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電話打過去的一瞬間竟然感覺到很是緊張,我不知道接通電話的會是什麼人,當年的防疫站站長肯定知道不少的內幕消息,如果按照我本身的實力肯定不會聯繫到他,就算是聯繫到了他也不一定肯見我,可是現在居然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擺在我的面前,讓我覺得有一些莫名的恍惚,電話很快接通了,裡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他的歲數應該不小了,聲音略顯沙啞,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他只是喂了一聲,就沒有再繼續說話,不過電話也一直保持接通的狀態,看樣子他應該知道我是誰,但是又沒有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他在等待著我開口,我吞了一口口水,儘可能的讓自己聽起來,沒有那麼緊張,猶豫了片刻,最終把自己的訴求全部都說了出來。
電話那邊的男人很是痛快,也許是你被我抱出了胖子媽媽這個名號,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拒絕的就告訴我了一個地址。
電話掛斷,我想都沒想的,就開門開上車向那個地址奔去,那個地址我並不熟悉,但是看著前面的區應該距離我不算遠,開車開上導航,我急速的就把車開了過去,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導航提示我已經到了目的地的位置,我向四周看了看,我身處在老城區的一所破舊小區裡,怎麼都想不到一個堂堂前防疫站院長居然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我圍著這個院子找了一大圈,可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把車停好之後,我按照那個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棟樓房,樓房裡很是破舊,走廊裡非常的黑,也沒有路燈,我只得一路摸著黑往上走,按照上面依稀可見的門牌號碼走到了走廊最盡頭的一處房門面前。
這個樓房真的很破舊,看起來應該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建築了,在這樣的一個繁華都市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建築,讓我未免有一些詫異。
我看向四周走廊裡面煙熏火燎的全部都是油煙的痕跡,整個走廊四周滿滿當當的,擺滿了鍋鏟,看來這個地方的人還依舊延續了在走廊裡做飯的習慣,這不由得讓我想到了很多年前似乎所有的家庭都是這樣子的,不過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樣的地方除了讓我感覺有一些感慨之外,更多的是詭異。
我站在最後一道門前愣住了,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敲門進去,舉起來的手停在了半空當中,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敲下去,可是就在我在琢磨的時候,門忽然自己打開了,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縫隙,很快傳出來了一股腐鏽的味道。
我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並不知道這味道從何而來,不過整個走廊裡面都充斥著讓我作嘔的難聞氣味兒,那道縫隙一點一點的打開,我沒有勇氣自己走進去,不過最終還是決定先敲敲門,看一看裡面的反應。
咚咚咚。
我說聽說很輕的在門上敲了三下,就把手放在了身邊等待著,裡面沒有傳來聲音,不過我聽了半天可算是聽到裡面有嘶啞的說話聲,這個聲音不像是人傳出來的,倒像是那種老式的留聲機,我鼓起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才發現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背對著我坐著,一直在看著窗外,似乎對於我的到來沒有任何驚訝,我慢慢的走進去,反手把門關上了,但是沒有往前繼續走,而是後背貼在門上,猶豫的看著前面那個老人的背影。
“你好,我是?”
“既然來了就坐吧,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幹什麼,你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嗎?你並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了。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就有無數的人每天都會來打擾我,不過最近幾年倒是消停了不少,也許是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大家把當年這樣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忘了,可是我沒有想到你這樣的年輕人居然又舊事重提,還又一路找到了我的頭上?!?
儘管他的聲音非常沙啞,但是他的思路顯然很是清晰,還沒有等我開口,他已經把他想說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我被他說的有一點語塞,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向了四周,儘管他已經說了讓我隨便坐,可是屋子裡面除了有一個他坐的椅子和一張牀之外,幾乎就沒有任何的傢俱了,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到了那個牀邊,默默的坐了下來。
“對不起,打擾有些冒昧,可是我對當年的事情的確很是好奇,您是當年事件的親歷者,而且作爲最高領導者,您一定知道什麼別人不知道的消息,我只是對當年的事情非常的好奇,我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看過當年的照片,哪些人的面色非常的古怪,他們似乎變成了像石頭一樣的皮膚,你知道究竟是爲什麼嗎?”
