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了夜。阿育國的帝都無休城裡到處都掛起了紅燈籠——又源自那個蛋疼的《貴族條列》,上面如斯標註:皇家夜裡需掛白燈,貴族需掛黃燈,其餘平民富商豪傑需在入夜時分掛紅燈;無有掛燈者將視爲屋裡沒人或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而受到城衛軍的搜查。沒人還好說,要是發現有人——呵呵,小夥子,來,咱們又有一晚上的時間好好聊聊。誒,爲啥又是又……
不過掛燈籠這一點對於剛進入無休城的人並不適用,這時候就需要出示城衛軍的暫住證明了。
崔斯特無聊的舉起暫住證,眼見那幫城衛軍看過之後又交代了一通夜間不得外出的理論,可能是看到崔斯特打哈欠,那隊城衛軍才又囑咐了兩句列隊離開了。
”無休城……名不虛傳啊。“崔斯特囁嚅了一下,將門關上,忽然動作一頓,豎起耳朵聽起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崔斯特瞇著眼就能看到對面的一個小屋頂上,兩個人身著夜行衣的人正附身觀察著什麼。崔斯特心中一稟,本著無事莫生非的原則,緩緩關上了門,不過那蛇一樣的眼睛卻緊緊盯著門縫裡的那兩個黑影。
”警覺性不錯啊!“崔斯特剛轉過身,立馬驚愕的說不出話,怔怔的看著坐在飯桌前啃雞腿的身影,裝束很是奇怪,不是軍服,也不是夜行衣,而是一個半邊的白色披風蓋住了左臂。
”閣下?“崔斯特小心的靠近這個不知道怎麼進來的高手,沉聲問道。
”嗯。三皇子向你問好。“那個人說著,拿起另外一根雞腿,不屑的看了崔斯特一眼,走到窗口,猛然飛起一腳踹碎了玻璃,卻詭異的沒有一點聲響。見崔斯特愣愣的樣子,哼了一聲跳了出去,幾下就沒了身影。
回頭看著失去兩根雞腿的烤全雞——崔斯特真是百般滋味無處可說,恨恨的一拍桌子,咬著牙緩緩的重複著:”三皇子!哼!”
這一切透露著謎一樣的色彩。悄無聲息的高手,在屋頂潛伏的夜行者。剛剛檢查完畢列隊離開的城衛軍——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彷彿一種陰謀——媽的,要是要我知道哪個混蛋出賣的我,“我削死他!”崔斯特恨恨的大口啃了一口全雞,味道還不錯。
“嘟嘟嘟嘟!”一個聲音在無休城的作案調查組辦公室裡響起,沒人應答,又開始響起,“嘟嘟嘟嘟!”
單丹揉了揉眼睛,那兩隻眼珠因爲得不到休息而佈滿了血絲;這時候入夜已經有一會兒了,外面的天色也全黑了。其他的同事都拍衣服走人了,留下他一個新手傻乎乎的趕工加班。
“嘟嘟嘟嘟!”聲音又響起來。單丹一個激靈,想起白天辦公室裡那個大佬接過電話餵了幾句就掛掉的情形。可現在是夜晚,能在這時候打電話,應該是要事吧。這樣想著,單丹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通話用的魔法石,摁下了中間的符文,待符文亮起來,另一邊傳來一個他熟悉的聲音。
“喂?喂?他麼的,再不接看老子怎麼修理你們這羣摸屍的!”是那個貴人!
“貴人!貴人!我在呢,啥事啊!”單丹不敢怠慢。
“咦?你怎麼進那裡了?”
“不瞞貴人。我拿出那牌子,衙門的頭就安排我進這裡了。”
“行啊。——先不管這個,你,對,叫什麼來著?”
“貴人。小的叫單丹。”
“哦,好,你那個。你馬上去找你們衙門頭子,就說三皇子讓他調查的面具商的事情有眉目了。他要問誰說的,你就報蛇頭的名字。”
“是是是!立刻就去。”單丹激動的等對面掛了,才依依不捨的掛下了魔石。猛然想起那人的吩咐,匆匆的收拾了一下,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昏暗。雖然大家都點了燈籠,但也只是杯水車薪,勉強能看到路。而通往南城的大路上,一個小身影正在飛速的奔跑,路上遇到城衛軍,立刻拿出牌子一晃,不管不顧的又是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漆黑的夜裡,一個小屋頂上,兩個黑色的身影低下頭避過巡街的城衛軍,立刻起身敏捷的跳過一個又一個屋頂,最後落在一個大屋頂上趴了起來。在他們的下面,是一個飛快奔跑的身影。
“你說,三皇子出來了,到底在哪兒啊?”
“不知道。”
“不知道也要來?線報說他在南城的衙門頭子那裡,好像在調查我們的事。真的麼?”
