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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錢師傅從村頭的小樹林裡走出來，面上板的死死的，大踏步的朝山上去了……

李晚扳著手指頭等呀等，野葡萄長了嫩葉、開花了、長出青色的小果子了、泛紅了……終於有一天，纏繞在矮樹上的野葡萄藤上掛滿了黑亮的小葡萄。

“你想吃？”馬凱遠遠的看見李晚對著一串野葡萄發呆，走過來問道。

李晚嚥了嚥唾沫，“不，我等強哥哥回來摘給我吃！”

“哦！”馬凱聳了聳肩，轉身跑開了，加入了一羣正在玩泥巴的小孩子中。

上次李晚做過手術後，李老頭想了想，等過完了年，招呼李老二和李老三過來幫忙收拾了東西，搬到了李老二家同住。

李晚把裝著錢的那個瓶子藏在牀底的一個土洞裡，他們來幫忙收拾東西的時候，竟然沒被人發現……

看著野葡萄一天一天的變少，李晚亮晶晶的眼神也一日少一日。

年復一年，野葡萄青了又黑，黑了又青，那個嬌嬌弱弱的小孩兒已經不再傻傻的等著某個人回來一起摘著吃了。

李晚跟著李老頭一起住到李老二家的時候，頭幾年李老二家日子過的還很是不錯，倒沒什麼，後來，李老二婆娘不小心又懷上了，捨不得墮了，躲著躲著把孩子生了下來，之後託了好些關係，罰了兩千塊才上了戶口，把個家底兒掏了個一乾二淨，此後，李老頭還好說，李晚這個吃白飯還要倒貼錢就尤顯的礙眼了。

“筷子長眼睛啦，專揀好的吃……”

李晚筷子往桌上好一點兒的菜裡伸一下，李老二婆娘就翻著白眼嘀咕起來。

有時候，小孩子貪玩回去晚了，連口剩飯都撈不上吃。

“老的小的都不是好東西，白活了這些年，自己兒子家裡的東西還要偷摸……”

李老頭偷偷給李晚藏了幾次吃食，叫李老二婆娘發現後，在廚房裡跳著腳就是一通罵，老人沉默的關了房門，再也沒拿過廚房的吃食。

“自己兩個兒子都吃不好，以後不上學？不娶媳婦兒……”

李老二勸兩句，他婆娘就頂了回去。

李老二婆娘第二胎還是個兒子，一家人高興之餘，更多的卻是對將來的憂心。別看只是個小小的山村，娶媳婦兒沒房子沒地照樣不行。兩個兒子就意味著將來要蓋兩座屋子起來，什麼都得備著雙份的……

在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的情況下，李晚最喜歡的就是漫山遍野長滿野葡萄的夏季了，至少有了個糊嘴的東西！

……

“李日，今晚放學後到老地方，跟三隊的幾個幹一架……晚上，老大請吃燒烤！”一個挑染著黃髮的小青年用腳撐著摩托車，故意使勁兒擰著油門，在轟鳴聲中喊道。

“知道了！”竹竿兒一般的小男孩兒被夏日的烈陽曬得黝黑，一雙大眼睛賊亮，頭也不擡的高聲答了一句。

這是二零零一年的夏天，李晚半讀半混的從小學畢業了，因著下水上樹、打架逃跑樣樣精通，身手又特別靈活，一羣混混經常拉了他去助架，其實也就是十幾個初中混畢業，出去打工年齡又太小，在家閒出毛病的小年輕。

李晚嫌自己名字太女氣，在小混混中叫起來不夠響亮，自己給自己改了個不倫不類的簡稱叫李日。

兩年前李老頭中了風，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著，李老二婆娘成日裡在家跳著腳罵，李老頭在夜裡硬是靠幾跟還能動的手指爬出去摸了一瓶農藥灌了進去……

此後，李晚除了睡覺幾乎再也沒進過李老二家的門……

……

“到了，平時那羣小混混就是在這裡打架玩兒的……”一箇中年男人諂媚的笑著說道。

俊朗的少年點了點頭，坐在後排的隨從拿了幾張一百的遞了過去。

“嘿嘿，嘿嘿，謝謝啊，謝謝啊，以後有什麼事兒只管找我幫忙啊……”那中年人笑的幾乎沒了眼睛，一邊連連說著一邊打開車門下去了……

兩羣小青年正你一拳我一腳的在渠道底下打的火熱，嘴裡“嗬嗬”的叫著，一個矮了一截的人靈活的在人羣裡鑽來鑽去，東一拳西一掌的，相對於其他五大三粗的青年極其顯眼。

“李晚！”少年降下車窗提高聲音喊道……

……

呵呵，下面幾章要進入一個小了……

這章是過渡章，短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