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仙說話間,容家人也看見了。
卻見在置放籤筒的桌案後端坐了一位老僧人,老僧人正與身邊的另一位年輕僧人說話。
而看見這年輕僧人的時候,容心琉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咦,這不是慕容家大公子嗎?怎的到這裡削髮爲僧了?”顏玉仙故作驚訝的道。
慕容謙自然也看見了容家一行人,看了容心琉一眼後,臉色也是一白。似乎想努力冷靜,可是冷靜不下來。
慕容謙忙低垂了眼,掩飾住眸底因爲看見容心璃短了許多的發後生起的洶涌情緒,轉身就要走。
“誒?本妃跟你說話,你沒有聽見嗎?走什麼走?”顏玉仙當即呵斥。
同行的一個婢女也忙上前,橫臂就擋住了慕容謙的去路。
“十三皇子妃,你這樣讓人攔住旁的男子的路,怕是不好吧!這裡是佛門淨地,但請你注意言行!”容母這時開口。
容母這話一出,身邊的隨從裡面上前推了顏玉仙的婢女一把。
那婢女愕然跌撞到一旁,慕容謙當即眸光復雜的看了眼容心琉,便匆忙往後堂而去。
“誒——”顏玉仙方要說什麼,就又覺得有陰影蓋下——
“賤人,還不知道收斂?剛剛的一巴掌忘記了嗎?”耶律朗途說著又要打下。
可是,手在一半卻被阻攔。
耶律朗途包括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看向耶律朗途,發現他的手被哥舒堯攔在了半空。
就聽哥舒堯道:“耶律殿下,這裡是佛門淨地,就是我大夏皇族人也敬佛三分,還請您息怒!若是要懲治女人,帶回疆國,沒有人會阻攔你!”
言下之意,你要撒野要教訓什麼都好,但在別人的土地上,就得遵守別人的規矩!
這話,也算是給之前他的試探下馬威了!
耶律朗途一愣,眸光復雜的一閃,忙收回手:“六皇子殿下嚴重了!本殿下別無他意,只是見這賤人不懂規矩,又要冒犯公爵夫人,所以纔想出手教訓!”
“我岳母自知貴皇妃是個怎樣的人,若是不妥當的,自然會阻止!只是耶律殿下一開始也應該知道她是戴罪之身,若非你的一片癡情,她如今怕早就身首異處!
所以……要教導,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未免丟了您的面子,最好以後還是少帶出門比較好!畢竟,女子出嫁以後當以夫爲綱!”哥舒堯說道。
這話雖然說的平靜委婉,但是已經算是相當不客氣的反擊了!這是在奚落耶律朗途管教不好妻子,被笑話的還是他自己!
耶律朗途的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好不容易纔擠出一個笑容道:“是本殿下的不是,以後一定注意!我疆國人生性豪邁,不懂得那些彎彎繞繞,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六皇子殿下見諒!”說罷狠狠瞪了顏玉仙一眼。
分明有將事情起因往顏玉仙身上推的意思,而非是他自己心懷不軌想要試探。
顏玉仙敢怒不敢言,只得安靜的退在一旁。
隨後,各人無話,容心璃輕握了一下容心琉的手以示安慰。
容心琉在慕容謙出現後確實心情難以平復,如今也是強忍著淚。
明明告訴自己已經過去了,可是再見面,再也沒有想過會是這種場景……
一想起他剛剛光亮的發頂,就覺得悲從中來。
若非有人在邊上,她早就忍不住淚流滿面了!
“娘,這山路上來卻是有些累了,要不咱們先去禪房休息片刻吧!”容心璃這時提議。
容母自然看見了容心琉的樣子,所以頷首:“也好,卻是覺得累了!”
“小胥已經提前讓人打點好一切,岳母大人這邊請!”哥舒堯當即接過話說。
並且對耶律朗途道:“十三殿下請便,現行告辭了!”
說罷,便率領一衆奴僕簇擁著自己妻子孃家人進後堂了。
耶律朗途頓時收斂起笑容,轉而看向顏玉仙:“沒眼色的東西!”
顏玉仙被罵的心有不甘,但是想著自己如今的立場,還有哥舒瑜的交代,只得忍耐下來。
所以收拾了一下情緒,忙陪著小心開口:“殿下,臣妾知道錯了!一開始是臣妾沒用,看見仇人沒能控制住情緒,可是後來……”
說到這裡突然身子晃了晃,一下跌進耶律朗途懷裡。
耶律朗途自然伸手接住她,四目相對,立即明白顏玉仙的眼色,這是有話要說,但是當下不方便!
耶律朗途忙道:“愛妃,你怎麼了?來人吶,送皇子妃去禪房!”
他這一喊,下面人不敢怠慢,趕緊讓寺廟裡的人將顏玉仙引往後院。
“等等,臣妾還沒有爲殿下您求得平安籤呢,這樣卻是不得安心的!”顏玉仙卻是不走,並且乞憐的看向耶律朗途。
顏玉仙到底是個美人胚子,如今臉頰還腫著,目光楚楚的看著耶律朗途,讓耶律朗途不禁生出了那麼一絲憐惜之情來!
語氣不禁就放軟了:“難得愛妃你有這個心,既然來了,也不急於一時!”
“殿下……”顏玉仙卻是執意,撒嬌都用上了。
耶律朗途看她的樣子,想想籤筒就在旁邊,於是也乾脆道:“也罷!”
顏玉仙頓時露出欣喜的表情,轉而從耶律朗途的懷裡站直身子,過去拿起籤筒搖了搖,就搖出一支籤來。
“師傅,麻煩您!”一旁的婢女忙撿起掉在地上的籤遞到了案前的老和尚手裡。
老和尚看了眼竹籤,隨後就在身後掛著的一排荷包裡取出一道紙來。
“師傅,這是爲我夫君求得平安籤,不知如何?”顏玉仙忙問。
老和尚看了一眼籤文,就遞給了婢女:“這位施主近幾個月怕是要有血光之災,平生劫數盡在此中!”
此言一出,耶律朗途頓時皺眉。雖然不大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也聽得出不是好事!
“大師,這,這究竟是何意?意思是我夫君要有劫難?這這可如何是好,可有破解之法?”顏玉仙當即緊張的問道,似乎很是在意耶律朗途的樣子。
彷彿已經忘記,前一刻還捱了打,心底有多恨。
而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己心底有多恨?可是,若是能夠讓她報仇雪恨,稍微服軟演點戲,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