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凝做出一副傷心的神色, 她道:“小曦,你怎麼這樣說?我們可是好姐妹啊。”
“我可不敢和瞿大小姐攀親戚,好了, 該說出你的目的了, 不要在轉(zhuǎn)移話題了。”謝長曦冷冷的看著她。
“小曦, ”瞿凝還想掙扎, 誰知她剛喚出一聲, 一道劍氣便從側(cè)面襲來,她連忙側(cè)頭避開,卻依然被那道劍氣割斷了一綹頭髮。
瞿凝看著飄落在地上的斷髮, 擡眼看向手中拿著一把長劍把玩的謝雲(yún)立,只聽謝雲(yún)立道:“我挺討厭這種磨磨唧唧的人, 要知道, 我的耐心可不算很好, 若是瞿小姐不願意說的話,那就得讓我親自來問了。”
瞿凝暗暗咬牙, 她交握的雙手緊緊的攥緊,道:“這裡不方便說,不如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怎麼樣?”
瞿凝緊緊盯著謝雲(yún)立,見到謝雲(yún)立歪頭, 心裡便是一緊, “這裡又怎麼不方便了?”謝雲(yún)立故作不解, 然後他看了一圈周圍, 恍然大悟道:“哦,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都下去吧, 告訴其他人,沒我的吩咐,誰都不能這裡一步。”
謝雲(yún)立說完,不論是跪在地上的蔓蘿,還是在一邊發(fā)抖的丫鬟們,都急忙行禮退了下去。
謝長曦往前走了走,白廣行見狀也跟上,謝雲(yún)立挑眉看著謝長曦,道:“怎麼?”
“她既然肯說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和我無關(guān)了。”謝長曦不管身後那道灼熱視線,自顧自的出了房門。
“三哥,這也和我沒關(guān)係了,你自己聽吧,我去追小曦!”謝雲(yún)竹說完也跑了出去。
謝雲(yún)立站在原地,忽然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幾聲,讓瞿凝有些發(fā)抖,她面色微微蒼白,神情似有些害怕。
謝雲(yún)立的實力出乎她意料之外,那道劍氣她直到逼近身前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其餘的時候竟然絲毫未有察覺,而且謝雲(yún)立將他自身的氣息掩飾的極好,她在謝雲(yún)立出手前根本不知道謝雲(yún)立還會武功,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爲,謝雲(yún)立這個京畿守備大營統(tǒng)領(lǐng)將軍,只不過是個粗莽的武夫而已,連她一直很依仗的情報系統(tǒng)都沒有調(diào)查出來。
謝雲(yún)立一向?qū)⒆约旱膶嵙﹄[藏的很隱蔽,他在江湖上還有一個身份,甚至在朝堂之上,他也有著許多的替身。
他如此行事,除了那秘籍中出神入化的易容之術(shù),和他天生的謹慎是離不開的。
“瞿小姐請說吧,謝某洗耳恭聽。”謝雲(yún)立擡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瞿凝咬緊下脣,道:“江湖上傳言,京城謝家有前朝藏寶秘圖。”
“藏寶秘圖?”謝雲(yún)立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而這個江湖傳言他卻不知道。
“沒錯,百曉生放出消息,他說藏寶秘圖隱藏著前朝崛起的絕密,而且其中奇珍異寶無數(shù),甚至連長生不老藥都在其中。”瞿凝道。
“長生不老藥?”謝雲(yún)立呵呵一笑,他踱步起來,道:“世上真有此藥?”
他的話中意味難名,瞿凝不敢接話,只由他自己細想。
謝雲(yún)立走到桌邊,手撫上了桌面:“你確定這消息是百曉生放出來的?”
“我確定,我親眼見到了百曉生。”瞿凝肯定道。
“呵呵。”謝雲(yún)立咧脣一笑,他道:“京城謝家?這京城之中可不止本將一家姓謝。”
“沒錯,江湖中有許多能人異士都來到京城,潛伏此地,暗中查探,而我,也只是其中之一。”瞿凝很乾脆的將其他人賣了出來:“只不過,你要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我就沒辦法告訴你了。”
“嗯,我也不打算問你,長生不老藥啊,連皇帝都想得到的東西啊。”謝雲(yún)立抿脣,道:“你走吧,我不怎麼喜歡府裡有其它的東西,不然的話,後果你是知道的。”
瞿凝瞪大眼睛看著無聲無息的慢慢化爲灰燼的桌子,神情驚恐不已,她聽到謝雲(yún)立的話,連忙點頭:“是,我立馬離開。”
瞿凝看到謝雲(yún)立點頭後,慌張的跑了出去,門檻還絆了她一下,差點將她絆倒在地。
謝雲(yún)立看著地上的一堆灰燼,緩緩的笑了起來,“藏寶秘圖?真是有趣。”
“小曦,你就帶我吧,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謝雲(yún)竹跟在謝長曦身後不停的說道。
“小曦,小曦,小曦!”他一直叫著謝長曦的名字,叫得一邊的白廣行都有些煩了,謝長曦卻依然沒有反應(yīng)。
謝長曦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謝雲(yún)竹高興的湊上前,道:“小曦,你決定帶上我了吧。”
“……”謝長曦依然沉默著,她停在走廊口,前面是走廊的盡頭,再往前走就得落如雨中了。
白廣行好歹也和謝長曦相處了好幾個月,這時候很輕易的看出了謝長曦的目的,他走到前方不遠處,從一處花架後面拿出了兩把油紙傘,遞給了謝長曦一把。
謝長曦接過傘,輕聲道:“謝謝。”隨後她便走上前,撐開傘,走進了雨中。
謝雲(yún)竹見白廣行也準備撐傘走了,忙用手搭上白廣行的肩膀,白廣行皺著眉避了幾下卻沒避過去,只聽謝雲(yún)竹道:“哎,我的傘?”
