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長生衣襟凌亂,血染了半邊袍,目光至始至終沒有一絲的變化,手一掐訣,一掌推出,轟出了最強的一擊,“嘭”的一聲,浮屠使吐血倒飛而出。
“走!”
寐長生一扯小玄奘的袖子,頭也不回的轉身撤離。
道門老九、縹緲峰齊旭,加盜谷花不缺三戰(zhàn)一浮屠使,竟一時間竟也打的難分難解。
齊旭負了些傷,道門老九皺巴巴的道袍被扯壞了一半,啐出一口血水,手一把扯下背後那個從未動過的巨大黑色包裹,拉著一個角向外一抖,整個包裹登時散開。
浮屠使目光驟然一縮,急急後退。
“嘭”的一聲,巨大的包裹中,突然冒出無盡的黑煙,從黑煙之中,一排排動作機械、木訥的道服假人一步步包圍著浮屠使走去,一時間半邊天空上都是。
“走了!”
道門老九喝了一聲,用力一扯齊旭,這時,齊旭早殺紅了眼,三個月前,就是這浮屠使打碎了他六峰主的天靈蓋,如今再見殺師仇人,齊旭如何肯舍。
“快走!不要戀戰(zhàn)!”
道門老九再次一扯他的袖子,眸子已紅了三分,花不缺也察覺了一絲異常,忙著去拖他。
“你們先走!我殺了此人就來!”
齊旭猛的一下掙脫開花不缺的手,整個人捲起一道流光,沖天而起,刺向浮屠使,齊旭紅著眼睛,半空中劍勢越發(fā)的急了三分,真的拼死一戰(zhàn)了起來。
“齊兄!”
道門老九抓之不及,齊旭早已脫手飛出,道門老九一呆,只能恨恨的一跺腳。
四下看了一眼,整個場面已經(jīng)一片混亂,屍橫遍野,數(shù)百江湖人士無一後退,與諸百賢山莊弟子一起,和假面浮屠廝殺在一起,竟是死了十之八九。
假面浮屠徹底湮沒了整個京都,猶如一片黑色的海洋。
大半的人,已退入百賢山莊之中,不過百賢山莊被攻破,也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唯有逃入後山,纔可能有一線生機,今日整個京都註定要陷落了。
在場之人,能活下幾個,尚未可知。
“來不及了!先走!”
道門老九恨恨的一跺腳,最後留戀的看了齊旭一眼,用力一扯花不缺的袖子,三人跟著寐長生等人撤離。
道門老九絕不能看著這些人與他一共陪葬!
道門老九與寐長生等人一共斷後,掩護著衆(zhòng)人逃向百賢山莊之中,齊旭似發(fā)瘋了一般,一道道劍芒不斷的沖天而起,死追著浮屠使不捨,越殺越深入了。
“完了?!?
道門老九絕望的閉上眼,再不回頭,扯著衆(zhòng)人撤離。
一場混戰(zhàn)下來,百賢山莊掌門重傷,五大長老當場戰(zhàn)死三人,門下弟子死傷過半,各派武林人士死傷不計其數(shù),重創(chuàng)浮屠使兩人,但百賢山莊今日破門,已是必然之勢。
“鋥!”劍芒捲起,齊旭徹底瘋了,一劍一劍,以傷換傷,死死的追逐著浮屠使不放,堂堂一尊掌門的浮屠使,正面能擊敗寐長生的人,竟被齊旭這般發(fā)瘋般的打法,逼的步步捉襟見肘。
這堪稱是他人生中最輝煌的一戰(zhàn)!
“死吧!”
齊旭整個人化作一道劍芒,拼死衝向浮屠使,眸光血紅,竟是徹底放棄了防禦,大有以命換命的姿態(tài)!
“你既想死,我就成全你!”
浮屠使吐出一口血,腳步狠狠的一踩地,眸中閃過一抹獰色,兩掌全力拍出,一掌重重的拍在了齊旭的天靈蓋上,一掌拍在他胸口,將他經(jīng)脈震的盡碎。
“噴……”
齊旭噴出一口血,整個人一顫,七竅之中,鮮血緩緩的流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齊兄!”
花不缺遙遙的看見了這一幕,淚水奪眶而出,幾欲折身重返回去,卻是被道門老九死死的抱住了。
“你救不下他的!你救不下他的!”
“嗬嗬!”
齊旭嘴角淌血,整個人慘然的笑了起來,“師傅,徒兒來陪你了……”說罷,單手死死的扼住浮屠使的手,臉頰猙獰的扭曲了起來,一劍狠狠的刺進了浮屠使的胸口!
“你……”
浮屠使一咬牙,口角溢血,一掌拍在他胸口,齊旭整個人倒飛了出去,落下,腦袋歪向一邊,死不瞑目。
齊旭……戰(zhàn)死!
天機榜第六,就此隕落浮屠之亂。
這一幕,看的在場之人齊齊紅了眼,花不缺被道門老九死死的攔住,咬破了脣,整個人泣不成聲,寐長生手掌一陣微微顫抖,良久,才一扯花不缺,用最冷的聲音喝道:
“走!”
一羣殘兵敗將人人負傷,陸續(xù)的退入百賢山莊之中,但此時,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百賢山莊根本受不住多久,山莊被攻破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屆時,諸位只有退入後山之中,至於一場追捕下來,能活下幾個人,只能看天意了。
百賢山莊掌門早已重傷昏迷不醒,山莊內(nèi)十七尊長老齊出,死死的守在莊門口,莊內(nèi)之人開始撤離,至於這個地方還能撐多久,誰都不知道。
只但願蝕劍山莊的悲劇不會重演。
後堂之中。
流光劍姬半身是血,早已昏迷不醒,徐紓自點了穴道,暫時封住了傷勢,一時半會不會爆發(fā)出來。
但能撐的時間絕不久。
徐紓衣襟凌亂,默默的坐於流光劍姬的榻旁,看著林凝萱昏迷的臉龐,兩指搭在她的脈上,眉頭皺眉不展。
流光劍姬傷的很重,被一位掌門級的浮屠使,全力一掌偷襲下,差點當場丟了命,如今五臟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經(jīng)脈破裂嚴重,奈何徐紓手中無金針、無藥石,根本救不了她。
“我必須去一趟離這最近的無名齋。”
徐紓擡頭道。
流光劍姬這傷勢,如今唯有無名齋能治好了,盯著寐長生,徐紓語氣堅決道。
“這……”
寐長生略猶豫了一下,沉默道:“怕是很難,如今假面浮屠圍莊,唯有從後山走險路,但是徐兄傷勢又如此之重,縱然趕到無名齋,怕是也。”
寐長生頓了頓,嘆息道:“無名齋是何規(guī)矩,你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