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哥,咱們回去吧!我跑不了的……”
俞夏見身後的人仍然一言不發,而馬兒就像斷絃了的箭,飛馳在青石路面上。他依稀辨識出,這是去往城‘門’的路。
俞夏心中明瞭,背後之人是鐵了心的要將自己送出城,那麼自己絕不能讓他看出異樣來,不能讓潘家的人知道他們的仇人命不久矣,也更不能讓雪蓉知道,以免她會難過。
俞夏忍著鑽心的劇痛,不讓自己呻‘吟’出聲,可還是不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而他身後的潘清卻真的渾然不知,只因他也在忍著傷口的疼痛,還在忍著那怎麼忍都是徒勞的悲傷心痛。
他兩眼望著前方,一下緊接一下地‘抽’打著黑醜。
快些,還要再快些。
將阿夏送出了城,救下他的‘性’命,也斷了自己的念想。
此生,他們只能就此作罷……
他不恨,只求阿夏也不要再恨……
出示了令牌以後,厚重的城‘門’吱吱呀呀地打了開來,潘清迅速跳下了黑醜,無聲地再一次狠狠地‘抽’打著黑醜。
黑醜翹蹄嘶叫,往城外奔去。
就在城‘門’又要合上之時,俞夏憑藉著殘留的意識,猛然調轉了馬頭,衝了回來。
“文大哥,告訴潘清…若是見了單飛的燕子爲他銜來了‘春’枝,便是阿夏回來報恩來了……”
這一次,俞夏努力睜大了眼睛,想最後看一眼昔日的摯友,一行清淚卻奪眶而出。朦朧的淚光遮掩了他原本就模糊的眼睛,只瞧見一個霧‘蒙’‘蒙’的身影,孤獨地立在寒冷的北風之中。
緊接著便又是一陣痛楚襲上了心頭,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保存著腦中最後的一絲清明,調回了馬頭,絕塵而去。
此刻,東方漸漸微白,潘清沐浴著初冬的晨光,看著那一人一騎消失不見,直到那飛濺起的塵土歸入泥中,一切靜如往常,就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想,如此便是塵又歸了塵,土也歸了土。
其實這樣一點兒都不好,潘清就像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忍著眼中的淚,倔強地看著遠方。
只是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那麼……就這樣吧!
三日後的下午,在落日餘暉的斜照下,潘家的來了一個滿臉發白鬍子的老漢。莫看此人年老,身手卻是極其的矯健,只見他一躍下了駿馬,拍打起潘家的大‘門’,而後又不顧家丁的阻攔橫衝直闖進入潘府。
“躲開,我要見潘瀧之。”
老漢一揚手中的馬鞭,毫不留情地揮向攔截他的幾名家丁。
那些家丁哪裡會是他的對手,不出幾下,便被掀翻在地。
“不知朋友所爲何事要見潘相?”
急急趕來的全不知背手立在庭院中央,冷眼看向院前的老漢。
那老漢三步兩步躍到了全不知的面前,喝問道:“俞夏呢?”
全不知愣了一楞,遂笑道:“閣下是……”
“我是……祁禮。”
只見老漢擡手撕掉了臉上的鬍鬚,‘露’出來的果然是祁禮那張雌雄難辨的俊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