“真的。”
“那線報能信麼?”
“那是我們凱撒的老同志。比我們資歷都老,你說呢?”
“哦,好。現在怎麼走?”
“線報說,今晚上有人會給我們帶路,看樣子就是下面那個人。”
兩人手搭著涼棚看了一會兒,確定了方向,嗖的一聲,兩人從屋頂飛起來,飛到了另一個屋頂,又這樣重複著跟上了那個大街上奔跑的人。
殊不知,下面的一條陰暗的巷子裡,一個左臂被披風覆蓋的人影正望著這三個人的背影發笑——那笑聲不發出聲音,嘶啞得像是風聲。
單丹一邊跑一邊思考著未來,在他看來,他手上這塊牌子可是個寶貝,保不定就能一直保他事業昌隆。忽然他一回頭,雙眼四處掃視了一圈,究竟是什麼也沒發現,疑惑的摸了摸頭,又埋頭跑了起來,眼睛發亮的像一座大氣的府邸望去——要是我也有這麼一座……
衙門頭子正在自己府邸裡用飯,耳邊聽著一個黑影的吩咐,那個黑影並不恭敬,只是一直在說。
衙門頭子聽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所以,你是說,蕭家那邊要跟你們凱撒合作?”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這個人
——誰也沒想到,他手底下作案調查組的組長竟然是凱撒的人;更加沒想到的是凱撒居然已經和蕭家搞到了一起——不過他也是蕭家的人。
“是的,時間就在今晚。”
“可是三皇子不在我這裡啊!”
“放心。三皇子自然有我們的人去‘請’,這次只是要滿足一下我們凱撒大人的小女兒夏洛伊小姐的好奇心。不會
動什麼粗手的。”
“那倒不是這個,你們要動粗手,隨你們的便,不過這事和我們蕭家絕無半點關係!”
那人哼了一聲:“可以。你們這些大家族,真是沒魄力!”
“你懂什麼,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我們可不是傭兵團那麼容易發跡的。”
“算你識相。”那人側耳聽了一下,說,“人已經來了,到時候就交給你了。埋伏好。”
“砰!“一個瘦小的身影推門而入,張大著嘴目瞪口呆的指著那人,又看著衙門頭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吃驚,詫異,慌亂,唯獨沒有冷靜。
”單丹?你來幹什麼?“衙門頭子冷冷的說,他倒不是害怕單丹聽見了什麼,而是單丹手裡的牌子——這是追蹤府的牌子,要不憑他一個小小的平民,能坐進帝都的衙門裡工作?癡人說夢!
”三……皇子……你……你們……“單丹因爲一路的奔跑喘氣不勻,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哦?三皇子到了?“衙門頭子詫異的看向微笑盯著單丹的那人。
”你們……“單丹大大的喘了一口氣,仍然慌亂,卻是大義稟然,”你們居然造反!“
衙門頭子一聽這段話,老臉立馬陰沉下來,剛想出手殺掉單丹,又是砰的一聲。兩根黑色的夜行者闖了進來,張口就叫:”不對!不是他!快走!“
這時候那邊微笑的人終於站了起來,一張帥氣的笑臉因爲滿身瀰漫而出的殺氣而猙獰無比,他張手摁住了察覺不對想逃跑的衙門頭子:”小夥子。幹得不錯。“他對單丹笑著,然後朝頭頂喊道,”蛇王。收尾了,其他地方都差不多了。就差這裡了。“
”是!二殿下!“一個黑影從房頂上落下來,悄無聲息的落在門口那兩人身後,一人一擊手刀,乾脆利落的斬暈了二人。而另一邊的二殿下,也是一擊手刀突然落在衙門頭子的脖頸上,將驚詫的他也斬暈過去。
單丹整個過程都是目瞪口呆,目瞪口呆,目瞪口呆,目瞪口呆,目瞪口呆……
那個被稱爲二殿下的人對著單丹”甜蜜“的一笑:”這就是你新收的小弟?不怎麼樣啊。“
蛇頭從門口的陰影裡走出來,也是笑著:”別這麼說,這年頭,找個二愣子很難的。“
”嗯。是個當炮灰的料。“二殿下毫不避諱的說道。
”你們……我……“單丹一聽炮灰,嚇得面無人色。心中對蛇頭的崇敬蕩然無存。
”這位便是當朝二殿下,伯會,會王子。“蛇頭對單丹介紹到。
伯會伸手阻止了蛇頭,蹲下靠近坐倒在地上的單丹,邪邪的笑容如同單丹在監獄裡見到的獄頭一樣,這——不,他猛然發覺,這不就是那個辦公室的大佬麼……
”你願意當我的炮灰嗎?“伯會笑瞇瞇的說。
”怎麼……可能……“
