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霜不由地伸手環抱住自己打了一個寒顫。
半餉，屋內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陸爲霜知道那是王十萬還了一雙蘇曜要取走的眼睛。
蘇曜這個男子，偶時火一樣熱情，偶時卻又如寒冰般冷漠。
若真說起來，陸爲霜還真是看不透他的。
慘叫聲過後，蘇曜已經來到了陸爲霜的身後。
“怎麼了？”蘇曜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麼臉色這樣差？”說到這，蘇曜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偏頭衝那扇重新被關上的門掃了一眼，垂頭道：“是我疏忽了……”
在此之間，陸爲霜始終都未說話，只是仰著頭靜靜地看著那張俊美的臉龐。
半餉後，她才沉聲道：“你會如那賈桂一般嗎？”
“什麼？”蘇曜不解地蹙眉迴文道。
陸爲霜並沒有遮遮掩掩，而是對上了蘇曜那雙藏著星星的眸子，直截了當道：“縱使是建立在互相欣賞的情緣，最終也難逃背叛，你會如此嗎？”
對於感情，陸爲霜或許是一個大膽的人。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眼下她與蘇曜之間互生了情意，卻保不齊哪一日便發生了變化，所以在那日來臨之前，她必須清楚地明白蘇曜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嗤——”地一聲，這是蘇曜給陸爲霜言語上的回答。
只見蘇曜在聽到陸爲霜的問題時，星眸更是亮了幾分，輕笑了一聲後，便伸手將陸爲霜擁入了懷中。
“你可是忘了，我說過，這輩子我願意負責的人只有你一個。”
蘇曜的聲音很是好聽，就如吹拂過耳邊的春風，不過一瞬便吹滅了心中那抹小小的忐忑。
陸爲霜將頭埋在蘇曜的懷裡，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好聞。即便方纔剛進行了那般慘烈的事情，他身上那股子特有的清香也還是沒有被玷污。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如謫仙一般不容塵世間的任何纖塵所沾染，又如那從地獄來的修羅鬼煞般殺伐果斷。
次日，黑石村惡霸與同村一有夫之婦有了收尾，遭人暗算與報復的事兒便在整個福安鎮上傳開了。
據說，王十萬被那人剜去了雙眼，拔去了舌頭，就連子孫根也毀了，算是成了個廢人。
偏生王十萬這人從來都不將人放在眼裡，即便是有過三任妻子，也都沒有留下一個王家的子嗣與血脈。
王十萬平日裡便作惡多端，在坊間得罪的人自然也是不少，即便是那下手之人手段殘忍卑劣，卻也叫人捧爲了懲惡揚善的大英雄。
看好戲的人對於這事兒自然是拍手叫好，可黑石村的王家人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那晚與王十萬有首尾的婦人在次日清晨瞧見王十萬那模樣時，登時受了驚嚇便瘋了，叫人領回家去後也是整日瘋瘋癲癲，對於前一晚在那房間裡發生的事兒，一問三不知。
而王十萬就更別提了。
眼睛瞎了，嘴巴啞了，連作爲男人的自豪都沒有了，從前他橫行霸道，眼下卻也只能毫無尊嚴地躲在這一隅之地裡了卻餘生。
王十萬的母親與叔父縱使心急如焚地想要尋出那下手殘暴的兇手，可就連官差衙役都請來了也沒能尋出一絲半點的線索來。
對於此事，他們終究也只能吃下這麼一個巨大的啞巴虧。
正月十五早已過了，陸爲霜的發糕生意也重新開張了。
王十萬的事兒即便已過了好幾日，福安鎮的大街上也依舊有人在討論著。
這不，方纔在陸爲霜攤位前買糕點的兩個姑娘便在議論王十萬那事兒。
周叔的攤位依舊挨著陸爲霜的攤位放置著，見爲霜對於王十萬的事兒自始至終都未曾露出過好奇，便忍不住問，“丫頭，你聽了那王十萬的事兒後，怎地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呢！”
“有何好訝異的呢？”陸爲霜偏頭回道：“像他這樣作惡多端的人，遲早都是要遭報應的。”
周叔也認同地點頭，“也是，這王十萬的名聲可是快要臭到隔壁鎮上去了，平日裡小的混吃混喝，大的便是強搶良家婦女，他這般惡毒的人也著實要讓他吃點苦果的。”
陸爲霜彎腰整理著攤位上的糕點，相較於王十萬這事兒，她倒是更糟心該要如何將賈桂的事兒告訴安裕呢。
“老闆，糕點就這些了嗎？全給我包起來吧……”
“丫頭，你今兒個又可以早早地收攤了！”周叔見此衝陸爲霜道。
陸爲霜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快速地用油紙包好了那幾塊發糕遞給那客人。
“周叔，你可別打趣我了，今日你的生意也不差啊，”說著，她從竹簍子裡掏出早就包好的兩塊糕點，“給，這是給丫頭的。”
時間久了，周叔倒也不會再拒絕陸爲霜的好意，只是作爲回報，總是會隔三差五給陸爲霜送野味來。
“丫頭，你那……表哥又來接你了！”周叔滿意地看著準點出現在陸爲霜攤位邊的蘇曜，衝陸爲霜調侃道。
對於蘇曜，周達心裡是真的滿意啊。
雖腿有點兒瘸，對爲霜這丫頭卻是極好的。
周叔與爲霜相識那麼久，見這麼好的姑娘嫁對了良人，心裡自然也是由衷地爲她感到開心的。
陸爲霜聞此，便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與周叔告別後，陸爲霜才與蘇曜並肩離開市集，往前邊的街市行去。
相比那人聲鼎沸的市集，這街市便是要冷清得許多了。
路旁的各家鋪子門口雖還掛著上元節用過的大紅燈籠，但這年節終究是過去了，年味自然也就淡了。
這年一過，陸爲霜便也跟著要忙碌了起來。
過年時，當慣了一個閒散的人，重新做發糕的上街賣的那幾日，她還真是有些不大習慣呢，若不是有蘇曜前前後後幫襯著，她只怕早已累的腰痠背痛了。
所以說這人就真的不能太過懶散，懶散慣了，便是不願做正事兒了。
眼下除了每日做發糕來鎮上賣之外，她也將接下去要著手的事兒好好規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