既然我已經找到了他,那麼我對他就不想有絲毫的隱瞞,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說了出來,那個老人愣了一下,默默的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被他的皮膚嚇了一跳,因爲他皮膚通體都是青褐色的,就如同那些照片裡的人一樣,只不過照片還是平面的,當我真正看到他的皮膚的時候,還是被這樣真實感受給嚇了一跳,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怎麼了?是不是被我這樣的皮膚給嚇著了?你不是說你看過照片嗎?比起照片上的那些人,我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更加嚇人一些,你也看到我現在這樣的狀況了,趟趟防疫站退休的院長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人不人鬼不鬼,住在這樣一個破舊的地方,你都沒有人記得我是誰了,所以當我接到電話說有人想見我的時候,還是讓我嚇了一跳,年輕人,有些事情就把他當作謎團一樣放在心裡就好了,又何必那樣執著於背後的真相呢?”
我被他這樣說話的方式給嚇住了,我本以爲他會吃驚的質問我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照片,可是我印象當中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依舊是很沉默,很冰冷,一直在勸阻著讓我離開,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要弄清楚,而且既然他肯見我,就證明他已經準備了說出一系列的真相。
我知道我的勸說對於他來說不會有任何的效果,最終我把手機放在了他的面前,找到了其中拍攝最清晰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左右羅列了大概有十幾具屍體,雖然埋在下面的屍體看不清楚,但是上面的那些屍體的皮膚卻和麪前的他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受到了詛咒,就一定是什麼東西感染了,想必當年他一定參與了這場救援,他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
我一直坐在那張牀的牀沿上沒有離開,那個老人似乎也不著急,他看到我沒有離開的跡象,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默默的雙眼盯著窗外,我順著他的眼神往外看去,發現窗外是一棵已經枯萎的死樹,那棵樹看起來死得有年頭了,上面的枝幹都已經慢慢的出現了裂紋。
屋裡的情況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的詭異了,我一直不停的轉著手腕,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作出選擇,究竟是走還是留,如果我真的走了,那麼說不定我再也沒有機會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我也在心裡一直都問自己當年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可是我就是覺得好奇,我就是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還有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的覺得那些人也許沒死,而是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小夥子,你看窗外的那棵樹,你覺得你看到了什麼?”
我猶豫的頓了一下,側頭看了一下外面的那棵死樹,我除了看到了一顆死氣沉沉的樹以外,真的沒有看到別的東西,我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我生怕我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會被他趕出去。
那個老人的皮膚看起來真的很詭異,透過窗戶的陽光看去,才發現其實他跟那棵樹看起來差不多,皮膚一樣乾的沒有任何水分,生機勃勃,綠意盎然這樣的詞,無論是跟這個老人還是門外的那棵樹,似乎都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那個老人似乎一直在等待著我的回答,我的心裡不停的盤算著應該如何說,可是最終我還是妥協了,任何的謊言都比不上一句實話,更何況這個老人似乎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我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默默的搖了搖頭。
“很抱歉,我除了看到一棵已經死了很久的樹幹以外,真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回答您不一定滿意,但是我已經擺明了來意,我就是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您看這張照片,這個人的背心上面很清楚寫的市防疫站四個字,當年的防疫站一定是參與了那場活動,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希望你能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事情已經過去幾十年,就算是消息要封鎖,應該已經過了保密期了吧?!?
我語氣變得有一些乞求的意味,那個老人瞥眼看了一下我的手機,面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一些,他的防線似乎在這一瞬間倒塌了,默默的轉過頭來看著我,而我的眼神一直在躲避著,他的面色和皮膚實在是太過於恐怖,我實在是不想一直盯著這樣一張面孔,老人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他很快的就把頭給別了過去,隨手從自己的身後拿起了一個大帽子戴上,一切似乎都在隱藏著,無論是他自己的皮膚和麪孔,還是當年整個事情背後的秘密。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也是這麼奇怪,你看到這張照片上的這個人了嗎?這個背影就是我,這個背心也是我穿在身上的,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你居然拿著這張照片來找尋我,問我當年的事情,看來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既然你已經都來了,而且你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麼,我已經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其實關於九孔橋的傳說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經有了,九孔橋有殭屍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解的看向了那張照片,世界上真的還有這樣巧的事情,最後一張跟其他照片不一樣的照片上的背影居然屬於這個老人,我現在更加相信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莫名其妙出現的照片,再加上胖子媽媽給我介紹的這位人,這一切一定是有什麼人想讓我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實在是太巧了,沒想到這張照片上的人居然就是您,如果當年真的參與過了,那麼九孔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所謂的殭屍真的存在嗎?可是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不過就是電影電視當中的杜撰和想象,怎麼可能在現實當中真的存在殭屍這種東西呢?”
