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夜,冰冷的夜風吹打在周弘的臉上,在這一刻,周弘覺得無比的疲倦。
回到自己先前在外宮的居所,周弘從心底裡產生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看著自己本該十分熟悉的景物,周弘忽然覺得有一些陌生。
寶刀墨斬還放在他的牀頭,只是原本光滑的刀面上,此刻已經落上一層灰塵。
周弘將墨斬鋒利的刀峰擦得錚亮,而後下意識地揮了揮手中的墨斬。與劍相比,周弘還是喜歡用刀。
坐在門前的大地上,周弘仰望天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遠在家鄉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和自己生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周圍出奇的安靜,這使得周弘有機會可以靜靜地思考起來。
憑他現在的力量,想要找到杜愛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須想個辦法才行。大長老明明知道她的下落,實際上,把愛薇的下落告訴周弘,在大長老來說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這讓周弘充滿了疑惑。
還有在周弘刺殺葉嘯時,突然出現的兩個刺客。凌震天既然知道他們的身份而不告訴周弘,那麼周弘就已經猜到幕後主使他們的人必然是大夏皇帝了,他這麼做無非是想掩蓋太子的錯誤。
但周弘想不明白凌震天爲何反將大夏皇帝一軍,難道真的僅僅是想替周弘保住一條命嗎?
有很多事,都說不通。
第二天早朝之後,大夏皇帝夏文昊親自來到了周弘的居所,伴他同行的是諸葛高能還有凌震天。
“爲臣參見皇上!”對於夏文昊會來到這裡,周弘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太子的事是不宜公開的。
“平身!”
周弘老實地站地身體,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站著,因爲他知道夏文昊此行的目的。
夏文昊是一個英明的君主,他明白如何讓一個國家安定,儘管夏芝榮做了一件錯事,但在整個國家的利益面前,身爲大夏皇帝的夏文昊是不可能廢去他太子一位的。
“周弘,朕知道芝榮有愧於你,朕已經將他關在永和殿內,並要諸葛先生對他嚴加教導。所以,朕希望你能看在朕的面子、大夏百姓的面子上,原諒他。”
周弘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帝王能這樣向一個侍衛統領說話,確是不易。
凌震天也道:“是呀,周弘。太子這次做得雖然過分了些,但好在你沒有事,況且,葉嘯也去了半條命,我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其實,周弘對太子本就沒有什麼仇怨,既然夏文昊已經懲戒過太子,那麼周弘自然是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家主所言極是。周弘,太子雖然做得過分了些,但也是你不對在先,你明明知道雨柔姑娘與太子大婚在即,可偏偏卻連夜告訴她葉家小子的下落。你這不是讓太子難堪嗎?”諸葛高能插嘴道。
聽了諸葛高能的話,周弘不由得有些反感。
“諸葛家主的意思是,這件事就毫以瞞著雨柔姑娘一輩子嘍!明明是葉孤舟與她有婚約
在先,可是你們卻強逼她嫁與太子,難道她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嗎?況且,她根本就不喜歡太子,又怎麼能和太子在一起生活一輩子?”
誰也沒有想到,在大夏皇帝夏文昊面前,周弘會說出如此放肆的言論來。
周弘繼續滔滔說下去:“陛下,既然你已經責罰過太子,那麼我會接受你的安排,我不會再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但還有一件事,希望陛下能答應我!”
“什麼事,但說無妨。”夏文昊沉著臉說道,顯然周弘剛纔所說的話,使他極爲不滿,但畢竟自己的兒子不對在先,此刻也不能因此對周弘翻臉。
周弘就是看準這一點,纔敢如此放肆。
對於夏文昊的溫怒,周弘毫不在意,他說道:“希望陛下準備爲臣辭去侍衛統領一職。”
“好,朕允許你離去。但在一個時辰之內,你必須離開宮門。”夏文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周弘的離去,對於這場風波來說,也許是一個最好的平息辦法。
“爲臣領命!”
