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華柔，我恨你！”

那是他閉眼之前，不，應(yīng)該說能記得她的最後一刻時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赫連駒在第二日的辰時醒來，入眼處，牙牀繡幔捲心蓮；似紅又似黃的流蘇垂在牀幃處。

空氣裡殘存著幽幽的梅香，縈繞鼻尖……

“本王這是在哪裡？”

兩道人影竄出，俯於地上，回道：“王爺，這是樂正候府……”

而此時樂正家的大廳之內(nèi)，樂正華柔面色沉寂，臉上沒有一絲是喜是悲的神情。

“他已完全不會記得我了！”

大廳一側(cè)，鏤花朱漆窗開啓，窗下一株白梨，春風掠起，白色地花瓣盡數(shù)飄進窗內(nèi)。

樂正華柔一身白衣，正臨窗而立。

細碎地梨花瓣不知人間的哀怨情愁，以歡快的姿態(tài)沾著溫潤的春光鑽進她的髮梢處。

陽光折射而進，照著她的側(cè)臉，一半明一半暗……

“我和他的暗衛(wèi)青城白風也已交待清楚，他們……不會多嘴多說一句話的！”

她微微轉(zhuǎn)身，將春光棄於身後，背光而立。

“進京的日子就由你們定下再通知我吧！”

堂上樂正赦無言面對自己的女兒，而樂正夫人想要上前安慰，卻被樂正赦制止。

這一切俱是多餘的，安慰，太過無力和蒼白了。

他的女兒他了解，此刻看上去雖是如水般平靜，但是，她內(nèi)心深處暗涌著巨大的傷痛。

只是，她太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善於藏匿自己的脆弱，所以，很多人將她視爲強者。

特別是自己的母親和妻子，以爲這個女兒無比堅強，無比能幹，以爲沒有她辦不到辦不成的事，以爲沒有她跨不過去的困難！

樂正華柔對他們微微頷首，便轉(zhuǎn)身而退……

大廳的四面大門直直而敞開，晨光照著細小的塵埃浮動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