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話讓我很感動,他和我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以身範命,就是爲了我脖子上掛著的一塊八卦吊墜。就算這個時候,他轉身離去,我也毫無怨言。
“老爺子,謝謝你。”我感激的說道,誰知老爺子淡然一笑,說了一句一切都是命,誰都躲不了。那時候的我理解不了這句話,多年以後我才慢慢理解這句話。
這次還是肉肉在前面帶路,很快我們就進入了瘋人院。肉肉本身就是鬼魂,很輕易的穿過了鬼打牆。我有上次肉肉左右不分的教訓,沒吃虧。不過老爺子卻是吃虧了,他走在前面被撞了幾次。
我知道老爺子一直在忍著,可以想象,一個捉鬼的道士跟著鬼走,想想就覺得有點滑稽。肉肉知道這老頭不好惹,不敢頂嘴,只得乖乖的帶路,不敢反抗。
走了一會兒之後,我們就來到了老房子。剛一靠近老房子,老爺子的羅盤頓時飛快的轉動起來。
“看來全都在裡面。”老爺子沉重的說,說話間已經拿出了傢伙,看他的狀態,如臨大敵。我只能躲在他身後,肉肉也是拉著我的手不敢放開。
我還在想瘋人院這麼多人,如果瘋人院成了鬼城,那麼這些人肯定也逃不脫。如今老爺爺這麼一說,我才知道他們全躲在老房子裡。
我還在想,只見老爺爺抓出一把符,嘴裡唸唸有詞,我聽不懂他在念些啥,只模糊聽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類的詞。
老爺爺唸完立即把符拋向了空中,符頓時燃燒起來,一時間火光大作,黑沉沉的天空立馬被點亮。
然而在點亮間,我的頭皮瞬間就發麻了。只見老房子門口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瘋人院將近一百號人全部眼神空洞的盯著我們,表情猙獰恐怖。
我曰,麻煩大了。我當時就暗罵一聲,這黑壓壓的一片,比喪屍電影的畫面還恐怖,讓人心悸不安。
我轉念一想,特麼的不對啊。他們的樣子已經不是人了,頂多算是行屍走肉,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靈魂。
每一個的狀態都和先前我碰見的張三一樣,臉色蒼白,瞳孔無光,沒有一點生氣。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我看到了張三,他還是提著電鋸,我想喊他名字,這時老爺子卻大喊一聲,快跑。
老爺子說完嗖的一聲便不見了蹤影,我草,跑的真快。我暗罵一聲,拉起肉肉也是狂奔起來。
大叔,小心!我聽見了肉肉的呼喊,但是已經遲了。我還是撞上他們了,不用想我都知道他們是誰。由於慣性的原因,我失去了重心狠狠的撞了上去,把他們撞到在了地上。
我想爬起來,可是被身後的一羣行屍抱住了。任憑我怎麼用力,卻動彈不得分毫。而此時,張三的電鋸聲嗡嗡的又來了,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腦袋上空。
張三的動作很緩慢,電鋸正慢慢的朝我頭上劈了下來。我還在掙扎,然而並沒有卵用,後面的那幾個行屍死死的抱著我,捆的我不能動彈絲毫。
完了,沒想到活過三十歲,卻沒有活過三十歲的第一天。我閉上眼睛,已經失去反抗的念頭了,因爲電鋸已經離我越來越近。
十釐米,五釐米,三釐米
“大叔。”就在電鋸快捱到我臉時,肉肉突然出現了,狠狠的在張三的手上咬了一口,這一口讓張三疼得把手伸了回去,電鋸也哐噹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肉肉接著在抱著我的那幾個行屍手上每人咬了他們一口,趁他們放手的機會,我立
即翻身爬了起來。
我剛纔看見肉肉也被“他們”按到了,看樣子,這小蘿莉也是咬了他們。我當時沒忍住笑了,都說鬼能害人,可我眼前的這個小鬼卻只會咬人。
見肉肉和他們糾纏的同時,我當即解下了皮帶,把張三捆了起來,只要把他帶出去就還有活命的機會。
然而,另一邊,肉肉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轉瞬間,被他們按到在地,我看見肉肉在喊我,僅僅幾秒鐘的時間,肉肉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行屍。
我也是慌了,看了看周圍,撿起剛纔張三掉在地上的電鋸,重新發動起來。衝著那些行屍就劈了下去,我顧不得他們曾經是瘋人院的同事,瘋狂的揮舞著電鋸。
我能感覺到血濺了我一臉,腥臭的讓我想吐。我隨即又揮舞著電鋸,砍掉了其中一個的腦袋,然而這個行屍沒有頭之後,他的下半身還在繼續去抓肉肉的腿。
我砍的筋疲力盡,卻怎麼也砍不完,反而越來越多。我聽到肉肉的痛苦聲,正被他們拖著慢慢往老房子的地方拖。
“大叔,你快跑。”是肉肉萌萌的聲音。
我正要撲上去把圍著她的行屍拉開,可是周圍的行屍越來越多,而且有的已經朝我撲了過來。
我朝衝在最前面的行屍砍了過去,誰知電鋸已經砍鈍了。電鋸卡在行屍的腦袋裡,我狠狠一拉,黑色的血立馬濺了我一臉。
隨著行屍的半邊臉立即掉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的白色腦漿混合著黑色的血液,流滿了半邊臉。最噁心的是,行屍居然用舌頭舔著流出來的腦漿,像吃腦花一樣,津津有味。
我已經忘記了害怕,滿腦袋擔心著肉肉。然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肉肉消失在我眼前,肉肉被他們拖走後,剩餘的全朝我撲來。
