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見狀,幾次三番張口要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眼中情緒變得越發(fā)複雜。
李西月笑的差不多了,也漸漸地停了下來,她收斂起臉上所有的戲謔和諷刺,露出一副冷淡的模樣看著他。
“皇上,你這一次故意找來刺客設(shè)計出這麼一出刺殺的戲碼,也是爲(wèi)了要讓裴大哥中毒,然後以此來威逼奴婢同意此事吧?其實你大可不必繞這麼大一個彎子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實話同你說吧,清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曾經(jīng)救濟過奴婢全家老小,奴婢欠她這麼大的恩情自然是要報答的,若是你早說,奴婢肯定早就答應(yīng)了。”
此刻,李西月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雖然說嬴政這麼做實在是太傷人心,但是她知道這不過是一次任務(wù),任務(wù)完成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怕是再不會有交集了,自己又何必在這兒感傷。
所以說,任務(wù)纔是重中之重,而她也立即想出上面的這個藉口,既然他要她的命來救寡婦清的命,那麼在臨死前要求見自己的恩人一面應(yīng)該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吧?而只要可以見到寡婦清,任務(wù)便可以順利完成,什麼換命不換命的就都得作廢了。
嬴政聞言,卻狐疑的望著她,“清夫人曾經(jīng)救濟過你家?”
李西月毫不猶豫的點頭,“嗯,從那件事情之後奴婢便再也不得見清夫人,奴婢的娘臨死前託付奴婢讓奴婢一定要找到清夫人報答她的恩情,而奴婢則沿路打聽,得知清夫人被皇上你接到宮中來了,所以便莽撞的偷偷溜進(jìn)宮中來。”
說著說著,李西月感覺自己編謊話的水平簡直要上天了,差點連她自己都要相信了這些子虛烏有之事。
此刻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頓悟了撒謊的最高境界,那便是騙過你自己,若是你連自己都騙不過又怎能奢求他人上當(dāng)受騙呢?
所以,即便總感覺哪兒不對勁,但嬴政卻挑不出其中的一絲破綻,聽起來也確實符合實情。
“你當(dāng)真願意同清夫人換命?”嬴政再次低聲反問,他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李西月,眼中有太多難以言表的情緒在涌動。
“不然呢?皇上你覺得奴婢還有什麼其他選擇嗎?”李西月戲謔的挑起眉頭忍不住諷刺的反問他。
“寡人知道你心中定然對此有怨,若是你——”話到一半,嬴政卻又忽而停下來,剩下的那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李西月見狀,不由笑笑,這一次她卻是真的釋然了,趕緊做完任務(wù)是真的,哪兒來的那麼多時間給她生氣,兩人從來都只是陌生人罷了,“皇上你不必爲(wèi)難,這是奴婢自己的選擇,不過奴婢也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希望皇上可以成全。”
“你說便是。”嬴政眉頭微斂,擡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神情稍顯疲憊。
徐福在一旁看著兩人說話,也知道不方便插嘴,便一直默默的聽著。
“奴婢只有兩個要求,第一,麻煩皇上拿出解藥給奴婢的朋友,並且保證他的生命安全,第二,奴婢希望在做祭品之前能夠親眼見一見清夫人,親口答謝她,就這兩點要求,不知皇上可否答應(yīng)?”
李西月的語氣不卑不亢,眉眼間也盡顯淡然,這倒是讓一旁的徐福有些佩服,尋常人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多是膽戰(zhàn)心驚的,但顯然眼前這個女子不同於常人。
也是因爲(wèi)這個,徐福下意識的擡頭多看了她一眼,突然,他注意到她腰間別著的一個精緻的小鈴鐺,當(dāng)即神色一滯。
李西月並未察覺徐福的小動作,她只認(rèn)真看著嬴政,只要他點頭並且對此做出保證,她的計劃便可萬無一失。
對於嬴政來說,李西月的要求並不算什麼難事兒,所以最後他自然是點頭答應(yīng)了,“可以,寡人答應(yīng)你這兩個要求便是,國師,你還有何事?若無其他事情便先退下,寡人有乏了,知畫,至於你,寡人會安排人送你去清夫人宮中,你也退下吧。”
徐福緩緩搖頭,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餘光一直瞥向李西月腰間的鈴鐺,李西月一心想著寡婦清的事情竟也沒有注意。
很快,兩人便出了上林宮,宮中只剩下嬴政一人,他默默地起身走到裡屋寢殿中躺下休息,許是真的累了。
這邊,李西月正要去羽陽宮,卻被徐福喊住,“姑娘且慢,我看姑娘這腰間佩戴的鈴鐺倒是別緻,不知是何處得來的?”
李西月有些驚詫,下意識伸手護(hù)住鈴鐺,她一看到這國師就覺得這人渾身古怪,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盯上自己的鈴鐺,難不成他這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
“這個鈴鐺是奴婢孃親臨走前留給奴婢的遺物,它或許並不值幾個錢,不過對奴婢來說很重要,世間僅此一個。”說著,李西月眉眼間自然流露出一種思念家人的悲慼,這徐福看來還真沒有懷疑。
“原來如此……”徐福訕笑一聲,卻還不死心,“不知姑娘可否將這鈴鐺借我一用?這鈴鐺倒是和我眼緣,因爲(wèi)我不日便要做一場大法事,所以想借姑娘這鈴鐺一用。”
李西月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她露出爲(wèi)難的神色緩緩搖頭,“這個——奴婢怕是不能借與國師你,畢竟是奴婢孃親的遺物,奴婢帶在身上習(xí)慣了,若是取下來便會整夜做噩夢,所以……真的很不好意思……還請國師另尋其他閤眼的法器吧。”
說著,李西月無意多留,便轉(zhuǎn)身要走,“國師,若是無其他事情,奴婢便先行離開了。”
徐福見騙得鈴鐺的打算無望,便也只好轉(zhuǎn)身離開,不過他心中依舊對其有執(zhí)念,只聽見他喃喃低語,“我分明記得在哪本上古法器上看到過此鈴鐺……莫非只是我記錯了?”
當(dāng)然不是他記錯了,這‘返魂鈴’出自趙公明之手,天庭之物,自然算得上的上古法器,若是凡人得此物並且有一定修爲(wèi)便可開啓其功能在死後直接飛昇上天,所以這法器自古來便有不少術(shù)士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