“自己找。”白廣行膝蓋一彎,想抖落謝雲(yún)竹的手,謝雲(yún)竹卻依然不依不饒的搭著他的肩膀,“那怎麼行?!你把你的傘給我!”
謝雲(yún)竹伸手去奪,白廣行就和他過了幾招,兩人不相上下,忽然,白廣行聽到謝雲(yún)竹道:“小曦!”
他回身一看,卻沒見到謝長曦的身影,手中一鬆,原本拿在手中的雨傘已被謝雲(yún)竹奪了去。
白廣行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得意的謝雲(yún)竹,謝雲(yún)竹撐起傘出了走廊,白廣行抿緊脣,內(nèi)力透體而出,護著他的全身,便走進了雨中。
白廣行比視線被雨傘遮擋的謝雲(yún)竹先看到謝長曦,謝長曦就站在拐角處,他下意識的認爲謝長曦是在等他,於是他便故意撤了內(nèi)力,豆大的雨滴很快的打溼了白廣行的衣服,肩膀溼了一大片,連頭髮都溼漉漉的黏在臉上。
謝雲(yún)竹看到白廣行狼狽的樣子時不由哈哈大笑,但下一刻,謝長曦就和白廣行同傘而行,讓他紅了眼。
“你的傘呢?”謝長曦走到白廣行身前,將傘往他的頭上遮了遮。
“……”白廣行不答,目光隱隱看向謝雲(yún)竹,謝長曦微微扭頭,看到打著傘的謝雲(yún)竹後,她道:“我們兩個打一個傘吧。”
“嗯。”白廣行輕聲應(yīng)道。
兩個人步伐微急,白廣行道:“還是我來打吧。”
謝長曦任他伸手接過了傘,低頭看路,道:“出去之後,你準備去哪?”
“京城之中我暫無歇腳之處。”白廣行道。
“我也是,不如我們先找一處客棧,等雨停了之後,再商量如何行事。”謝長曦道。
白廣行聞言下意識的看向謝長曦:“你不在這裡?”
“……”謝長曦沉默了。
“抱歉,我不該問的。”白廣行頓時明白自己問到了不妥的地方,他輕聲道。
“沒什麼,又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謝長曦微微斂眉:“之前你也看到了,那三個人都是我的哥哥,不過,我們兄妹間出了點問題,便再回不到從前了,於是我便離開家,四處遊蕩。”
“哦。”白廣行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是乾巴巴的應(yīng)了一聲。
謝長曦擡頭看向白廣行,在白廣行臉上浮上紅暈的上一刻移開視線:“至於剛纔的那個瞿凝,她是我以前的好姐妹,我一心一意的待她,卻始終沒有料到,世事易轉(zhuǎn),人心易變,當初的好姐妹,也不過只是當初而已。”
“……”白廣行默然無語,二人在雨中走出了將軍府,謝長曦的裙襬處也不免濺上了些許泥點,白廣行亦然。
尋找客棧的路上,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店鋪也一個一個的緊閉店門。只有幾個酒樓開著門,裡面坐了不少的人喝酒。
走到一家客棧門前,謝長曦拿出荷包,倒出幾塊碎銀,道:“我身上的現(xiàn)銀只有這些了。”
白廣行嘴角微動,道:“沒關(guān)係,我有。”
二人進了客棧,櫃檯後的掌櫃便出聲道:“二位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小店的菜色在京中也是很有名的。”掌櫃對走到櫃檯前的二人說道。
“住店,兩間上房。”白廣行將銀子扔到了櫃檯上。
掌櫃拿起銀子,道:“二位是住一晚還是?”
白廣行道:“先住一個月。”
“好嘞。”掌櫃翻開賬本拿起毛筆在上面迅速畫了幾下,然後揚聲道:“小二!”
“來嘞!”小二拎著水壺走了過來,聽掌櫃說道:“帶兩位客官去天字五號房,天字九號房!”
“好的,客官,這邊請。”小二將手中的布巾往肩膀上一搭,把另一隻手拎著的水壺放到櫃檯上。
謝長曦白廣行跟著小二上了樓,而在大堂中其中一個桌子上坐著的人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勾脣一笑,這人有著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連那舉杯的手都無比的好看,若是謝長曦見了,一定會認出這人,他便是殷瀚。
謝雲(yún)竹看著謝長曦和白廣行進入了客棧,自己扔掉了手中的雨傘,眼神無比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