”別那麼著急。作爲我的炮灰。“伯會起身坐在鄰近的一把椅子上,”你明天就可以做衙門頭子。後天就可以上任無休城的城主。你覺得,這個提議,還和你心意嗎?“仍然是那副溫柔的邪邪的笑容,卻比任何惡魔都更爲可怕瘮人。
”我……“單丹一時拿不定注意……看向一邊看好戲的蛇頭,蛇頭衝他眨了眨眼睛。
單丹像是明白了什麼,猛然站起來,單膝跪地,低下了頭:”單丹願爲二殿下衝鋒陷陣!“
伯會聞言,愣了一下,看了蛇頭一眼,發覺蛇頭在搖頭,便明白這內幕很可能是這個年輕人自己推理出來的。不自覺的高看了一眼,心裡有些欣喜:”很好。衝鋒陷陣這個詞語用的好。你明天就接任衙門頭子。城主的任命書稍後會送到你手裡。從今天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過問,自己去想說辭;直到你坐穩城主的位子爲止。我說的清楚麼?“
”屬下遵命!“單丹忍住歡喜的衝動,倒頭便拜。
”你家裡的事情。待你坐穩城主之後自行處理,在這之前,不可輕舉妄動。清楚?“
單丹的身體明顯的晃了一下,隨既大吼:”謝二殿下栽培!“
伯會也如同蛇頭當初一樣,愣了一下,隨既哈哈大笑。一邊的蛇頭也跟著哈哈大笑。單丹弄不清楚情況,也傻傻的跟著笑起來——他哪裡會明白,他那死去的老爹要愚笨的他學會的是什麼東西。
伯會忽然冷了下來,這嚇了單丹一跳。一邊的蛇頭也正經起來,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這更加讓單丹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時尷尬不已。
伯會發覺,笑道:”單丹你坐在地上吧。“
單丹愣了一下,又傻傻的笑起來,盤起腿坐在地上。
伯會眼睛亮了一下,正色說到:”這次行動圓滿結束。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個頭子。沒想到居然是蕭家的人。“
一旁的蛇頭想說什麼,見單丹欲言又止,便說:”傻蛋,你有啥想說的儘管說。“
單丹戰戰兢兢的,也沒管蛇頭怎麼稱呼他:”按理說,這頭子應該見過二殿下才是,爲何……“
”哈哈哈“伯會大聲笑起來,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層細細的沙便被他的手一點一點磨成晶瑩的細粉飄散在了空氣中。
單丹倒吸一口涼氣,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美得不像人的臉——不對,是太帥……帥到生不起嫉妒,帥到讓人不知道怎麼思考……
蛇頭瞟了伯會一眼,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說:”想當年,要不是二殿下和大殿下設計用美人計勾引我,我……“蛇頭住嘴了,他很明顯的看到伯會越來越陰冷的臉色,話說——當年那個美人計,不會……等等……讓我一個人靜靜……
蛇頭像是吞了屎一樣,臉色變得蠟黃,驚異不定的來回打量著伯會,直看得伯會心裡發毛。
終於伯會忍不住怒了,一拍桌子,大聲吼道:”沒錯!當年那個就是我!滿意啦!?“說完像要吃人一樣緊緊盯著蛇頭。
蛇頭終於崩潰了,捂住嘴大叫一聲,縱身一跳,直接穿透了房頂不見了,只聽到屋頂上一陣一陣的乾嘔聲音——伴隨著伯會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體現給單丹的是越來越壓抑的氣勢。
伯會忽然回頭注視著單丹,這險些把單丹嚇尿。而就在這時,單丹忽然大叫:”對了!還沒有通知三王子那個面具商人的事情吶!我先走一步!“說完也不管伯會什麼表情,砰的一聲直接撞穿了半邊房門,不見了人影。
偌大的正房裡,就剩下伯會臉色發青,一腳提向暈倒在地上做著美夢流口水的衙門頭子的肚子下面……
”我派人調查面具商人的事?“伯鴛愕然的看著這個大半夜跑到自己房間打報告的小兵,那無與倫比的殷勤和一張像是被門給擠了的臉……話說,真的是被門擠了吧!那個形狀和花紋……
”你腦袋……不會被門夾了吧?“伯鴛訕訕的問。
”……誒?“單丹愣了一下,伸手往臉上摸了摸,怪叫一聲,又跑了出去……
伯鴛無比鬱悶的看著那小兵撒丫子跑沒了,嘴裡嘀咕:”怪了。他怎麼進來的?“
