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劭南被扒了衣服丟在那處客棧裡,直到第二天早,才被覺得不對勁的店小二發現。
然而因爲長寧定房間時只付了定金,房費還欠著呢,所以客棧壓根不肯放他走。
他堂堂齊家公子,衣不蔽體,被一堆人圍逼著要打要鬧的要錢,真是幾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好在後來齊家的護衛找到了他,纔將他解救出來。
爲此齊劭南真是恨死長寧了,他覺得這女人簡直是他的剋星,這會子她是黑是白都無所謂了,反正她的心是黑的。
一個黑心肝的女人,等他抓到後,一定要將她狠狠的折磨一番。
帶著這樣的怨氣,齊劭南一路快馬加鞭的追趕尋找,終於在跑過青川城後,認出了幾個長寧的鏢師。
鏢師在這裡,那她十有八九也在這裡。雖然沒看見那個同她一樣討人嫌的丫鬟小鈴鐺,可帶著滿肚子的恨意,齊劭南還是不由自主的走近了幾位鏢師。
“齊公子啊!”
幾位鏢師面不改色,淡淡的和他打招呼。
“辛長寧呢!”齊劭南怒氣衝衝的問道。
“哦,不知道,在青川城前和我們分開走了?!?
“真的嗎?”齊劭南不相信。
“不信你搜好了,她真的沒和我們一起。”幾個鏢師攤開手,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
齊劭南是不太相信,不過原本有二十個鏢師的,現在只有七八個人。而且小鈴鐺和那個車伕蕭十八都不在,有可能長寧和他們在一起。
但是他一路快馬加鞭追過來,自認已經跑的相當快了,長寧坐馬車絕對不可能他走的更快,沿途一直沒發現她。她要麼在眼前,要麼,還藏在後面的路。
正好也跑累了,齊劭南覺得,不如慢點和幾個鏢師一起走,既是她僱的人,遲早會和她會合。
想到此,他便直接打馬走到了鏢師們的旁邊,說明要和他們一路。
“我去,又纏了!”
瞧著齊劭南擠進了隊伍,長寧無奈的嘆了口氣。
眼下她正坐在一輛胡人的貨車,因爲自己不會騎馬,沒了馬車坐,只好花錢坐別人的車子。
而恰巧,齊劭南過來後,跟在車子旁邊走。
如此,長寧只好儘量背對著他,少說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齊劭南開始根本沒注意這個胡人女子,因爲他們身處胡人商隊,隊裡多的是胡人女子。然而別的胡女都很熱情主動,一瞧見他這個衣著鮮亮的貴公子,頻頻來放放電,各種言語挑逗。
只有那個胡女懨懨的坐在車,一路都不怎麼說話,似乎病了。
他仔細瞧了兩眼,瞧見她身材非常消瘦,連胸口都平平的沒什麼起伏,不別的胡女波濤洶涌。滿頭的髮辮一直垂到了腰際,臉被面紗遮了大半,露出的一雙眼睛畫的花裡胡哨,壓根看不出本來形狀是什麼樣子了。
唯有一雙手露的最多,嗯,齊劭南看著看著,目光很快被那雙手吸引了。
那雙手肌膚極好,真是細白如瓷,潤若美玉。修剪整齊的指甲是一種天然健康的半透明的粉紅色,沒有塗絲毫蔻丹。指腹雖然有些細細的薄繭,可那纖長無骨的手指形狀,卻美好的簡直像是畫仙子的手一樣。
那樣美麗的手,還有那樣白嫩無暇的肌膚,令人看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的想順著她的手腕往看……
齊劭南的心裡有些蠢蠢運動,但他很快壓制了自己的想法,只慢慢的騎著馬跟在車旁走著。
走了兩日後,他又發現,這個胡女和商隊裡的其他胡人似乎都不熟,從沒有用胡語和別人交談過,連吃飯什麼的,也是自己端了飯坐一邊默默的吃。
呃,有點怪呀!
他很快聽到了更怪的事。
作爲齊家子弟,爲了照顧寶石生意,齊劭南幼年時在西北邊境生活過一段時間,因而他能聽懂胡語。
這一****忽然聽見拉車的胡人漢子用胡語悄悄和邊的胡人老者私語,大意是:“車的姑娘來歷不明,不知道是哪個部落的,可是長的很漂亮,他想搶回去給兒子做媳婦?!?
老人者回應:“你別惹麻煩,她原來是和幾個漢人一起過來的?!?
大漢:“漢人早不要她了,漢人瞧不起咱們胡人,將她買回去也是玩弄。我帶她回去,讓她做我正正經經的兒媳婦,她一定會同意的?!?
老者:“可咱們現在還在漢人的地盤呢,她不同意的話,你帶不走她的?!?
大漢:“晚飯時我下點迷藥在她的飯裡,等天黑大家紮營了把她偷走……”
簡直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著弄走一個姑娘。
雖然是個胡人姑娘,可瞧著她孤零零的樣子挺可憐的,還長的細皮嫩肉瘦瘦弱弱的,齊劭南猜測她多半是哪個漢人富戶家裡養的胡姬。
瞧著趕車大漢和其兒子都是一身骯髒健碩的樣子,他直覺得這姑娘要是落到了那對父子手裡,怕是能被折騰死。
雖然這是胡人內部的事,和他一個漢人男子沒關係,可齊劭南是覺得;他身爲一個男人,如果明知一個弱女子有難而不救,實在不是大丈夫行爲。
於是當天晚,吃飯的時候,他便悄悄對胡女道:“你的飯裡被下了藥了,別吃,等會跟著我?!?
什麼,齊劭南怎麼突然找我說話了?
他用的是胡語,長寧聽不懂他的話,被嚇了一跳,只好端著飯碗瞪著他發呆。
“難道是從小在漢人家族裡長大的胡姬?”
齊劭南心生疑惑,便又用漢語小聲的重複了一句,還解釋自己能聽懂胡語,無意聽到的,要她小心趕車的漢子。
“有人在我飯裡下藥?”
長寧嚇了一跳,頓時覺得手裡的飯碗滾燙無,可肚子又餓,不禁苦惱的皺起了眉頭。
“你吃我的?!饼R劭南招招手,下屬立刻送了熱騰騰的饅頭和烤的焦香的肉。
“謝謝!”
長寧伸手接了下來,低聲回了一句,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想:“沒想到他還挺善良的。只是,要是他知道我是先前害她丟醜的辛長寧,怕是會立刻拿刀子戳我吧?呃,可千萬別被他發現了?!?
她一下子想起齊劭南先前被她氣的連眼眸都充血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冷嗎?”
瞧見她臉色發白還打寒顫,齊劭南二話不說,又讓手下給她披了條毯子。
那趕車的胡人見長寧沒有吃他們提供的晚飯,正要前,突然看見齊劭南這種舉動,又停下了腳步。怒瞪著眼睛站了許久,到底還是離開了。
當夜,長寧吃飽喝足,同齊劭南的人一起在火堆旁過了一夜。幾個鏢師遠遠看見了這邊的情形,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神情複雜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