老人淡淡的笑了笑,他的笑顯得很意味深長,似乎有一些自嘲,也有一些無奈,但更多的充滿了恐懼,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笑,笑容本來是給人自信和健康,可是當我看到老人這樣笑的時候,這無形當中讓我覺得更加的詭異和恐怖,我沒有開口,我也等待著,我等待著老人自己說出來,因爲我實在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我隱隱約約的覺得也許這一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按理來說我早就應該忘記了,可是沒想到這所有的事情被你提起的那一刻居然又如同放電影一般的在我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現著。照片上的那個我當時只有30歲,我那個時候並不是這個防疫站的院長,不過因爲我的學歷比較高,是院裡當中唯一一個研究生學歷,所以我當時的職位是工程師,所負責的也是一些職務上的工作,像這種出現場的事情一般是輪不到我的,但是那一次卻的確是個意外。
那天正好輪到我值班,而且是一個週末,我本來想著到了下班的時間就趕緊趕回家去。我剛剛結婚,家裡還有一個沒有出滿月的孩子,我滿腦子的心思都在家裡和孩子身上,可是就在我換好衣服準備下班的時候卻接到了緊急命令,市內發生重大疫情,防疫站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趕到現場,無論是誰都必須去。
我當時還猶豫過,我去找了我當時的領導,可是領導也顯得很爲難,他說我的確是一個文弱的工程師,但是出現場這種事情上面已經交代了,所有人都必須參加,無論是什麼職務,哪怕當時是在大樓裡面搞保潔的人員也必須參加,所有人都在最快的速度當中換上了防護服,帶上了當時最高級的防護設備,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但是我年紀比較輕,但是對於防疫站裡面的結構卻瞭解得非常清楚,我一心想著要在這裡幹出一番大事業,我苦讀了那麼多年,我絕對不可能輕輕鬆鬆的就想當一個工程師,我當時想著也許我可以出頭的機會來了,我本來以爲是發生了重大疫情,可是當我上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想的有點太簡單了。
當時所有的人都坐了一輛大巴車走的,但是我卻被帶到了一輛小汽車上,我很疑惑的問了當時把我帶過去的那個人,但是他只是告訴我說小汽車上有人在等著我,我上車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他做了自我介紹,我才知道原來車上的那個人居然是當時的市長,這件事情居然已經震動了市長,可見其重要程度並不一般,我當時就覺得一定是出了什麼詭異的事情,因爲就在那輛黑色的轎車身後,我看見了一輛武警的車,我透過車窗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有什麼,這一切都讓我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非常重大的事情。
我當時被帶到了那個車裡面,見到了那個自稱是市長的人,我並不知道當時的市長是誰,走勢圖也總該有一個捷徑。
如果我當時真的想在防疫處幹出什麼大事,身後就一定必須有人提攜,這給了我一個絕好的機會,我當時甚至都沒有思考爲什麼會獨自一個人被安排和市長坐同一輛車,所以當時在上車的一瞬間我沒有開口,那個自稱是市長的人權率先向我打個招呼。
這一系列的行爲讓我有一些受寵若驚,不過再聊了幾句之後,我就知道我今天要面對的絕對不是一般的疫情。
我剛來到這個城市不久,大學畢業才分配過來,所以之前發生的事情我並不知道,直到那個市長跟我介紹的情況,我才知道在這個城市當中曾經發生過好幾起殭屍攻擊人的事件,我當時和你的反應是一樣的,覺得簡直是啼笑皆非,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殭屍,而且是從一個市長的嘴裡跟我說出來的,這一切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笑話,可是當時我卻沒有笑的出來,因爲我從市長的眼神當中可以看出來,他沒有騙我,這一切的確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