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芙出生在王府,曾經是西北最尊貴的女孩子之一,是被衆星捧月嬌寵著長大的。
她一直以爲自己至少要嫁一個王孫公子,哪怕後來鎮北王出事,她都沒改變自己的想法。還因此嘲笑蕭玨眼瘸,看一個侍衛!
而如今,她竟然淪落的連蕭玨都不如;張公子不僅是個低賤的商戶,還心狠手辣,再加三十多歲的年紀,再老點能當他爹了……他的一切一切,都讓她厭惡。
更別提他還用極其卑劣的手段得了她的身子。
你以爲得了身子我要嫁你嗎,不,我要你死!
壓抑著身體的顫抖,蕭芙咬牙緊緊的攥緊了那支寶石花簪……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反應過來,趕緊查看花簪,原以爲簪子會被她用力弄彎,結果卻一點都沒變。再試一次,她才發現簪棍堅硬異常,純金硬太多。
簪棍不是純金的?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陡然發現這個事實,蕭玨沒有吃驚憤怒,反倒覺得慶幸!
很快梳妝打扮起來了,成親的喜服是臨時從成衣店裡買來的,材質是最普通的綢緞,大紅色的緞面繡滿牡丹花和蝴蝶。非但繡工拙劣,還壓根不合身,和她曾在夢想象過千百次的鳳冠霞帔差了足有十萬八千里之遙。
妝容髮型是她自己搞定的,因爲張公子並沒有給什麼聘禮,她滿頭滿身戴的,都是自己的首飾。那隻‘紅寶石翠葉’花簪被她插在髮髻側面,盈盈閃爍的顏色愈發襯的她青絲烏黑,肌膚白嫩明眉皓齒。
蕭芙本生的漂亮,再加自小嬌生慣養來的高貴氣質,裝扮好後,張府裡的丫鬟婆子們人人讚歎,有人忍不住道:“嘖嘖,不愧是王府裡出來的小姐,那通身的氣派,應當去做妃子娘娘,給咱們爺當二夫人真有點委屈了。”
“哪委屈了,不過是個被王府趕出來的庶女,要不是咱們爺收留,指不定能被肖家賣哪裡去……”
說起肖家,頓時有人呸了一聲。
那肖家那真是一個大大的葩之家,知道肖側妃和蕭芙出了事,被關在了張府裡,肖老大先是來鬧騰了一通,被賭場的債主們給嚇跑了。
而後他又跑來門來,張府的人以爲他是來要人的呢!結果竟然是聽說了張公子想娶蕭芙,來討價還價的要聘禮的。張口說他是蕭芙的親舅舅,蕭芙的終身大事該他做主,要多少多少銀子的聘禮,說了一個幾十萬兩的天價……
張府看笑話似的看著肖老大一家鬧騰,忍無可忍的時候,大棍子打過去。
這樣還天天來鬧,後來蕭芙鬆口同意嫁,張公子一時高興,給了肖老大兩百兩銀子。肖老大當場歡喜的不行,拿了銀子跑賭桌,半宿輸了一半!
肖側妃和蕭芙除了肖家,沒別的親人,攤到這樣的親戚簡直倒了八輩子黴。所以啊,鎮人看了一段時間的笑話後,都覺得蕭芙能嫁入張府,已經是很不錯的歸宿了。
張公子如願抱得美人歸,人逢喜事精神爽,婚宴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待到新娘子出來同他一起拜堂時,他已經腳步虛浮,搖搖晃晃了,只能被丫鬟攙扶著拜天地。
拜的時候,新娘子低頭的幅度大了些,紅蓋頭一下子掉在地,蕭芙精心描繪過的柔美動人的容顏也霎時落在了賓客們的眼裡。小鎮何時有過這般美麗又氣質高貴的女子?頓時驚得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美,美人兒,你,你已經是爺的人了,爺今晚,要,要一夜七次郎,明日定讓你起不來牀!”醉醺醺的張公子也被蕭芙的美貌驚呆,湊近了伸手嬉笑著想撫摸蕭芙的臉頰。
“呵呵——”蕭芙目光冰冷,朱脣輕啓,帶著冷漠的笑意看著面前的一身大紅喜服的張公子。吐出了這兩個字後,她忽然擡手拔下頭的髮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直插入了張公子的脖子。
呃——
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隨後她再一收手,簪子帶出一串血花,張公子發出一聲暗啞的慘叫聲,人弓起身子倒在了地,眼睛瞪的大大的,目光難以置信的瞧著蕭芙。他捂著脖子的手指縫隙裡不斷有鮮血涌出來,整個人一抽一抽的抖動著。
“新娘子殺人啦——”
被驚呆的賓客們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叫的叫,跑的跑,也有人衝去,要扭住蕭芙報官。
蕭芙淡定從容的甩開想抓她的人,手的花簪閃著和花瓣一樣妖異的血紅色,映的她眼一片火光。
她目光鄙夷的掃過衆人,聲音平和清冷,一字一頓的大聲道:“張大強行將我擄來囚禁逼婚,死有餘辜,我殺他天經地義。我乃鎮北王府三小姐,是世子爺的親妹妹,你們若想爲張大報仇,不想全家都賠性命的話,先去問問鎮北王府的意見,”
“是啊,到底是有血脈聯繫的,雖說是被世子妃趕出來的,可萬一世子爺回來找呢?”
張公子當場身亡,若是沒幾個人看見,張家多花點錢,秘密將蕭芙弄死弄死了。
可眼下鎮有頭有臉的人物全在現場,這種事想捂也捂不住。光天化日下殺人可不是小案件,又涉及了蕭芙這樣身世特殊的人。接到報案的地方官員不敢輕易決斷,思來想去,連夜將蕭芙蓉鎖起送往會寧城,請示鎮北王府。
鎮北王府內,因著蕭乾要回來,秦長寧正坐在書房內,一項項的檢查爲迎接蕭乾和過年要做的準備,煙羅,蕭鈴、樂真都在她身邊,只有樂行一個人守在松濤院的小廚房,看著爐子的燉著的燕窩羹。
“差不多了,去問問世子妃現在要不要喝!”樂行自言自語了一句,先出門去了。
她前腳剛離開,小廚房的後窗冒出了一個蒙著面的女子。她見四下無人後,輕巧的跳進廚房,打開砂鍋蓋子,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紙包,將裡面的一點粉末倒進了燕窩羹,又從窗戶跳出去跑了。
蒙面女子走後不久,樂行回來了,她打開砂鍋用玉勺攪了攪燕窩羹,倒進玉碗,用托盤端著送去了書房。
“先放在這裡吧!”長寧瞧著那碗燕窩羹,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