我當即扔掉電鋸,拖著被我捆著雙手的張三就往外面走,好在他們的移動速度並不快,不一會兒就漸漸把他們甩在了身後。
我用盡全力拖著張三,然而他卻是死死想要掙脫,一個勁想往後面退,我的手都勒出了紅印,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我怕我堅持不了多久,就要被張三反拖著往後走。
“跟我走。”就在這時,老爺子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抓著我的手就往外面走。這時我才發現老爺子的手勁不是一般大,我自認爲是個年輕人,力量卻不及他。
老爺子拉著我,我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速度也是變快了。不一會兒,我們就出了瘋人院。
外面月色正濃,我看到老爺子的嘴角正在流血。
“老爺子,你咋了?”我急忙上去扶著他,心急的問。
“咳咳…”老爺子咳嗽著擺了擺手,說:“我沒事。”
老爺爺說完,這才從他的布袋子裡拿出一個小葫蘆。在他拿出葫蘆的那一瞬間,我立馬就僵在了原地。
小葫蘆裡裝作兩個人,應該是兩個魂魄,不是別人,正是小煙,還有一個男的。那男的我有印象,就是躺在老房子牀上的那具被攔腰砍斷的屍體。
大膽。小煙笑著和我打起了招呼,這種方式見面實在讓我很難以接受。我想過最壞的結局,卻沒想到結局壞成這樣。
說吧,我不想聽假話。我冷冷的說道,不想看小煙的眼神。
“好,我說過我會告訴你一切的。”小煙神色平靜的說,回憶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
十二年前,小煙在瘋人院做護士,他的男朋友在瘋人院做醫生,兩人日久生情。有一次
他們在老房子偷偷約會時,突然聽到底樓傳來一個女人的悽慘聲。他們偷偷在樓上看,結果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
院長和海伯在底樓強行破開一個女人的肚子,而那個女人正是南山瘋人院的病人,姿色很不錯。院長死死捂住女人的嘴,海伯活生生取出肚子裡面的嬰兒。
小煙繼續回憶,當時那個嬰兒已經七個月,有了人形,馬上臨盆。在海伯取出嬰兒後,嬰兒當即死去。而那個瘋女人,卻掙扎了好久才死去,死的很痛苦。瘋女人臨死前,她說過一定會讓所有人償命。
緊接著小煙從院長和海伯的談話中才知道,原來是院長見這個瘋女人有姿色,強jian了她。結果這瘋女人懷上了孩子,院長怕事情敗露,才和海伯上演了這一出,沒想到兩人的手段如此變態。
小煙當時吃驚的叫出了聲,沒成想這一聲,卻讓她和她的男友命喪當場。結果海伯和院長殺了他們,她的男友被海伯用電鋸攔腰劈成了兩段,而她自己卻是更可憐,被變態院長把整張臉都砍爛了。
後來,回魂夜頭七那天,瘋女人因爲怨念太強,一夜之間害了三十多個人。這三十多口棺材,當時就被放在了後山的一個陡崖下面。
說道這裡,小煙突然嘆了一口氣。一切都是命,當時院長和海伯命不該絕,那一晚上瘋人院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衣服帶著黑帽子的年輕道士。結果黑衣道士把我男友還有瘋女人的鬼魂封印在了老房子,那時候還好我逃得快,這才逃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小師弟。他使用的是道教的禁術,能封住死人的鬼魂不讓他們投胎。這種法術一般人不會輕易使用,因爲施法人會折陽壽。”老爺子接過了小煙的話,給我們解釋起來。“這種法術是靠屍油燈,古銅鏡封印。而鬼節這一天恰好是陰氣最盛的一天,只有在鬼節這一天拿出古銅鏡,你們才能掙脫封印。”
直到此時,我心中的謎團纔算全部解開。小煙第一次用充氣娃娃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就是爲了利用我在鬼節這一天去拿古銅鏡解開封印。沒想到放出了裡面最兇殘的惡魂,害了整個瘋人院的同事。
我心裡的情緒無比複雜,如果當時我不去拿古銅鏡,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大膽,我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我們只想去投胎做人,我們沒有害人。”小煙在葫蘆瓶裡面不停的求著我,我看了看老爺子,他也是沒有說話,示意我自己處理。
我苦笑,說:“老爺子,放了他們,讓他們去投胎吧。”
老爺子點點頭,打開葫蘆的蓋子,然而就在老爺子打開葫蘆瓶蓋子的瞬間,小煙的男友卻突然一口吞了小煙的靈魂,繼而一陣陰風消失了。
“一切都是命,誰都躲不了。這小煙姑娘也是一個命苦之人,獨自在陽間飄蕩十二年沒去投胎,用盡了一切辦法救出了自己男友的靈魂。倒頭來,卻被自己的男友吞了靈魂。”老爺子淡然的說著,而隨著他的話剛說完,小煙最後一縷魂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大膽,對不起。”小煙向我伸出了雙臂,想要我擁抱她。
“小煙。”我朝小煙擁抱了過去,然而這一次我卻沒有擁抱到她,我的身體穿過她虛淡飄渺的聲影,她的身影逐漸在我面前魂飛魄散。
我的心裡既有恨又爲小煙不值,這是一個善良的女鬼,卻落得這個結局。
就在此時,我看到大門口有兩具血淋淋的屍體朝我們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