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找這個？”老夫人揭開桌上的錦帕，露出底下的匣子。
“是，是，就在找這個。”阿澈送的呢，可不能找不見。
否則，價值連城還是小事，阿澈一定會以爲她不上心，他的心眼小，還是別得罪纔好。
“既然找到了，還不快些拿回去。”
白棠眉開眼笑的接過來，往懷中揣。
“杜黃兩位夫人已經先行離開了。”
“黃夫人能走動了嗎？”
“稍微能夠挪移開雙腳，讓丫環攙扶著坐車走的。”
白棠聽了老夫人的話，眼睛往旁邊看看，才發現，朱柳兩位還在左手邊坐著呢。
折騰了這麼一場，居然還不累。
“我家阿棠，只要看著病人，就這個模樣，自己的小命都可以不要，別說是什麼及笄禮了。”
老夫人故意唉聲嘆氣道：“也不知道同她說了多少次。”
嚇！老夫人和她說過嗎，好像沒有呢。
“她就是不停，同她父親一個樣，幸好是個女兒身，要是個小子，早幾年就跑出去，見不著人影了。”
“老夫人，大姑娘的醫術精湛，心腸又善，這纔是真本事。”
朱夫人早看出，老夫人埋怨是假，就等著旁人開口誇讚。
今天來了這樣一場，能不誇讚嗎。
大男人都未必有這樣魄力，反正要是換了是朱夫人，她肯定也要白棠治療，而不要門口那個一臉閃爍其詞的白二爺。
不是都去天都城三年多，進宮也這麼長的日子，看著更不牢靠了。
這是她一個婦人的眼光，宮裡頭的那些眼睛還不是更毒更利索，這位白二爺想要往上再多爬一步，看樣子是難上加難了。
朱夫人本來就是蘇子澈安排過來的，捧捧場是應該的。
最沒想到的是，硬要留下的柳夫人，這會兒也不刻薄生事了。
居然在旁邊附和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機靈的姑子，我和姐姐小時候，也有人說挺伶俐的，不過和大姑娘是沒得比了。”
這一句話，聽起來，至少有七成的真心實意。
白棠是知道的，柳夫人和三嬸嬸親姐妹素來不和，如今這態度擺出來有些叫人琢磨不透。
“你說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誰不能保證沒有個頭痛腦熱的，要是哪天來請大姑娘忙著診治診治，可千萬不要推辭。”
老夫人輕咳了一聲，白棠立時反應過來。
“柳夫人太客氣了，醫者治病都是理所當然的。”
“有大姑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時辰不早，今天在貴府打擾一天，該回去了。”
她一起身，朱夫人順勢也就告辭了。
柳夫人走到門前，莞爾一笑道：“七裡山的那個農莊，雖說看著簡簡單單，我想你會喜歡的。”
“我得了祖母的同意，會過去看看的。”
等賓客都散了，屋子裡安靜下來。
白棠的頭髮還是溼漉漉的，披散在雙肩上，
老夫人多看一眼，心頭髮軟，看起來更像個無辜的孩子。
“祖母，七裡山在哪裡啊？”
她來荀陵郡有段日子，也出過門，沒見著有什麼顯眼的山丘。
至少沒有福明山那麼高度的。
“七裡山是的地方，就在城外三四里，柳夫人的這份禮送很大了。”
“原來在城外。”
“回頭你要是想去，就去走走看看，只要有人跟著就成。”
老夫人看一眼桌上：“這是地契房契，那地方，我也不曾去過，要是你不放心，回頭先讓你三叔去打探打探。”
“不用，不用，既然是現成的莊園，沒什麼不放心的，再說我也不急著過去。”
白棠心裡頭暗暗想，三叔本來就想獨霸城外的大片田地，要是讓他去看了，沒準直接把這個莊嚴也劃進去了。
到時候再讓三叔吐出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不是她做人小氣，但既然是給了她的，她也不會隨便讓別人拿了去。
她的東西，不想給的，誰也搶不走。
老夫人笑了笑，沒有堅持：“今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先聽淩氏說了一遍，再聽桔梗說了一遍，最後是剛纔朱夫人簡單的說了一遍。
“當時，你已經想到黃夫人是癲癇之癥發作了？”
“倒沒有這樣快，但是她雙眼上翻，口吐白沫，肯定是急診了。”
“你又用針紮了杜夫人？”
“她在旁邊太吵了，其實我扎的不重，她不會有什麼感覺的。”
白棠還以爲老夫人要順勢教訓幾句，讓她學了針法，也不能隨便亂扎。
“做得好，在白府府上，就應該按著我們的規矩來，要是我在的話，絕對不會這樣客氣，第一次喊，還勸兩句，再要來，直接嘴巴子抽過去，就徹底安靜了。”
白棠呆在那裡，默默的摸了下手指，隨即放聲大笑著，身子往老夫人懷裡頭揉。
“我覺著我的性子就像祖母，像極了。”
老夫人一本正經的答道：“我也這麼認爲。”
一場及笄禮，用這種賺人眼球的方式收了場。
白棠好生滿意，否則豈非太平淡無奇了些。
以後過個五年，十年，大概都想不起來，那天做了些什麼事情。
有這樣一段插曲，想忘都忘記不了。
老夫人要休息，白棠直接起身告辭。
菖蒲和麥冬兩個一起在外頭等候，見她來了，一個在前面打燈籠，一個在旁邊攙扶著。
“菖蒲，我又不累。”
非但不累，精神還格外的好。
“大姑娘，你在裡面不覺得，我們在外頭聽不到確準的消息，可是嚇得不輕。”
“就是，就是，老夫人的丫環說要來取衣服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就想到那隻雞了，以爲那人又來使壞了。”
麥冬不提這一茬，白棠還差點忘記了。
留在後院牆角的那包衣服，還在守株待兔中。
她早就想好的，只要順利過了今天，她騰得出時間來應戰。
想要針對她，欺負她的，一概抓鬼一樣抓出來。
白府裡頭，誰的權利最大？
不用多想，肯定是老夫人。
那好，她要拿到人證物證，直接到老夫人面前去告狀。
害過她的人，就別想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