”國主找你!——哇!“彌陀一閃身躲過了伯鴛條件反射扔過去的茶壺,裝樣子似的不住撫摸自己的胸口。
伯鴛饒有趣味的看著彌陀的動作。知道彌陀在裝,於是兩人四隻眼睛面面相覷。
”算了。走吧。“伯鴛無力的扔了一個葡萄到空中,舌頭一伸,葡萄正好落在舌尖,被他舌頭一帶,捲進了嘴裡。看得一旁的彌陀眼睛發亮,不顧形象的大叫:”再來一個!“
終究是發覺伯鴛興致不大,彌陀怔了一下,心想到底是長大了,成熟了,也穩重了。連侍衛的話也不聽了……
伯鴛帶著彌陀來到棋夜宮,這裡是伯家的一羣老爺子搞基的地方——人嘛,不多,就是伯鴛他親爺,親爹,親二伯,親三伯……
這時候這羣人都在一起喝茶下棋,很是悠閒。
伯鴛進入棋夜宮。他老爹伯當率先招手讓他進去,旁邊坐著他大哥伯約,二哥伯會。而他三哥則是坐在他親三伯的身邊,正微笑著朝他招手。
待他坐定。屋子首座上的老爺子終於發話了:”鴛兒。你來啦。“
伯鴛點點頭,口稱是。
老爺子點點頭。說:”我如今120歲。老眼昏花了。“
底下幾人細細聽著,並不言語。
老爺子微微笑了笑,說:”這次大遺蹟的事情,也就鴛兒符合條件了。我呢,叫你們來,就是給鴛兒一些防身之物。你們覺得呢?“
伯當率先站起來謝過老爺子,然後說:”這件事我已有決斷。我覺得把斷龍盒交給鴛兒就行了。“
這時,伯鴛的二伯伯錫站了起來,伸手說:”太草率了!“
衆人皆是變色。唯有老爺子點點頭示意繼續。
伯錫繼續說:”鴛兒的實力我也知曉。但是那大遺蹟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年英雄。這點我們都是過來人。“
衆人都是點點頭,伯鴛不明所以,也跟著點頭。
伯錫又說:”所以一個斷龍盒,是決計不足夠的。我這裡還有一把清月劍,跟斷龍盒裡的飛刀配合,威力翻倍。一併交給鴛兒。“
衆人都叫好。老爺子也欣慰的點頭。
伯鴛的三伯伯妄見伯錫動作,也不甘示弱,從懷裡掏出一枚硬幣,一出手,伯當立刻站起來大聲說:”三弟!不可!“
伯妄伸手阻止了伯當,說:”這個尋寶錢,我也帶了有30多年,我在外冒險,多半功勞都要靠它。現在在家閒賦,合該交給鴛兒保管。若是他日鴛兒得到更好的寶物,在歸還我也不遲。“
伯當還要說什麼,老爺子站了起來。走到伯鴛身前,說:”鴛兒。這次大遺蹟。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你要倍加小心。雖然這次剪除了幾個外戚的羽翼。哼,萬年的蛀蟲總不是那麼好清理的。“
”鴛兒曉得。“
老爺子看了看天色,又道:”算算時間,也該你接替追蹤府了。伯當?“
伯當聞言從懷裡掏出一枚印章,是一個菱形的徽章,中間是一個龍字。伯當說:“這徽章是用老祖宗屠龍的逆鱗製成,這天下還沒有能複製出來的。你拿著這牌子,注入我伯家的血脈,纔可以驗證你的身份。都清楚了嗎?”
伯鴛點頭。老爺子也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顆白色的棋子,說:“這顆棋子陪我多年,有了靈性。可護你一次周全。好生保管。”
伯鴛又謝過。這時候,伯鴛的三個哥哥正欲要站起。卻被老爺子一個眼神制止了。
老爺子說:“我伯家從古至今,無有敵手。你的血脈特殊。萬事小心爲上。你三個哥哥在外都有些朋友,到時候你拿出印章,他們自然識得。”
伯鴛又謝過。
老爺子忽然一招手,伯鴛已經消失,再次出現已經是門外了。裡面傳來老爺子的聲音:“那斷龍盒和清月劍明日我兒子自會給你。你且回去歇息吧。”
伯鴛朝棋夜宮鞠了一躬,擡頭髮覺彌陀就橫立在一邊的柱子上。詫異的問:“你在幹嘛?”
彌陀從柱子上走下來,每走一步伯鴛的眼皮就是一跳。
“偷聽啊。”
“啥?”
還沒等伯鴛反應過來,裡面傳來老爺子的聲音:“彌陀。老夫就把這小子交給你了。”
彌陀朝宮裡鞠躬示意,回頭看傻了一樣的伯鴛,說:“我都說我跟你老爹是發小啦。”
“你不覺得……”伯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什麼?”
“我總覺得我又掉坑裡了……”
“哪有?亂講!”
”你就是個坑啊!“
“真的?”
“你說呢?”
“嘿嘿!這坑挖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