說話,她最討厭這種情況下被人看透了。
祁景同沒有再說廢話,直接抓起裴佳薇的腳,然後拿著沾了碘酊的棉籤準備往上擦。
裴佳薇也是一個沒骨氣的,祁景同的手還沒碰到她,她就殺豬一般地大叫起來:“啊,痛……”
祁景同汗顏,剛剛清洗的時候那麼痛她都忍著,怎麼這會兒還沒碰到她的傷口,她就喊起來了。
“真的痛嗎?”祁景同動作停下了詢問。
裴佳薇滿臉恐慌,拼命點頭:“當然痛啊!碘酊碰到傷口,能不痛嗎?”
“但是我還沒有碰到你的傷口。”祁景同告訴裴佳薇這個事實。
裴佳薇再感覺一下,好像是這樣啊,她頓時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怎麼她就那麼倒黴,第一次對祁慕珺有印象是在一個特別丟臉的情況下,第一次對祁景同有印象,結果還是那麼丟臉。
她覺得自己正是和祁家的人有孽緣。
“那……”裴佳薇的眼神閃躲著,不敢去看祁景同,“那你繼續,我忍著。”
說完,裴佳薇就咬緊牙關,緊閉眼睛,一臉慷慨赴死是模樣。
祁景同笑了,他還真不知道裴佳薇是這麼逗比的女孩子。
他細心地吹著裴佳薇的傷口,輕輕地將碘酊塗在她的腳底。
因爲這細心的動作,裴佳薇還真不覺得痛,她睜開眼睛,偷偷往腳底望去,就看見了祁景同認真處理傷口的模樣。
俗話說,認真的男人最好看。果然是這樣,裴佳薇在娛樂圈滾爬了這麼多年,什麼美男帥哥沒見過,但是祁景同這張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臉卻要甩了那些庸脂俗粉幾條街。
裴佳薇感嘆完,就嘆了口氣,只可惜她也就現在感嘆感嘆,她是記不住這張臉的。
祁景同處理完傷口,一擡頭就對上了裴佳薇的眼睛。
看到裴佳薇不像是在忍痛的樣子,他才說:“你看,我都說了吹著就不痛了吧?”
“嗯。”裴佳薇點頭,“我也是因爲還小對這東西留下的陰影太重了。”
“哦?”祁景同還真不知道塗個藥都會有陰影。
裴佳薇苦著臉,老實交代:“還小比較皮,經常和人打架,我媽爲了治我,就給我塗這個,把我痛的生不如死。”
所以她後面長大才沒那麼皮,雖然上了高中還是做過這種事情,但是和她小時候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了。
“你媽真厲害。”祁景同笑著評論,他覺得裴母還真是一個彪悍的女人。
“……”裴佳薇就不知道應該和祁景同說什麼了,傻笑了一下,就沉默下來。
祁景同也覺得自己要離開了,臨走前交代了一句:“這兩天腳上的傷口最好都不要碰水,你的助理應該快到了,我先回去了。”
“好,今天就謝謝你了。”裴佳薇是真心感激,“改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到時再說吧。”祁景同也客氣地對裴佳薇笑了笑。
之後,便離開房間,將門關好。
裴佳薇把腳放在膝蓋上,正眼看著自己腳底的傷:“那麼難看,祁景同居然眉毛都不皺地看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