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 不眠的血夜
不眠的血夜
從銀行取出來錢，猛然發現外面居然落起了雪花，飄飄然然的潔白雪花像是一隻只跳躍的小精靈一般徐徐降落著...
“下雪了，今天晚上紅燈區註定是一個不眠的雪夜！”我哈著白氣，看向旁邊得野狗，潔白的雪花總是可以讓人看著心情愉快很多。
野狗抿著嘴脣，仰頭看向天空，長嘆一口氣“是啊，今天晚上註定是個不眠的血夜！”
回到“天門慢搖吧”，大廳的舞池裡陸陸續續的已經來了很多流裡流氣的小混混，整個大廳裡烏煙瘴氣的看起來好不熱鬧。
“四哥，狗哥...”
“四哥，狗哥...”從門口一路走到酒水臺，幾乎所有的混混都給我們點頭問好，烏烏央央的起碼能有將近百十多人。
我不知道野狗是什麼心情，反正我此刻心裡真的是百感交集，也許跟我們打招呼的這些混混和太妹不清楚，但是我心裡太明白了，十個多月以前，這些人中任何一個拿大嘴巴子抽我，我都絕逼不敢吭聲，可是現在他們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四哥！”
“我跟他們說的是，有人今天來咱家慢搖吧鬧事，待會你再說幾句話...”潼嘉歪著腦袋，湊到我耳邊小聲道。
“王卓和吳浩威呢？他們還沒回來？”我點點頭，低聲問道潼嘉，今天晚上舞池當中的這羣混混都是擺設，用來麻痹李寶的注意力的，主要戰力還得靠王卓他們的學生黨。
“胖子剛纔打電話了，說他們下了晚自習再過來，太早出現容易引起李寶注意，如果時間充足，希望你九點多的時候去趟九中門口，跟他們見上一面！”潼嘉回答道我。
“蘇銘和阿宗也已經到位！他們在李寶的麻將館附近蹲點，隨時可以動手！”大冷的天，謝澤勇居然只穿了一件半袖，我看到他的整條胳膊上都被一尾棗紅色的鯉魚花臂給完全覆蓋住了，長了兩顆尖銳獠牙的鯉魚頭蔓延在小臂的位置，蛇鱗一般駭人的鱗片密密麻麻的遍佈整條胳膊，看起來分外的霸道，整條鯉魚活靈活，顯得特別有靈氣。
“新紋的？”我撫摸著下巴看向謝澤勇問道。
“嗯，住院的時候，同病房的一個大叔幫紋的，等忙完了今天晚上，我介紹他給你們認識！”謝澤勇一臉滿意的點了點腦袋。
“穩妥！”我比劃了個ok的手勢後，提著剛剛和野狗從銀行取出來的鈔票跳上了舞池當中的dj臺子，看向大廳裡的雲集的百十多號混混，“兄弟們，今天很高興大家給面子能來幫忙，我代表我們天門慢搖吧表示真心的感謝！”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講話，我其實心底特別的緊張。
“四哥說客氣話了！平常慢搖吧沒少給咱們好處，尤其是嘉哥，每次我帶兄弟們來玩，嘉哥從來都是二話不說，先送我幾打啤酒，紅燈區這麼多掌櫃，只有咱們天門的老闆最講究，我說是不說啊，兄弟們？”一個留著小短頭，耳朵上戴滿圖釘的年青人，率先從舞池當中幫忙吆喝起來，看起來應該是一夥小痞子的領頭人。
“就是，天門慢搖吧是我見過最講究的場子，上次我馬子過生日，嘉哥特意安排服務生幫我們訂了蛋糕！啥都不說了，我們拿天門當自己的家，有人來咱家裡鬧事，肯定幹他！”另外一個燙著爆炸頭的“混混頭目”也緊跟著呼喊起來。
“天門講究，有時候我口袋不寬裕，酒癮又上來了，嘉哥送我酒喝，從來沒有給過我臉色...”
“誰說不是呢，天門要是成不了西街的話事人，我蛤蟆第一個不服...”