周弘說完,便不顧大夏皇帝的顏面,獨自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周弘的行囊很簡單,基本沒什麼東西,也就是一柄劍還有一把刀,至於其他的東西,除了些許銀錢之外,周弘都不打算帶在身上。
“家主,今夜天黑,我會前往府中拜訪!到時有事相商。”
在走出宮門前的一刻,周弘在凌震天耳邊悄悄說道。
凌震天默然地點了點頭。
然後,周弘就大踏步離開了禁宮。他相信自己再不會回到這個滿是權力的地方,所以他的內心,在這一刻充滿了喜悅。
周弘在城中隨便找了家客棧,他要店小二找了一桿筆和一疊上等的紙張,隨後他便在這一張張上等的紙張上,畫出了一幅幅形象生動的畫卷。每完成一幅,他便將這畫卷拖在手掌上,用真氣將畫卷上的墨跡烘乾。
周弘一直忙到太陽下山,才停止了這樣的作業。走出客棧,隨便在路邊吃了點兒東西,周弘直接奔著凌府而去。
當凌家的老管家看到敲門的人是周弘後,便直接將周弘引到了凌震天的書房裡。
凌震天的書房很大,擺滿了各種珍奇的書籍。當週弘來到這裡的時候,他正在欣賞一幅動人的畫卷。
“你來了。”聽到腳步聲,凌震天擡起頭來。
“嗯!”周弘淡淡地迴應。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難道我說的那件事,你想通了?”凌震天面帶希冀地問道。
“家主莫要誤會,我來這裡並非是因爲答應了你的提議。”
“那是爲了什麼?”
周弘將自己白日裡所作的畫卷遞給凌震天。
“這是……”凌震天接過一看,不由神色駭然。
凌震天何許人也,自然看得出周弘所作的畫卷,其實是一套十分神異的功法。所以,他當時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就是戰神武技。我不會認你作義父,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個父親。”周弘
毅然決然地說道,在說這句話的那一剎那,周弘的腦海裡浮現出他父親那慈祥的面容。
“爲什麼把它給我!”凌震天疑惑。
周弘解釋道:“先前,你幾次三番拼命救我,我一直感恩在心。還有這次,如果沒有你,恐怕那對父子還會再派出刺客襲殺於我。所以,你對我實是有著救命大恩,而我還把你兒子打成了癱瘓。是我對不住你,這幾幅畫就權當是我對你的感激還有賠罪。”
凌震天將畫卷遞迴給周弘,但周弘沒有接。
“如果你覺得我是貪圖戰神武技才救你的話,那你就忒也小瞧凌某了。”凌震天面有不快地說道。
周弘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之所以選擇把戰神武技送與家主,完全是出於對家主的感激,家主切勿誤會。況且,你對我說過,凌家現在並不像表面那麼風光,所以你很需要戰神武技,不是嗎?”
凌震天猶豫著,最終還是收下了周弘的好意。
凌震天將戰神武技的畫卷放在書桌上,隨後他捲起那幅原本擺放在書桌上的畫。
周弘只匆匆一瞥間,但卻還是清晰地看到了畫上的人,周弘的腦袋不由得轟的一聲。
周弘用一種接近於顫抖的聲音說道:“家主,切慢。可否讓我看一看這幅畫?”
“好。”凌震天將那幅半捲起的畫遞給周弘。
周弘展開一看,不由得愣在當場,他曾幻想過千萬次,當再一次見到這副面容時,會是什麼場景。但周弘怎麼也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這副面容會是在一張畫裡。
“家主,這幅畫是……”
“這幅畫是大周使節臨走時,送給我的。據說是大師嶽西峰的大作。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嶽西峰?”周弘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他是大周國有名的畫家,這幅仙子採花圖,據說是他憑生最得意的十三幅畫卷之一。”凌震天緩緩地說道。
“那家主是否知曉,嶽西峰此人現在何處?”
“應該是在大周的帝都西歧吧!”
“西歧?好,我一定要去那裡找他。”
“看你如此緊張,莫不是與嶽西峰有什麼關係?”
周弘點了點頭,說道:“這畫上的女子,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一直在找她。所以我要去大周,看一看有沒有她的線索。”
凌震天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你求大長老找的人,就是這個女子?”
“就是她,她原本是我的女人,可是卻因爲一些原因,與我失散了。我之所以去道門,也是爲了找她。所以,家主可否將這幅畫賜於在下。”
凌震天嘆了口氣,從周弘的話語裡,凌震天聽出這其中一定有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隱秘,但周弘既然不願意提起,他也不便追問。
“這幅畫你儘管拿去,如果你到西歧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去找一個叫嚴廣嘯的人,有什麼事,他會幫你。”
“好,我記住了。”周弘轉身,凌震天目送著他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