我嘴角上揚，滿臉微笑的衝著底下喧鬧的小混混們抱拳鞠躬“兄弟是處出來的，大家給面子到天門玩兒，你們就是我的兄弟，我的親人！現在自己親人家裡遇上點難事，所以我厚著臉皮求自己的兄弟幫忙，不知道各位親人願不願意？”
“願意！”
“必須的！”
“四哥說幹誰，咱們今天就豁出去了往死裡幹誰..”底下的混混們再次沸騰了，儘管我知道大多數人說的都是場面話，但是心底還是不由多出來幾分自豪，感激的看向靠在酒水臺後面抽菸的潼嘉，贏得這樣的人心，我知道潼嘉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我們幾個全都甩手掌櫃似得，上學的上學，辦事的辦事，這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天門慢搖吧”基本上全指著潼嘉一個人在扛。
然而當一切水到渠成的時候，潼嘉卻把所有的榮耀讓給了我。
注意到我在看他的時候，靠在酒水臺前面抽菸的潼嘉，朝著我伸出個大拇指，“吼...吼...”的跟著起鬨“今天晚上，兄弟們只要幫著守住咱家場子，我四哥請每個兄弟喝一打狗哥親手釀造的紅酒咯...”
“帥！”
“四哥霸氣！”底下的小混混們開始新一輪的鬨鬧。
“兄弟們，請喝酒那是必須的事情，咱家場子剛開業，小四我窮，這個一點都不誇張，西街大大小小幾十號掌櫃，如果論窮，我們天門肯定位居榜首，所以能拿出來的感謝費，也不是太多！完事以後，每個兄弟一人二百，算我們天門的一點小意思，還希望大家別嫌棄！”我把裝著鈔票的黑色塑料袋，底朝天“呼啦...”一下倒在了dj臺上，再次雙手抱拳的衝他們微笑的說道。
當看到鈔票的那一刻，炸鍋似得舞池當中瞬間安靜了，二三百隻眼睛全都緊緊的注視著dj臺子，我心底緊張的要命，生怕這羣傢伙頭腦一發熱一哄而上，再把我給踩死了。
“咳咳...四哥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談錢傷感情...”最先開口的那個耳朵上打滿圖釘的年青人乾咳的出聲道，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兩隻眼睛的視線貌似從來都沒從那堆鈔票上挪走。
“是啊，給兄弟幫忙提什麼錢...”爆炸頭也配合著應和。
“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大家給面子幫忙，小四要是蹬鼻子上臉就顯得不厚道了！過完今天每人二百，多多少少就是我的一點心意了，現在大家隨便玩兒，我安排兄弟去買菸了，今晚上大家都委屈一點，誰也別喝酒，明天我請兄弟們喝個痛快！”吼完這句話後，我把鈔票裝起來，跳下了dj臺，勁爆的音樂聲緊跟著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晃眼的燈光來回搖曳，舞池當中羣魔亂舞，看起來熱鬧非凡...
走到酒水臺跟前，我跟潼嘉同時舉起拳頭互相對碰了一下，潼嘉摟著我的肩膀走出了慢搖吧門口，不多一會兒，先前嗓門喊的最響亮的“圖釘男”和爆炸頭也滿臉堆笑的跟了出來。
“小四，這是阿偉，這是張虎，都是咱們西街有名的大哥，下午我提前跟他們言語了一聲，所以剛纔他倆纔會那麼配合！”潼嘉簡單的跟我介紹了下倆人。
“多謝偉哥、虎哥了！”我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潼嘉提前安排了倆託，我說這倆傢伙怎麼真跟見到親人似得，各種擁護我，潼嘉背對著他們，朝我擠眉弄眼，我立馬讀懂了意思，慌忙從口袋數出來兩沓票子塞給二人
“偉哥、虎哥！兩千塊錢，我的一點心意，別嫌少...”
“四哥，不用跟我們這麼客氣...”把錢揣進口袋的倆人，虛與委蛇的跟我和潼嘉客套了兩句後，又返身走回了慢搖吧。
“真有你的哈！小樣...”等他們倆人走遠，我朝著潼嘉的胸口輕輕搥了一拳頭。
“開玩笑，大哥可是曾經統一過我們初中的狠人，這點小伎倆還能不懂麼？”潼嘉臭屁的回頂了我一拳頭，我們倆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潼嘉遞給我一支菸，輕聲道“其實沒什麼緊張的，生死就是那麼一回事，咱們今天不幹李寶，那就等著他明天來滅咱，早晚的事情...”
“下雪了...”此刻天空中的飄雪越來越大，鵝毛一般的覆蓋住了遠處的房頂，看起來分外的漂亮。
“這場大雪過後，要麼天門的名號響徹整個紅燈區，要麼咱們哥幾個暴屍皚皚雪中，勝者爲王、敗者亡...這次我不想逃了！”潼嘉仰望著天空，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